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趁着老头老太太哭嚎的时候,钱龙不动声色的踢了我脚一下,快速眨巴两下眼睛。
我直接拎起油桶朝着地上和那些老人的身上泼洒汽油。
有个老头一下子闻出来味道,扯着嗓门嚎叫:“是汽油!”
不少躺在地上的老头老太太慌忙往起爬,那中年冷着脸厉喝:“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钱龙“咣”的一脚踢翻桌子,提高嗓门喝叫:等特么我说完你再打岔,接着介绍我自己昂,我叫钱龙,没爹没娘,最近得了癌症!急需要十万块钱治疗,这钱开发商能给我,但条件是你们让出房子,希望爷爷奶奶们可以成全我。
中年人的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不淡定了,喘着粗气说:“年轻人,你是在吓唬我们?”
钱龙棱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一把掏出别在腰后的水果刀指向中年人出声:“实话实说而已,咱们谁也别难为谁,可以不?”
站在钱龙附近的老头老太太各个腿脚利索的往后倒退,这帮老家伙虽然赖皮,但绝对不缺心眼,他们看的出来李俊峰兴许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但钱龙是真奔着玩命来的。
钱龙的五官几近扭曲,额头上青筋凸起,恶狠狠的咆哮:“我再特么问一遍,你们能不能往出撤?”
屋子里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全都望向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中年。
中年人转动两下脖颈,两只浑浊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钱龙看。
钱龙抽了抽鼻子,走到墙角做饭的煤气罐旁边,直接拧开煤气阀门,同时掏出打火机,面色冷峻的说:“行,既然你们非要把我往绝路上赶,那咱们今儿就一块走吧,黄泉路上做个伴!”
“皇上,你别乱来..”我揪着眉头往他跟前走。
钱龙一手拎起煤气罐,一手举起打火机情绪激动的嘶吼:“你给我出去!”
吼完我,钱龙又看向中年人出声:“你考虑清楚撤不撤,我孤儿一个,点了这间房,开发商只要把所有事往我身上一推,你们的家属最后一毛钱也拿不到。”
中年人嘴角微微抽搐两下,不过仍旧没有吱声。
钱龙咬着牙齿继续说:“这间房没了,你后面的老板还会履行承诺把先前答应给你的好处拿出来不?你肯定比我心里有数,白白搭上自己一条命,到底值不值。”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深呼吸一口气说:“小兄弟,你跟开发商再商量一下,每平米哪怕涨一千也行,我们回去至少有个交代。”
钱龙粗暴的打断对方的话,将打火机举过头顶嘶吼:“一分钱都不会涨,能撤你们赶紧,不能撤,咱就抱在一块死!”
此刻屋子里的煤气味已经开始弥漫,好几个老头老太太不动声色的往门口慢慢挪动,气氛空前的紧张。
钱龙“嘎巴”点了一下打火机。
“妈呀!”
七八个老头和老太太拽开门就往出蹿,速度不比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慢。
钱龙甩了甩打火机,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点着。”
“黑子,这钱俺们不赚了。”一个老头哆哆嗦嗦的朝着轮椅上的男人说了一句后,拽上孙子,拔腿就往出走。
“黑子,我也回去了。”
“这小孩儿有病,快别跟他扯了..”
越来越多的人往门口跑,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带头的,马上就有呼应的,不过二分钟的时间,屋里的人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腿上有残疾的艰难的拄着拐往外挪。
眼瞅屋里的“老年守迁队”都跑光了,轮椅上的男人苦笑着朝钱龙说:“十年之内你只要不折不进去,绝对是临县的一号人物。”
钱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出人意料的竟然将手里的水果刀递给对方,停顿几秒钟后开口:“叔,我知道你们也是拿钱办事的,我刚才就说过,咱谁也别难为谁,刀给你,你看扎我几下回去能交差,你随便捅,我保证不报警的。”
中年瞟了眼钱龙手里的刀,摇摇头说:“我全身高位瘫痪。”
钱龙直接把水果刀顶在自己大腿上说:“那我自己扎,你说想让哪块见着血?”
中年人转动两下眼球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钱龙嘴唇蠕动回答:“我叫钱龙!”
“钱龙,你今年必火。”中年吸了吸鼻子,随即声音低沉的说:“来,把我推出去吧...”
正应了中年人的那句话,这个夜晚,钱龙这个名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在老城区疯传开来,和钱龙一块火的还有李俊峰,这家伙带队平了十几家钉子户,尽管最后被一平房的老弱病残拦住去路,但仍旧掩盖不了他的凶狠。
而此刻,我和钱龙、卢波波正从我家的床头又蹦又跳,发了疯似的捧着一张张百元大钞咧嘴傻笑,刘洋他舅很讲究,当我们把中年人推出平房以后,他就直接安排人把卢波波送回了我家。
我们前脚到家,刘洋的电话后脚就打了过来,埋怨我们不够意思,不知道感激他这个牵线人,我笑呵呵的说,明天给我爸交完住院费就请他吃大餐。
听到我爸在住院,刘洋好奇的问了一句老爷子在哪住院呢?
我随意敷衍:“在二院呢,甭去看了,他差不多也该出院了。”
放下手机,我看到钱龙抓着一沓钞票狂亲不止:“钱啊,草特马这就是钱,味道真香。”
当初我们从赵黄河手里接过那四十万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般癫狂过,因为那会儿大家心里都明白,那趣÷阁钱是别人的,可现在这么大一趣÷阁款子是我们的,真正属于我们的。
钱龙掏出手机,精神病似的嘀咕:“不行,我得拍照发朋友圈,让全世界都知道老子现在是有钱人了。”
摆弄半天,这逼才发现自己手机没电了,扭头看向我问:“郎朗,咱是不是有啥事忘了?”
我抓了抓后脑勺疑惑的说:“好像确实有啥事来着,容我想想哈..”
卢波波亢奋的将手提袋底朝天掀过来,把袋子里的钱全都倒在床上,满脸堆笑的说:“都起开,让我躺在钱堆里摆个poss。”
“咦?这是啥玩意儿?”我看到钱堆里有个巴掌大小的黑皮趣÷阁记本,好奇的拿了起来,随手翻动两页,上面全是写的密密麻麻的数字,像电话号码,但是好像又比电话号码长,有的数字后面还标注了几个汉字。
“管他啥玩意儿呢,别挡我拍照。”卢波波一把抢过来趣÷阁记本随手丢到床底下,继续对着钞票咔咔猛拍。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江静雅的号码,她白天拿这个手机号给我打过电话的。
我赶忙朝着钱龙和卢波波比划了个“嘘”的手势,接起电话讪笑:“不好意思啊江护士,我待会就去给我爸交住院费。”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微尖锐的男声:“臭傻逼,老子的钱花的还顺手吧?”
“你特么谁呀?”我皱着眉头问。
电话那边的家伙粗鄙的骂道:“你别管我是谁,十点半之前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我送到二医院后门来,敢报警,我撕了你爸和你对象。”
说罢话,那头直接挂断了手机,我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已关机。
钱龙攥着拳头站起来低吼:“指定是侯瘸子这个逼养的!知道咱从刘洋他舅那赚了十万的人不多,知道郎朗他爸在哪住院的人更有数,这个逼是要把咱往死里欺负啊。”
卢波波同样气呼呼的吼叫:“草特么得,报警!绑架是大案,我不信判不死丫的!”
钱龙一脚踹在卢波波身上臭骂:你特么是不是傻,侯瘸子撕票咋办?
我搓了搓脸颊,心烦意乱的琢磨几秒钟后,看向钱龙出声:“皇上,这钱是你拿命换回来的,可对方现在拿我爸说事,你如果乐意把钱借给我,我王朗下半辈子就算当牛做马也肯定还给你,你如果不乐意..”
“别扯淡,拿钱换人!我陪你一块去!”钱龙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子把散落在床单上的钞票往手提袋里塞。
几分钟后,我们收拾利索往出走,刚走到大门口正好碰上杨晨骑着电动三轮从我家门口锁车,杨晨迷惑的问了句:“你们干啥去啊?”
卢波波大嘴巴似的回了一句:朗哥他爸被侯瘸子绑了。
“侯瘸子绑的?”杨晨惊愕的长大嘴巴说:“不应该啊,我刚才还看到侯瘸子领着他手底下那帮混子去烧烤广场了。”
钱龙心情不好的冲了一句:侯瘸子有多少小弟,跟你汇报过啊?对了,你咋没出摊?
杨晨指了指我说:“郎朗给我发微信让我过来研究烧烤广场的事儿,说你们整到十万块?”
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苦笑说:“整到了,不过现在又没了,侯瘸子让我拿钱到医院赎我爸。”
杨晨咬牙咒骂:“这个狗篮子!算了,老爷子要紧,咱先救人,我给军哥打个电话,让他也赶紧收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