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狄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周身已经散发出了戾气,后背部慢慢腾起一团团的黑气。
雪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以前听师傅说过,这四位长老原本跟他都是同窗,五个人十分要好。后来他被正一派选上并做了掌门,剩下这四人的工作、事业、家庭都坎坎坷坷,一直不顺,几人合计,就来投奔了风左。
风左原本就是性情中人,当即就将他们留了下来(正常入教手续还要经过一系列地考核,在校学习,在外实习,缺一不可),并特设了四个长老的位置,对于他们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鲍狄今天的做法,用丧心病狂四个字来形容,真是一点儿都不夸张,不但残害同门,而且还令掌门死于非命,还算是个人吗?
“人?”鲍狄听后哈哈大笑:“如果不是黑主人替我重生,我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给你们讲话?跟着左风有什么好处?天天吃斋,虽然教了我道法和功夫,但是也让我吃够了苦头。”
鲍狄似乎并不领风左的情,在他看来,既然风左虽然给了他安身之处,但是并没有让他过上好日子,他既没吃到大鱼大肉,也没什么收入和存款,更是到现在为止还孤孤单单一个人,还曾经差点连命都丢掉。他认为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风左害了他。
这种恶人真是不值得同情,不想付出,只想坐享其成,贪图享受。风左当时就不应该管他,否则也不会招惹杀身之祸。
为了静修,四位长老和掌门住的地方都比较隐蔽,靠近山的深处。总坛则是对外开放的,就像少林寺一样,可供游人观赏、观摩。
那日,掌门带着众人去总坛,就是因为接到了鲍狄的话,说是总坛那天游客特别的多,表演排不过来,让带些人过来。
过去后,果然总坛内是人满为患,掌门应了鲍狄的要求,将人留给了他,自己则先一步回来了。第二天、第三天,手下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人,都已经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了。
就这样,掌门周围的人被全部换了一个遍,因为风左白天很少在,所有也没怎么太留意,就让别人有了可趁之机。
“左风他就是一个傻子,那么高的造诣,竟然就没发现身边的人有问题,可见他是多么不关心下属,跟着他能得到什么?只要我替黑主子办事,完成他的命令,他就应允我长生不老,不生不灭,到时候,我想要什么没有!”
鲍狄完全沉浸在这个承诺之中,他现在几乎已经掌控了整个正一教,另外三个长老都属于那种随大流的人,没有什么主见。他只要杀了雪云,就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原本想在雪云闯阵前杀了他,没想到竟被我们这么早就发现了猫腻。
我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黑主子是谁,但是能猜得出来,肯定跟齐岷和他师姐是一伙儿的。那么问题是,他们让鲍狄控制整个正一派有什么用?想干什么?
“你们发现也好,这样也可以早死早投胎。”鲍狄一脸邪恶之像,跟风左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还是同学呢,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差别真大,也不知道风左怎么就愿意收留这么一个人?
雪云是恨透了这样的人,但是还没等他采取下一步的措施,突然,我们脚下以极快地速度冒出无数的削尖了的竹子。
他的目标就是雪云,因此风玲被鬼鬼带离后也倒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她一个劲儿地想往前去帮雪云,鬼鬼就在后面拽住她。颇有一个保姆的风范。
雪云看上去倒是还游刃有余,左跳右跳,那么密实的竹子也没能扎得住他。
我看着仍在一旁念咒的鲍狄,真恨不得一枪就毙了他。不过,就算是真的有枪,显然也伤害不了他,符咒的力量可以让周身散发着罡气,就连子弹估计也很难穿透这样的气流。
我现在手里的符咒,也只能伤鬼,他是人,根本就伤不到他分毫。
突然,鲍狄的身后瞬间出现一道亮光,直射向他的后背,那速度之快,穿破鲍狄周围的气息,正中他的后心门。
鲍狄立刻停止了一切动作,两眼瞪直,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随着鲍狄倒下,地上升起的竹子也瞬间消失。
雪云赶紧上前查看,发现鲍狄已经瞪直眼前咽气了。
“怎么回事?谁干的?”刚刚只顾躲闪,完全不明白鲍狄怎么就突然死了?
我也赶紧摇头,刚刚我的注意力也都在雪云身上,看到亮光的时候,它就已经射过来了,谁干的我也想知道。
“云哥哥,姐姐,我们快走吧。”风玲上前拽着我们的衣角催促我们离开:“我害怕。不要呆在这里了。”
雪云看着撒娇的风玲,轻轻点点头,他本打算离开了,想了想,又掉头回来,将化尸粉洒在了鲍狄身上,这才放心地离开。
我们刚走出院子没多远,就看到不远处,一大队人打着手电朝山上走了过来。
他们是谁?要干什么?天太黑,看不清那个带头的到底是谁,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们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鲍狄的死或许跟他们也有很大的关系。
原本想去看一看的,但是风铃非要拉着我们下山,没办法,我想这风铃的年纪还这么小,刚刚父亲过世,又经历了这么多东西,是该让她好好歇歇。我思前想后,就把他们带到了我养父生前的那栋别墅。
就在我们下到了山脚下的时候,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朝山上走去,齐岷和方离。
我只是望着他们的背影就无法收回目光。雪云推了我一把:“她不是抓你的那个女的吗?你是怎么被她放回来的?总不会是她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还良心发现呢,要不是齐岷,我现在就是别人脸上的面具了。
我没跟雪云说实话,只告诉他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
跑出来对我来讲很难吗?为什么雪云似乎完全不信的样子,一直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似的。
“我们走吧。”我赶紧躲开了他的目光,带他们来到我养父的别墅。
“哇,姐姐的房子真漂亮。”风玲进屋后从楼上转到楼下,每个屋子都要参观一下,感觉新鲜的不得了。
我将我原来自己住的屋子让给了风玲,因为那间屋子毕竟看起来更像女孩子住的,我和雪云各住了一间客房。养父的屋子我轻轻地将房门关上了,睹物思人,我从一踏进这栋别墅,心里就一阵接一阵地堵得慌。
半夜我睡的并不踏实,不知道是心里想的事情太多还是心里仍旧过不去养父不在了这个坎儿,总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半夜,突然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听到响声,立刻警觉起来。
只见开着的门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扒着门往里看。
“玲儿,你不睡觉跑姐姐这儿干什么?”
这大半夜的,小孩子不睡觉出来吓人,都黑着灯,这小身影跟一个鬼魂有什么区别。
“姐姐,我害怕。”
风玲听见我醒了,也不躲不闪了,穿着睡衣,耷拉着脑袋走到我床前。
害怕,怎么会害怕呢?我赶紧将她搂在怀里,在身边腾出一个空位让她躺着。
“姐姐,我一躺下,就听到滴水的声音,而且,而且感觉好冷。我要和你一起睡。”
风玲说的极其委屈,边说边往我怀里钻。
滴水声?
风玲这话我是相信的,我记得,小时候我也经常听到,自从带了那个护身符后,才变得正常。
“别怕,那你在姐姐这里睡吧。”
我帮她盖了盖被子。
起身去趟洗手间,刚迈步要出去,风玲叫住了我:“姐姐,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我点头答应,可能是风玲刚来这,对这里什么都不熟悉。
将水放在床头。
我刚又要往外走,风玲又叫住了我:“姐姐,你怎么没给我倒水?”
啊?我大吃一惊,明明已经倒了,我指指床头,说水就放在那里。
“你那是给别人倒的,我的呢?我还没有。”
什么情况?
我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愣愣往向我的风玲:“玲儿,你告诉我,刚刚我那杯水不是给你,那是给谁倒的?”
风玲不说话,将脑袋缩进被子里,用手指指床下。
我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风玲,后退两步,弯腰瞄向床下,床底下有些暗,但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是风玲。
不对,怎么两个风玲,我猛然抬起头,床上的那个风玲早就已经没了踪影,床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玲儿!”
我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蹲下身子,费了半天的劲儿把风玲从床底下弄了上了。
她昏迷不醒,小脸儿红扑扑的,身体有些冰凉,但是呼吸还算均匀。
我吓坏了,赶紧用被子将她紧紧地裹住,将灯开到了最大,整整一夜都守着风玲,没敢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