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衍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医生很快久就出来了,厉衍冲了过去,医生:“你好,你是患者家属吗?”
“是的,我是她丈夫!”
“是这样的,病人伤到了肾,需要切除右肾,关键是她是个孕妇,胎儿已经29周了,虽没有伤到胎儿,但必须进行剖腹产取出来,不然两个人都有生命危险!但你要做好早产儿保不住的准备。”
厉衍心像撕裂般的生疼,差点站不住脚,颤抖着双手紧握着医生的手,重重地跪了下来,乞求着:“医生,求你们一定要救活她,她是我的命啊!保不住孩子就不要了……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医生赶紧拉起他,“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你先签字吧!”厉衍颤抖着手拿起笔,厉衍突然开口说:“医生,如果需要的话,把我的肾给她!”
医生说:“一般人切除一个肾对生活没有太大影响,不需要捐肾。”厉衍手抖的厉害,签下了他不知道写了几十万遍的名字,第一次,他觉得签名如此艰难……
过了几个小时,医生出来了,厉衍赶紧冲上前,焦急地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笑着说:“很幸运,孩子大人都活下来了,是个女婴,2·4斤,但胎儿目前肺部发育不良,有贫血症状,需要辅助呼吸机,要住保温箱,目前还不让家属看,而且要一个月后才能度过危险期。”
厉衍焦急地问:“大人还好吧?”
“她的情况比较复杂,她背后的伤口进行了缝针,还有右肾切除了,再加上剖腹产的手术。她现在要在icu重症监护室治疗,家属不允许进入,但不要太担心,我们有专业的医护团队!”
厉衍诚恳地说:“谢谢医生,你们辛苦了!”医生笑着摇头“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念被痛醒了,厉念带着呼吸器,感觉浑身上下像被剥皮削骨一样的疼痛,痛的厉念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厉念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突然厉念听到厉衍在叫厉念,厉衍在探视室的大屏幕里看着厉念,厉念泪眼朦胧地看着屏幕里的他,痛到无法说话。
厉衍猩红的眼眶,强忍着眼泪说:“宝贝乖,我知道你很疼,别怕,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我们的宝宝出生了,是个女孩,你很棒,宝宝也很棒,你们都是我的命,你要和宝宝一起熬过去,念念,为了我们的慕伊,你要加油…”
厉衍说着说着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厉念也哭的稀里哗啦的,护士跑了给厉念擦眼泪,不许厉念哭。
这几天,厉念过的生不如死,每天痛到半夜忍不住让医生打止痛针,才能片刻睡着。而厉念不睡,厉衍就绝对不睡,陪着厉念,给厉念讲故事。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熬了多久,厉念每天都看着钟表上的指针不停地转,厉念期待看到孩子。终于,厉念好的差不多了,从icu出来的第一天,厉念就囔囔着要去看孩子。
厉衍不让,给厉念看了宝宝的照片,看着她那么小的一个,却带着呼吸器,浑身插满了管子,厉念心疼的直哭,厉衍安抚着厉念,笑着说:“她很乖,有一次我去看她,她眼睛都没睁开就对我笑了。她笑起来很可爱,像你一样。”
厉念抽泣着说:“都怪我,是我对不起她,让她这么小就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厉衍也红着眼眶,紧紧抱住厉念,“对不起,是我的错,从头到尾,错的都是我…陈胜已经被捕入狱了,你不用太担心。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厉念冷笑一声,缓缓开口说:“厉衍,你给孩子积点德吧……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把你那心狠手辣的脾性改一改,我不希望孩子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厉衍楞了一下,开口说:“好,我改,为了你和孩子,我什么都愿意改……”
厉念没有说什么,过了几天,厉念忍不住去看孩子,厉念穿着防菌服进去,看着她厉念又忍不住掉眼泪,她已经撤了呼吸机,却依然在吸氧,她眼睛都还没睁开,厉念想抱抱她,可是连碰都不敢碰,护士在一旁说:“孩子贫血严重,输了七次血,一次血浆。”
厉衍在一旁问:“她现在还会出现高频率的呼吸停止吗?”
护士点了点头:“早产儿吞咽能力是非常差的,她只能鼻饲,喂奶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及时抢救就没什么大问题。”
厉念心疼的不行,恨不得替她承受,厉念红着眼眶看着厉衍,小声地说:“厉衍,我害怕…”他瞬间眼眶湿润了,搂着厉念的肩膀,安慰着说:“别怕,没事的,我们陪着她一起,会熬过去的…”厉念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
厉念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粉嫩的小手,她突然一把抓住了厉念的手,厉念的心一下子就被融化了,厉念红着眼眶看着她,不舍得挪开视线,厉衍也趴在保温箱旁,深情地注视着她,她突然冲着厉念们笑了一下,厉念感动的热泪盈眶。
厉衍伸手轻轻地碰了她的脸,她又笑了一下,厉衍笑着说:“我们的慕念和你一样爱笑!”厉念笑着点头。
过了几天,在深夜的时候,厉衍突然往孩子那里跑,厉念心猛地一抽搐,赶紧起身跟着出去,孩子突然发烧,出现了呼吸暂停,经抢救无效离世了……
厉念抱着她小小的身体,亲了亲她的额头,厉念没有想过,厉念第一次抱她,却也是最后一次,厉念崩溃地失声痛哭起来,厉衍也掩面而泣……
厉念抱着她死死不愿意撒手,厉衍俯下身子亲了亲她的脸蛋,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他无力地说:“念念,我们跟她道别吧……”
厉念静静地看着孩子,没有理会他,过了很久,厉衍从厉念手里把孩子抱走了,厉念伸手去抢,哭喊着:“你把她还给我…她还没睁眼看一下我啊……”
厉衍走过来,一起抱着厉念,靠在厉念额头上,默默掉眼泪,他缓缓开口说:“慕伊看过了,她活了三十二天,来到这个世界上,受了这么多苦,陪了我们一个多月,她就回去了,我们不要拦着她,天国没有痛苦,慕念会在上面看着我们的…”
厉念哭的泣不成声,低头最后深情地亲吻着她,做了最后一次告别……
孩子被安葬好后,孩子成为了他们彼此之间的最大禁忌,厉衍只字不提,在厉念出院后,孩子房间的门被紧锁着,一楼大厅里的游乐设施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厉念每天都好像很正常一样,正常吃饭睡觉,可是一停下来,厉念的心就莫名其妙很难受,疼的厉害,厉念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吃安眠药也没有用,厉衍带厉念看医生,厉念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厉念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头,下着大雨,雨滴疯狂地砸在厉念身上,厉念却有一丝的快感,厉念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看着厉衍突然停下车,打着伞跑了过来,厉衍扶起厉念,怒喊着:“念念,你在干什么!下雨了!”
厉念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跟着他回去。
熬了很久,终于,厉念受不了了,厉念躺在浴缸里,回想着自己的过去,曾经有多么美好幸福,现在就有多么的痛苦孤独…
孩子没有了,许修也离开她了,她也没资格盼着能回到他的身边,厉念曾经幸福的家没有了,好像,一时之间,厉念竟失去了所有。
厉念缓缓拿起修眉刀,用力地往手腕上划过,鲜血直流,厉念缓缓放下手,死对于厉念来说,是一种解脱。
厉念终于不用忍受整夜失眠的痛苦,不要忍受那漫无边际的想念,那让人窒息的寂寞,和身体上病痛的折磨……或许,还可以陪着厉念死去的孩子……
厉衍在门外喊着厉念:“念念?你洗了很久了,还没好吗?”没有人回应,他又在喊:“楠楠?”始终没有回应,他发觉不对劲,一脚踹开了门,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心跳差点骤停。
厉念像死人一样躺在浴缸里,脸色苍白,而鲜血染红了浴缸里的水。厉衍大喊着:“张妈!叫救护车!”他一把把厉念从水里捞起来就往外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念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厉衍把脸贴在厉念的手背上,他看见厉念醒了,赶紧叫医生,他焦急地问:“念念,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厉念看着天花板,无力地说:“原来我这样都没死掉啊……”厉衍猩红着眼眶,紧锁着眉头,“念念,我不许你死!你不想待在我身边,我可以放你离开的,你想去找许修,我送你去,我求你了,别这样…看着你这样,我比死还难受…我求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厉念苦笑着说:“活着好难熬啊……我受不了了,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难受到窒息,我不想这样下去,我想解脱…”
厉衍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他握着厉念的手,哽咽着说:“念念,我已经失去宝宝了,不可以再失去你,你不是一向最坚强的吗?不就是抑郁症吗?我陪你熬过去好不好?”
厉念呆滞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突然开口说:“厉衍,你知道吗?我刚才梦见孩子了,她叫我妈妈,还说希望我幸福地跟你生活在一起…你说,她是不是因为不满意我们之间不幸的婚姻,才不愿意待在这个世界啊?”
厉衍泣不成声,“厉念,你拿刀砍我吧!放过你自己,孩子的死和你没关系!你如果受不了,我放你离开好不好?你想去哪,想干什么,我都同意,你想要许修,我就去毁了那个婚礼,把他送回你身边,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厉念摇了摇头,小声说:“不要…我配不上他了,我不能给他带来不幸!你不可以去打扰他的生活!我想成为罪人…”
厉衍崩溃地掩面,许久,他哽咽着说:“好,那你想要干什么你都告诉我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捧到你面前,你答应我好好治疗好不好?”
厉念看着他眼里透露出的无助和痛苦,什么也没说。
厉念出院后,厉衍寸步不离地守着厉念,上班也带着厉念一起去,厉念就静静地呆着他办公室里画画,想把记忆里的大理丽江洱海,三亚,新西兰都画了下来,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厉念和许修的回忆……画着画着厉念就忍不住掉眼泪,过去有多美好,回忆起来就有多苦涩。厉念画不下去,狠狠地撕掉所有的东西。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大半年,厉衍请了全球顶尖的专家给厉念治病,厉念抑郁症终于有所好转,后来,厉念就彻底的放纵自己,爱上了抽烟喝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可到后来,厉念怎么都喝不醉了……
厉念画着精致浓重的妆容,戴着夸张的大耳环,穿着一件露背设计的运动背心,穿着超短裤,踩着恨天高打算和往常一样去蹦迪。
厉衍拦在门口,冷冷地说:“去换件衣服,你后背就两根绳子,全露出来了,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厉念直接从他手臂下面钻了出来,回眸一笑,“厉衍,你不懂,这样才可以展现自己迷人的身材曲线!厉念有身材,干嘛藏着掖着?”
厉衍扶额,无力地叹息,厉念笑着说:“叹什么气呀,走啊,你不是要陪厉念一起去吗?”厉衍拿着车钥匙,满脸不悦,厉念笑着挽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厉念爱上了蹦迪,爱上了肆意放纵,纵情享受的快乐。想想以前,她不是说过再也不来的吗?竟然爱上了,厉念轻笑出声。
厉念在吧台上肆意的狂欢,蹦着,好像只有这一刻,厉念才会忘记所有,只剩快乐。而厉衍和他朋友静静坐在不远处看着厉念。程野喝着酒,笑着说:“大哥,嫂子穿成这样,在人群里蹦着,你不管一下?”
厉衍玩转着红酒杯,笑着说:“想管啊,可看她那么高兴,我就随她闹去了,反正,我就在旁边盯着,看哪个男人敢碰她,我定要把他的胳膊给卸了。”
顾修夜笑了,“果然还是我大哥啊,只不过,我怎么看她变了太多了?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了。”
厉衍静静地看着厉念,苦笑着说:“怪我吧,是我一手把她变成今天的模样……”
厉念跳累了,朝他们走了过去,程野和顾修夜笑着和厉念打招呼:“嫂子好!”厉念勾唇一笑,交叠着双腿,往沙发上一坐,笑着说:“你们好啊,好久不见!”
厉念掏出烟,笑着问程野:“带打火机没?借来点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