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慧妃分别后,萧君绾带着红菱和紫英走在回毓宁宫的路上,听闻一旁传来人声:
“你们听说了吗,陛下下令将贵妃娘娘禁足了。”
“啊,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宫里都传遍了,听说是贵妃娘娘害死柳妃娘娘和腹中孩子的。”
“怎么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是对柳妃娘娘挺好的吗?”
“好什么呀,宫里的主子们见面都是笑嘻嘻的,背地里恨不得把对方掐死。”
“别胡说,你这话叫主子们听了去,恐怕要大祸临头。”
“怕什么,如今淑贵妃娘娘都被禁足了,宫里的事还不知由谁做主呢。”
“当然是慧妃娘娘做主了,不然还能是贤妃娘娘吗?听说贤妃娘娘都病了好久了。”
萧君绾站在门前,转眼看向一处宫苑里议论的奴才们,贤妃,她到时久不曾见过了,上次见贤妃就已经抱恙,如今怕是越拖越厉害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萧君绾虽在心下叹息,但有的事,她无心过问,贤妃毕竟是嫔妃,就算被怠慢,也不会苦到什么地步去。
“唉,宫里有哪个娘娘如贤妃娘娘一样可怜,我听说贤妃娘娘穿的衣裳都是多年以前的了,宫里裁新衣极少有贤妃的份,怪不得每次见贤妃娘娘都穿着旧衣。”
“可我之前还见到贤妃娘娘身边的罗尚侍经常去尚衣局,怎么会没新衣穿呢。”
萧君绾本还在感叹贤妃境遇凄凉,听闻宫女此言,心中顿生疑虑。
贤妃的人怎么会时常去尚衣局?
“上仪大人。”
几名宫女看见了站在门前的萧君绾,吓得不轻,不敢再议论,垂着头站好。
“我只是路过而已,打扰到你们了。”萧君绾微微一笑,说完便移步离开。
几名宫女松了口气,有人笑说:“没想到上仪大人人真好。”
“听说上仪大人入宫才一年多而已,不像其他的大人,各个严厉,不如上仪大人随和。”
一个宫女拄着扫帚说道:“唉,我要是能到上仪大人身边就好了,不用做事,也不用挨骂。”
“美吧你,上仪大人身边的宫女都是跟随上仪大人入宫的,哪儿有你的位置。”
萧君绾带着心下的疑惑去往内府,走到内府附近却又不打算入内,吩咐紫英去唤了朱常出来。
朱常拱手道:“听闻大人出首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已被禁足,恭喜大人。”
“只是禁足而已,没什么好恭喜的,我来是有一事相问。”
“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贤妃宫里的人是否常来尚衣局?”
“这个奴才不清楚,不过奴才确有碰见过罗尚侍,好像罗尚侍正是要去尚衣局的。”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些日子。”
“前些日子,多久以前?”
“在尚衣局替柳妃娘娘裁制新衣的时候,那时尚衣局忙得不可开交,要的东西也多,奴才常带人过去送东西,也常搭把手什么的,奴才在尚衣局碰见过罗尚侍。”
“裁制新衣有无贤妃娘娘的份?”
“大人有所不知,贤妃娘娘的用度从简,不常裁制新衣,就算偶尔贵妃娘娘吩咐为各宫娘娘做新衣,贤妃娘娘也会推迟,将自己制衣所用的锦缎赠给其他娘娘。”
萧君绾惊然:“贤妃果真如此简朴?”
朱常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方才细声说道:“想必大人知晓贤妃娘娘的出身……”
萧君绾点了一下头,贤妃是宫女出身,地位卑微,在几妃中更是抬不起头,就算有覃铭这个儿子,贤妃也十分在意自己的出身,从不敢招摇,如此简朴,也许是怕别人笑话,也许是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对贤妃的同情归同情,但罗尚侍的可疑之处却是越发的多了。
既然尚衣局不曾为贤妃裁制过新衣,那罗尚侍出现在尚衣局又是意欲何为?罗尚侍频频出现的时间,正好是柳妃有孕晋妃的那段时日,是凑巧,还是罗尚侍来尚衣局本就是别有用心。
如今淑贵妃已成了众人眼中的真凶,所以谋害柳妃母子的人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贤妃,萧君绾也不会再出首,揪出真凶,反而会在无意中减轻淑贵妃的罪过。
萧君绾只想知道谁是真凶,好让自己心中有数,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萧君绾不必费尽心思多方取证,既然不告发,要证据也无用,确定贤妃是否是杀害柳妃的人,她只需当面试探试探贤妃就能知晓。
听闻贤妃久病在床,萧君绾便以探望为由,去到了贤妃宫里。
说来也凑巧,正好碰上了贤妃宫里的稀客。
萧君绾欠身行礼:“参见殿下。”
“萧上仪,好久不见。”
萧君绾唇边挂着笑意,沉着眸子道:“殿下是这宫里的稀客,难得入宫来探望贤妃娘娘,更难得碰见奴婢。”
覃铭如此聪明的人,怎会听不出萧君绾话中的讽刺,她在讽刺他疏忽了自己的母亲。
“本王记得萧上仪说过,萧上仪想过安定的日子。”
“正是。”
“如果真是如此,那于慧妃为伍,又如何说得通?”
“奴婢不懂殿下的意思。”
“你早已成了慧妃身边的人,本王说得对吗?”
“何以见得?”
“你若不是慧妃的爪牙,为何会帮着慧妃对付贵妃娘娘。”
“殿下说笑了,奴婢没有对付淑贵妃娘娘,奴婢做的只是奴婢分内的事。”
“分内的事?”
“慧妃娘娘请命查柳妃娘娘暴毙一案,而奴婢身为上仪女官,自当为宫中的主子们尽心竭力,柳妃娘娘暴毙,奴婢岂能坐视不理,自然要助慧妃娘娘一臂之力,仅此而已。”
“你这样的说辞,别人信,本王不信。”
“信与不信,全在殿下,奴婢不强求。”萧君绾唇角轻扬,虽然她与慧妃至今的关系是瞒不住了,但别人发现和自己承认是两码事,岂能不打自招。
“你刚赢了漂亮的一仗,如今急着来见本王的母妃,所为何事?”
“奴婢听闻贤妃娘娘病了,过来探望娘娘而已。”
“你和母妃素无交情,会这么好心?”
萧君绾瞥了覃铭一眼,冷嘲:“殿下自己不常来就罢了,还不准别人来探望娘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