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见这卿瞳谦卑热情、满月般的脸上尽是一片诚挚之色,那言语中的歉意真可谓是自肺腑,心中火气便已降了大半。(? 八〈〔[一小说(〔网 w?w)w>.)8]1>z?w).)c]om
更何况此人还是干爷爷的秘书,受干爹柳军所托,专程赶来为自己等人救场,自是不能得罪。又加上柳老爷子妻室已殁,独子柳军又因军职远离身边,平日里都受这卿大秘照顾,说起来,其辈分便与柳军差不多,肯定是不容轻慢。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省委大门乃是省委门面,柳大军身为省委书记,自己这做干孙的,说什么也不可能去抽干爷爷的脸吧?
真那样做了,干爹的大耳刮子跟老妈的擀面杖,可还真不是吃素的。
就算自己眼下羽翼已成,傲视三界,但在干爹和老妈面前,那份畏惧之心,却从未稍减。
种种纠葛,在韩风心中如电而过,就已堆起满面笑容,双手抢出,语带春风般的笑道:
“原来是卿秘书,幸会幸会!我就是韩风。干爷爷一人孤身在外,还多亏你照顾。说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叔叔呢!”
卿瞳见韩风亦是笑脸相迎、平等相待,并未如传说中那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顿时便有些受宠若惊。后来又听到这神秘大佬居然还自降身份,要以晚辈自居,不禁吓了一跳!
这韩风的财富和权势本就惊人,而自己只是柳书记身边小小的一个秘书。离了柳书记,我卿瞳便什么都不是,又凭什么能当人家长辈?要真答应了,那才是个棒槌!
闻言当即便又将身子往下弯了一些,连声笑道:
“照顾柳书记,是卿瞳分内之事,又何足挂齿?韩处长谬赞了。不如还是先请韩处长一行入内探望柳书记可好?要知这段时间以来,书记可是日日都在念叨你们呢!”
当务之急,是驱散省委门口的人群,以免生意外或是继续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韩风将他那两位美丽的妻子消失在众人面前!
至于此前生的冲突……或者叫做矛盾,那都是可以关上门来慢慢解决的事情。
韩风见卿瞳不肯以长辈自居,心中登时对其高看一眼。能不恃宠而骄、恃功而傲,这样的秘书,有前途!
闻言也不勉强,转身轻轻拉过两个老婆,便欲往省委大门内行去,却听赵霏霏恨声道:
“老公,李解放那家伙也在呢!喏,就那边呆的老头就是!居然敢跑来看咱们的笑话!哼!”
唐月儿轻轻叹了口气,挽住韩风,举步便走,却是绝不再看那李解放一眼!
韩风却是眉头一皱、止步不前。
这狗蛋兄是什么时候来的、又为什么只在一旁观看,却不出面为自己解围呢?
由于一直不能使用神识和神念,疯哥一时也搞不清这前因后果。但从平时跟老李的接触来看,这家伙虽然死不要脸、胡搅蛮缠,但却豪爽火爆、极重义气,更难得的是知恩图报、嫉恶如仇。要说李解放会眼睁睁的看着韩风受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中必有原因!
更何况这老李也是自己叫到新域来的,自有重任相托,又岂能置之不理?纵然中间有什么误会,只要能平心静气的掰开来讲,也没什么不可解释的嘛!
自己可不是一直都在坚持以德服人么?怎能就此不教而诛?
心中计议一定,韩风便朝李解放点了点头,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你也来罢”,便领着老婆、在卿瞳的亲自陪同下,直奔柳老爷子居所而去。
佳人已渺,围观者们仿佛这才觉,此地竟是党务机关重地,登时便做鸟兽散,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就只剩下一军一民两辆轿车,以及更显孤单的李解放。
“唉,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进去好好解释一下罢!”
老李呆立半晌,才终于长叹一声,神色萧索无比,却是让身边的陈红卫立马放下心来。
老领导一切正常就好!
…………
尘世深处,一幢独居小楼,四周花草围绕,竟还有一片小小的菜地。
“老爷子若是闲暇,便会亲自种些小菜,说是人不能忘本。”卿瞳微笑着介绍道,却始终只敢走在韩风身后半步。
“不愧是老一辈的人物!”疯哥的点评,看似简单,却又涵义多多。卿瞳只稍稍一愣,不由轻叹一声:
“建国日久,弊病横生。水至清则无鱼。老爷子对某些现象,也是深恶痛绝!但却常常教导卿瞳:修身才能治国。而且,华夏渐入盛世,当不可再行重典……”
韩风微微摇头,沉声笑道:
“乱世重典,是为拨乱反正;盛世轻刑,有如锄草剪花。但若毒草蔓延,我必齐根而断!”
卿瞳默然。
两人身份不同,眼界不同,手中权势迥异,手法也自然各有千秋。
卿瞳如学徒,虽能偶尔代师坐诊,却不能跳出所学范畴;韩风如国手,心中所虑,乃人之大病。自不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一心只想着一剂下去,非但沉疴尽除,还可固本培元。
赵霏霏和唐月儿挽住韩风,也不插话,只亦步亦趋的进了小楼。
客厅内简单整洁,虽少有几盆花草,却也是柳老爷子自娱自乐之物。“就连房间清洁、平日饮食,只要有时间,老爷子都是亲力亲为。”卿瞳低声说着,韩风面前却仿如亲眼见到了白苍苍、心力交瘁的干爷爷,在繁忙政事之余,还要自己照顾自己的场景,登时便心中一痛。
韩、柳两家世代交好,却也都是单传,但即便如此,两家家教之中,仍是以孝道为重,从无忤逆犯上之人!
可今日所见,哪里又是敬老之道?
简直就是任随家中老人,独自远在他乡,任其自生自灭嘛!
不仅是韩风,就连赵霏霏和唐月儿都低呼一声,似也未想到这堂堂手握重拳的封疆大吏,生活尽会如此清苦简单。
“我干爷爷住哪屋?”韩风心头沉重,语气中便不觉带了点威势。
“我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卿瞳只觉韩风此时气势,竟比柳书记平日里都还要浑厚,不敢说话,默默转身,手势虚引,缓步而行,却是怕吵醒了正在酣睡之中的老爷子。
韩风摆摆手,示意两女留下,自己却担心脚步声重,索性浮空而起,离地一寸,脚不沾地的跟在卿瞳身后,径直朝干爷爷卧室飘去。
柳大军自妻子去世之后,无论到何处为官,都只住一楼,且必定会在外面种上一点小菜,用作对亡妻的怀念——妻子在时,老柳除了宴饮,就从未吃过外面的菜!
房门虚掩,屋内灯光未开,显得甚是暗淡。以韩风的目力,自是一眼就瞥见了屋中大床上,那捋苍苍白。
轻轻摇手,示意卿瞳离去,待其彻底消失在转角,疯哥这才掠身而入,虽如闪电,却寂静无风。
卧室内极为昏暗,但那掩饰不住的倦态、隐约可见的老人斑、鸡皮鹤的面庞,还是清清楚楚的呈现在韩风眼前。
…………
自从获得冥世诀以来,凡是跟韩风有关的亲戚、朋友,无一不受其益。
尤其是身在锦城的那一帮子,无论是韩、柳两家的至亲,如柳军夫妇、柳帅夫妇;还是跟韩家的亲家,如唐家赵家,就更不用说韩家了——那是连宠物都得了极大好处的!
偏偏在这西北边陲,这位一生清廉,却为华夏治理新域劳心劳力的孤独老人,竟并未享受到韩风达所带来的一点孝顺!
最多也就只是当初柳军肺癌的时候,韩风顺手祛除了老爷子身上的老病旧伤而已。但当时疯哥修为低下,又岂能与今日神通相提并论?
经过一番深深自责,又将这不孝的罪名统统强加在柳帅身上之后,韩风心神凝聚,一点耀人眼目的璀璨紫光,倏忽出现在老爷子头部之上,连那白鸡皮,也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韩风心中极为歉疚,竟欲以本身最为精粹的紫色元神,为干爷爷伐毛洗髓、改换体质、益寿延年!
虽然“生死簿”上已然注明柳大军将于八十六岁无疾而终,但疯哥何人?又岂会将其放在眼中?
古人尚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我韩风也只略尽孝道而已,没事改改生死簿,又算得了什么?
韩风的心意自然极好,却在聚精会神为老爷子换体之际,根本就没注意到,那生死簿上“柳大军”的名字,也随之变得暗淡,待到后来,竟已从书页中完全消失!
要知道就算是韩风老妈王淑芬,都还在生死簿上呆着呢,只不过那“卒于”两字之后,却没了年份日期而已。由此可见,韩风这次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为官,则清正廉明,治理一地,造福一方。为人又有情有义,宁愿孤独终老,也要独居种菜,不忘亡妻。
于公于私,韩风都找不出任何一个袖手旁观的理由!
看着干爷爷苍老憔悴的面容,韩风心头一痛,心念稍动,那一点紫光,顿时身化流星,迅疾投入老人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