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冲过去查看展毅伤势的时候,摩洛克与那个地狱的统治者已经战在一处。
而展毅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好一点点,至少还有半口气,还活着……
手忙脚乱的将这货扶起来一点点,不等我询问什么,展毅就皱眉表情有些扭曲的骂了一句,“你说的对,作为一个人活着真他妈难……”
“没事,你还有魂魄,死了也只不过是变回原来的展毅。”我见这货满脸是血,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还有心情爆粗口,顿时一阵气结,却也懒得计较什么了。
“暂时是不行了,堕天使之剑就是斩杀魂魄用的,”展毅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拿过了我手里的那只面具,抬手要给我戴上,嘴里还低笑着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给我报仇啊,小妹……”
听到他这称呼,我顿时有些爆青筋,但话音未落那只几乎触及到我脸颊的面具却是微微一晃,随着展毅的手掉到了地上,我莫名一惊不等回过神,倒在我怀里的展毅瞬间崩碎,好好的肉身顿时化为散落的水滴消失不见了。
那只面具也直接跌落到了地上……
展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浮空之中出现了一道微小的白色光球。
“你不是已经重获新生了么?”我不禁皱眉,将目光看向了这凭空出现的白色光球,对方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作为长生大帝,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光球已经没有意识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的肉身就是这一滩水么?”
那个光球依旧毫无知觉的浮在原位,仿佛,与我之间已然脱离了一个层面。
皱眉,我闭目平静了一下心情,虽然不知道这展毅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帮我,或者是帮东道,我不能让他白走。
深呼吸一口气,我拿出招魂幡和黄符,将这微小的白色光球纳入其中,然后平静的捡起了那只掉落在地上的面具。
这是一只看上去很普通的鬼脸面具,没有修琢,没有漆色,木质的花纹天然自成,但这东西给人的第一眼感觉并不好,因为面具上的木质花纹就像一只狞笑着的鬼脸,狰狞,扭曲,诡异……
淡漠的端详了一眼这面具的模样,我也就抬手将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展毅是长生大帝展颜的亲哥哥,他说他和展颜是一个脉源诞出的亲兄妹,我不懂什么是脉源,我也不是展颜,更加没有展颜对于展毅的记忆,但我知道什么是伙伴,他既然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帮助东道,而没有落井下石的趁机向我们寻当年的封印之仇,那作为一个伙伴,我要完成他最后的遗愿。
这个面具……
带上面具之后,突然觉得头脑有些发热,我条件反射的用力揉了两下太阳穴,但还是觉得有些气血上涌,整个脑子里仿佛炸了锅一般的沸腾。
感觉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强劲的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炸开一般。
我现在是人类,这面具戴在我的脸上,不会是这肉体支撑不住吧?
不安的想着,我下意识的朝正在战斗的摩洛克和那个地狱统治者看了过去。
面具很薄,戴在我的脸上也很合适,所以视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那二人似乎也是已经在竭尽全力的战斗,摩洛克不知何时已经显露出了原形,那个地狱统治者身上的斗篷虽然还在,但后背也神展出了六只黑色的羽翼。
看着快速交手的二人宛如两道黑影彼此猛攻,我微微蹙眉,有些浮躁的微微合拢手掌,化出一把闪烁着刺目白光的长剑,这剑芒明显是更加犀利了,但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自己体内的力量,灵气儿还是四柱纯阴之气都感觉不到了。
可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有信心可以干掉这个地狱的统治者。
说干就干,立时提剑朝彼此对战着的二人冲了过去,摩洛克说的或许是对的,他不是这个地狱统治者的对手,但我可以,因为我是五帝之首,是东道的长生大帝,至少在远古,长生帝曾经是一道之主。
而这个地狱的统治者也不过是地狱的统治者罢了,按照平衡比例来看,他的战斗力也就是轮回大帝和幽冥大帝联手之后的战斗力,还做不得一教之主。
脑子依旧有些发热,心里似乎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杀念,冲入二人的战斗,我是急攻猛杀,招招取对方首级的往死了猛击,而这地狱统治者也没了初次与我交手时的泰然自若,已然不敢再给我来什么空手接白刃。
原本还给我搭把手的摩洛克也逐渐撤出了战场,转而站在一边不再靠近了。
越是使用这强大的力量,越是觉得头脑发胀,满脑子都是杀了对方的念头,知道这种想法不好,但我竟然不想阻止这想法的蔓延。
双剑互击的金铁交加之声不绝于耳,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是越战越强没有丝毫的疲累,而对方已然落了下风,开始步步后退。
然而就在我准备一击彻底击溃对方的时候,摩洛克突然过来挡住了我的攻击,因为不能承受这巨大的冲击力,他手中劲气所化的长剑甚至瞬间被我震碎了。
顿时一愣,我看了摩洛克一眼,而那个地狱的统治者也没有闲着,趁摩洛克替他抵挡这一下的瞬间,立刻后退两步在脚下弹开了一道魔法阵,似乎是想离开这里。
“没用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无法离开这里!”我冷笑一声,也没管一边的摩洛克,而是再次提剑朝对方冲了过去,打算一击将其解决。
但是,我这一剑眼看着差点儿刺到了摩洛克的身上,见这货三番两次的横加阻拦,我不禁愠怒的抽回了剑,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是地狱的统治者,不能死。”摩洛克微微蹙眉,低声回了我一句。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摩洛克,满脑子依旧是杀了对方的念头,可我再想提剑过去的时候,那个展开了魔法阵的地狱统治者已经不见了,连人带阵势都消失了。
“不可能,没有我的同意,谁也无法擅自离开这里。”我瞬间皱眉,随即提剑就朝这长生殿的大门冲了过去,打算去外面找逃掉的地狱统治者。
摩洛克却是快步追上了我,面色阴沉的说道,“等一下!”
我当时头脑发热,心浮气躁的,想都没想,直接回身给了摩洛克一剑,而这货似乎也料到我会攻击他,所以先一步躲开了,然后手快的顺势摘下了我脸上的面具。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大脑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近耳可闻的强劲心跳声,心浮气躁的杀念,都在这一瞬间没有了,这突如其来的轻松感让我顿时一晃,差点儿直接趴到了地上。
摩洛克扶了我一把,这才皱眉说道,“那个地狱统治者还不能杀,不然整个地狱的魔王都会找来的,给他点颜色看看已经可以了。”
我茫然的看着摩洛克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嘴硬的说道,“我自己可以对付。”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你还有家人孩子和伙伴,你应该也不想结下大仇让自己的后代跟着受苦。”摩洛克微微蹙眉,逐渐放缓语气规劝了我一句。
这货什么时候懂得维护家人伙伴什么的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摩洛克,然后伸手拿回了他手上的面具,这才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可展毅也是我的伙伴,他临死的遗愿是让我报仇,我不想当做耳旁风。”
“展毅不会死,长生大帝是命源最硬的一个,只要脉源还在,他就还会回来。”摩洛克面色认真的看着我,低声说着然后将目光落到了我手里的面具上,这才继续说道,“刚才的你,很像以前的展毅,虽然多了一些浮躁,但我想你应该不想成为原来的展毅。”
原来的……
闻言,我条件反射的低头看向了手里那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木质面具,这才想起行道大帝说展毅自西教回来之后性情大变的事,是因为这面具么?
可生死簿是怎么回事儿?
不解的侧头看向长生殿中散落一地的生死簿纸张,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将这木质面具放回到那个石台上试了试,然而面具并没有神奇的变回生死簿。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的记忆之中以前的展颜也触碰过这生死簿,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这生死簿被展毅动了手脚吗?
想到此处,我自然是想到了我轮回页上的那个血迹太极八卦阵,如此说来的话,那展毅是骗我的了?他没有重新得到肉身,也没有抢我的阳寿,那个血迹绘制的太极八卦阵是类似契约一样的东西,这个面具是他逃脱恶魂渊之后准备给我的东西么?
这个面具里所蕴藏的力量,会是真正的长生之力么?
我微微蹙眉看了看那个诡异的面具,然后再次抬手戴到了自己的脸上,随即一挥手,这地上散落的生死簿纸张瞬间飞起,哗啦啦的一阵翻响之后已经落于石台,恢复了原本生死簿的样子。
我惊诧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这强大的修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