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智通大法师和四位僧人不停地念了二个小时,都已经感到很疲惫,按理说亡者进入善道。任务就算完成,佛事可以停止了。
但智通大法师喝了口茶,对四位僧人说:“继续吧!”
四位僧人毫无怨言,喝水润喉以后,又开始跟着智通大法师认真诵咒。
村长过来问我:“小魏,现在情况怎么样?师父们要不要歇一歇?”
我说:“刚才我已经查过了,桂花奶奶现在已经在善道,但智通大法师的意思,还不想停止,不知道他想送桂花奶奶上哪一道!”
村长感动地说:“师父们太辛苦了。等下包多少红包合适呢?”
我说:“师父们是不会收红包的,您若要表达心意,改日您亲自去白云寺随喜功德就行了,多少都行。”
村长更感动了:“白云寺的师父们真是慈悲为怀啊,没想到我母亲还有这个福分!”
我突然想起智通大法师在白云寺山门前说的话。便问:“村长。智通大法师说和桂花奶奶是老相识,您知道吗?”
村长也感到很惊奇:“大法师和我娘认识?怎么可能?我娘从没去过白云寺!”
我说:“或许智通大法师路过陈家村,才认识的桂花奶奶。”
村长说:“反正我没听我娘说过,不过不管怎样,她认识智通大法师,结下佛缘,那是她的福分。”
我点头称是。
在佛号声中,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不用等智通大法师指示,我自觉进入屏风后再次查探。这次发现,桂花奶奶尸体的胸口已经温热了,再一摸腹部和大腿。已经冰凉冰凉。
我欣喜若狂地奔出去相告:“大法师,桂花奶奶已经能入人道啦!”呆亩妖巴。
村长一听他母亲可以转世为人了,激动地感谢智通大法师和僧人们:“各位师父,太谢谢你们了,你们辛苦了,我家已经备好素宴,请各位师父入席吧!”
四位僧人松了口气,放下木鱼,准备洗手吃饭,这时,智通大法师却跟他们说:“拿两个素包垫下肚子,我们还得继续。”
僧人们听从智通大法师的吩咐,各自拿两个素包填了肚子。再喝几口茶,就坐下开始诵咒。
村长问我:“小魏,不是说我娘已经可以投胎转世为人了吗?他们为什么还不停下啊!”
我说:“您不知道吗?智通大法师这是要送桂花奶奶入天道呢!我觉得这智通法师和桂花奶奶交情匪浅!”
师父们连续念咒二个时辰了,但脸上平和如常,看不出丝毫倦态和不耐烦。
诵咒一直持续到下午二点,我估摸着差不多了,又去查验尸体,但温度还是停留在胸口。
我从屏风后出来,向着智通大法师摇摇头,智通法师不动声色,只是加快了念咒的力度。
之后,我每隔半小时就去查验一次,桂花奶奶的却尸体一直没变化,我几次想劝说他们停下算了,因为我知道有些人如果生前所造恶因太多的话,任凭怎么也入不了天道的。
但智通大法师如同入魔一样,只是不停地诵咒。
诵咒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期间智通法师和四位僧人只喝了点水。
当最后一声木鱼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智通大法师起身来到桂花奶奶尸体旁边,他手摸桂花奶奶脖颈,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几乎跌倒。
我连忙伸手扶住他,他微笑着对桂花奶奶说:“桂花,我们已经助你开启天道之门,你就放心走吧!”
我一手扶着智通大法师,一手去探桂花奶奶的脖颈,果然已经变得温软如生。
我把智通大法师扶到椅子上,那边四位僧人已经在默默收拾法器,准备打道回府了。
村长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拉着几位僧人,非要他们吃了素宴再走,智通大法师谢绝了:“村长不用客气,我们出家人过午不食是戒律,万不可破。我们要回去了。明天出殡,你们万不可太悲伤,而影响亡者灵魂入天道。”
村长连连点头:“我母亲要入天道享乐,是好事,我不应该悲伤!多亏了你们几位高僧,如果不是你们,她老人家差点就入了畜生道。师父,去母亲生前做人一向善良,为什么死后要入畜生道?”
我插嘴道:“是啊,桂花奶奶对我一个外来的小辈都慈爱有加,可见她做人善良,这是什么果报?”
智通大法师说:“桂花做人善良没错,但她杀业太重,一定是宰杀过很多动物,所以会入畜生道。”
我望着村长。村长点头道:“没错没错,我娘她曾经在养鸡场帮工,专门负责杀鸡,没想到因果报应这么厉害!”
智通大法师说:“因果报应,从来真实不虚,幸好我们已经超度成功。”
僧人们上车走了,我看看时间不早,也告辞想回客栈。
村长把一个红包往我怀里塞:“小魏,今天多亏了你,这个红包是我们全家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我坚决不收:“村长,我和桂花奶奶有缘,她待我也同亲孙子一样好,让她老人家往生善道,也是我的心愿,所以这个红包,我绝不能收。”
我把红包往茶几上一搁,逃也似地离开了村长家,到陈帅虎家取电瓶车。
陈帅虎要陪他爸爸,我就一个人回客栈了。
经过村口的时候,我看到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背影,骑过他身边的时候回头一看,原来是陈罗生,他两眼茫然,毫无目的地走在村道上。
我试探着叫了声:“罗生爷爷,是我,小魏!”
陈罗生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他朝我伸出脏兮兮的手,习惯性地跟我要饭。
我说:“罗生爷爷,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您在草棚里教我圆光术,您还记得吗?”
罗生爷爷一脸茫然。
我不甘心,使劲刺激他:“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掉通阴井里去了?到过阴曹地府吗?怎么又活着回来了?”
罗生爷爷脸上露出诡异的神情,突然双手抱头,痛苦地扭动。
我感觉到他一定是想起什么了,果然,听见他低声吼叫:“军爷,别抓我!我要回去!”
我紧着追问:“罗生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生爷爷抱头喃喃自语:“掉下去了!冷!磕着了!头痛!”
我看到罗生爷爷抱着头喊头痛,便打开手机照明,观察罗生爷爷的脑袋,只见他的后脑勺有个明显的弧形凹陷,看痕迹象是在井沿上磕的。
难道陈罗生在掉入通阴井的时候,头磕在井沿上所以脑子磕坏了?那教我圆光术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陈罗生小姑妈的儿子来找他了:“表哥,你怎么又乱跑?”
他看看我,抱歉地说:“没吓着你吧?我表哥他脑子不好使,一个没看住就往外跑。”
他拉着罗生爷爷走了,看这情形,罗生爷爷脑子糊涂真不是装的,他这么多年是真的在做要饭的流浪汉。
回到客栈,海叔和爷叔的房间灯都已经熄灭,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第二天起床下楼,看到海叔和爷叔在后面草坪上晨练,看来海叔的腿已经好利索了。
海叔看到我就问:“你们这几天去哪里了,招呼也不跟我打一声!”
我不好意思道:“事情紧急,来不及告诉你们二位。那天您告诉我桂花奶奶阳寿已尽,我前天一大早和陈帅虎赶赴陈家村,本想暗示村长一下,但不巧村长夫妻两个都出门了,只有桂花奶奶一人在家,她还送了我自己打的年糕。陈帅虎领着我去他家,中午炒了桂花奶奶送的年糕,哪想到年糕吃完没多久,桂花奶奶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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