兰惠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走进寝殿,见花畹畹面朝里躺着,她小心翼翼端着托盘走到床前来,恭敬道:“公主,皇后娘娘让奴婢给您端了银耳莲子羹过来”
“赏你喝吧。”
兰惠立即道:“奴婢可不敢,那可是皇后娘娘亲自为公主您做的。”
“那就搁着吧。”花畹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公主,您还是趁热喝吧,皇后娘娘”
花畹畹一咕噜从床上坐起身来,怒视着兰惠,道:“你现在到底是谁的宫女?你要是那么遵从皇后娘娘的旨意,那你就回皇后娘娘身边去。”
花畹畹动了怒,兰惠吓得扑通跪在地上,托盘高举过头顶,道:“公主,奴婢也是关心您”
花畹畹没有理她,径自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梳头发去,兰惠忙端了银耳莲子羹走过来旁边毕恭毕敬站着。
见花畹畹许久无声无息的,只是梳头发,她便小声道:“公主,八皇子让奴婢给您捎句话过来。”
花畹畹梳头发的动作一顿,回身道:“说。”
兰惠笑着道:“八皇子说,公主与安大少爷的婚事他会尽全力周全的,还请公主宽心。”
花畹畹一颤,旋即道:“你也替我给八皇子捎句话过去。”
兰惠巴巴地凑过耳朵来:“公主请吩咐。”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花畹畹说着,唇边不自觉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意。
谁要他好心来着?
兰惠愣住。
花畹畹随手端起银耳莲子羹大口吃了起来,她突然胃口大开了,不知为何。
兰惠可不敢把这句话带给蓟允卓。
八皇子真是太可怜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安沉林入宫做九皇子伴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公府,安家长辈们都颇忧虑,这时候进宫不是好事啊。
花畹畹还在宫里住着,安沉林又要入宫去,这二人相见要是发生了什么幺蛾子,皇后岂会与国公府善罢甘休?
安大太太担心死了,忙活活就去嘉禾苑求见安老太太。
安老太太道:“佩玉你真是杞人忧天,畹畹住在坤宁宫,沉林是去给九皇子伴读,你以为皇宫是咱国公府走几步路就能到的?再说还有皇后娘娘呢,她要花畹畹做大皇子妃,自然会看住花畹畹,不会让他与沉林相见的。皇帝既然让沉林入宫,皇后便自有分寸,咱们无需担心。”
经老太太如此一开解,安大太太的心稍稍安了一些,但还是不忿道:“怎么让咱沉林去给九皇子伴读呢?从来都只是给太子找伴读的呀。”
“如今东宫悬而未决,皇子们都有机会,你就怎么知道九皇子就没有机会做太子?”
被老太太这么一反问,安大太太便闭嘴了,但是心里却更加担心。
既然做了九皇子的伴读,那从今往后安沉林便是九皇子这一派的人了,若日后九皇子也参与储君之争,那安沉林便不可能置身事外,成功了还好说,万一失败
大太太不寒而栗。
安老太太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指着她笑道:“你啊,就是想太多,九皇子还众皇子中也不是最出众的”
安大太太自嘲地笑了笑。
说九皇子有机会做太子也是安老太太,说他没机会的也是安老太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个四老婆子。
大太太在心里翻白眼。
安老太太道:“你有闲工夫在我这儿磨蹭,还不如去沉林那里看看,他入宫可都有什么要准备的。”
于是安大太太便到了锦绣园。
安沉林正欣喜若狂着,安大太太来了,他眉飞色舞迎了上去:“母亲”
安大太太好久都没有见到儿子这么开心,她原本也应该开心的,可是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儿子入宫做九皇子伴读,这是圣上隆恩,母亲为何闷闷不乐的?”安沉林问。
安大太太道:“你入宫若一心一意只做九皇子伴读,那母亲便也能放心了。”
安沉林奇道:“不然,儿子还能做什么?”
安大太太忍不住,拉住安沉林道:“母亲我就是担心你会借入宫做伴读的契机与花畹畹私会,届时惹恼了皇后娘娘”
安沉林不由在心里暗暗惊叹大太太的精明,毕竟知子莫若母呀。
面上,安沉林也不能不虚以委蛇,好叫安大太太宽心。
“母亲多虑了,哪能啊?皇后娘娘要畹畹做大皇子妃,圣上下旨悔婚是迟早的事,祖母已经对孩儿分析了利弊,儿子既然身为国公府长房长孙,怎么可能将家族荣辱当做儿戏?大丈夫何患无妻,儿子断不会如此幼稚,母亲应该相信我才是。”
安沉林言之凿凿,令大太太刮目相看。
当然安大太太是不可能相信安沉林如此想得开的,可是安沉林如此说了,安大太太又不好再说什么。
她只能摸摸安沉林脸蛋道:“好儿子,你若能这么想,便是咱国公府三生之幸了。”
“母亲就放心吧。”安沉林给了安大太太一个明媚的笑容。
安沉林入宫做伴读的消息花畹畹还是从兰惠那里听来的,兰惠说皇后得知这个消息时很是怨怼皇帝,可是这种事原轮不到皇后裁夺,所以皇后也只能背后不满罢了。
花畹畹很是惊奇:安沉林怎么入宫了?她本能想到是蓟允卓从中斡旋的。
还真是狗拿耗子。
花畹畹在心里嗤之以鼻,蓟允卓也真是天真,难道安沉林入宫做了伴读,皇后就会成全她和他的婚事吗?
做了九皇子伴读的安沉林也才发觉自己的天真,即便入了宫,即便做了九皇子的伴读,见到皇帝的面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散学的时候,他从兜里掏出从府里带来的一只纸鹤,愁眉不展:畹畹,我该怎么样才能见到皇上啊?
正失魂落魄走着,九皇子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欢喜道:“沉林,我八哥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安沉林回头对上了九皇子亮晶晶的眸子,不由一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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