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只要不是傻子,相信都能看出这女人前后态度的变化。
可偏偏有人在装傻,白衣姐姐摇头道:“我没有,你先放手再说。”
卓沐风突然邪笑道:“姐姐,你我之间需要如此生分吗?拉手算什么,更亲密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我连你的……”
“住口,你不要再说了!”白衣姐姐又气又羞,被他的话勾起一些不堪入目的回忆,狠狠跺脚,用力甩开他的手,并站了起来,一脸冰冷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卓沐风忍不住大摇其头。这女人之前差点被利屠夫和雷大娘打伤,也没见她如此强硬,这会儿稍微被自己一说,倒是摆出不容侵犯的样子了。
这便是白衣姐姐与巫媛媛的不同之处,后者一旦生气,轻则冷嘲热讽,重则拳脚相向,非要发泄够了怒火才肯罢休。
而前者明明年纪大了快一倍,但反而更像是小女生,闹别扭也不表示出来,非要你主动发现不可。
偷偷观望的尤醉伶,早已瞪大了眼睛,注意力还停留在卓沐风刚才的那句话上。从那句话中不难理解,这对狗男女怕不止牵过手那么简单,还有更过分的事。
具体有多过分,只看燕伊晴羞愤欲死的表情就知道了。
什么圣女,什么只可远观不可亵渎,原来统统都是假的,燕伊晴,原来你比我还不要脸!尤醉伶暗自冷哼,满脸的讥讽之色。
此时卓沐风也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走向白衣姐姐。后者被他笑得心慌意乱,本能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边退边抗拒道:“你别过来,否则休怪我……呜呜呜……”
房中很快响起拳头锤击胸口的砰砰声,没一会儿功夫,响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呼吸声。
尤醉伶双手捂住嘴巴,才使自己不因为房中惊世骇俗的一幕而尖叫出声。天呐,她看到了什么?
这对狗男女居然在亲吻彼此?!
别看尤醉伶举止比白衣姐姐洒脱得多,经历也更多,可这方面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不同,都认为是夫妻才能做的事。
在她心目中,师姐燕伊晴此刻的行为,简直就是违背了纲常礼法。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这女人平常一副羞涩不堪的模样,连跟陌生男人说话都会脸红,背地里居然如此不知羞耻!
这一刻,尤醉伶深深为死去的师兄,还有那位被蒙在鼓里的南宫世家大天才而悲哀。
她本想立刻冲进去,揭穿燕伊晴虚伪的嘴脸,可转念一想,没准二人后面还有更刺激的事呢,倒不如等一等,到时候看燕伊晴还有何脸面活下去!
强忍羞臊,尤醉伶红着脸目不转睛。
半晌之后,卓沐风坐在圆凳,将白衣姐姐搁在自己腿上,左手揽着其纤腰,右手抚摸其秀发。二人各自大口呼吸,此时无声胜有声。
等恢复了说话的力气,卓沐风便低声道:“姐姐,我实在太担心你了,见你还是和过去一样善良,害怕你有个闪失,刚才才会如此激动骂你,你不要生小弟的气了,好吗?”
白衣姐姐像个温顺的小绵羊,窝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过了片刻,抬头解释道:“当时我想到你的吩咐,不能泄露万化魔功,我才没有全力施展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全是听了你的话,你却反过来冤枉好人,颇有点委屈的意思。
卓沐风不禁失笑,认输道:“好好好,这次是我错怪你了,但没有下一次哦。我需要姐姐永远记住,你的安危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都要往后靠,以后不许如此死板。”
白衣姐姐的芳心宛如泡在蜜糖中,娇羞地点了点头。
她伸手抚着卓沐风的衣领,又揉着他的眉峰和眼角,轻轻一揭,便撕掉了易容面具,双手抬着卓沐风的脸颊,温柔道:“小弟,你变瘦了。”
站在外面的尤醉伶急不可耐。
从刚才开始,她忽然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还以为是燕伊晴发现了她,莫名有几分心虚,但此时又很想看看背对自己的男人的脸。
由于卓沐风面朝里面,除非他转过来,否则尤醉伶必须闯入房中才行。她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而房中二人的互动持续升温。
白衣姐姐询问卓沐风的近况,却不关心他在江湖上取得的地位和荣誉,只听到他遭遇的险境,连连变色,满脸的后怕与紧张。
而当卓沐风说到自己扬眉吐气的关头,她又会随他一起露出欢欣的笑容,那双水盈盈的美眸泛着波澜,竟带着几分宠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大部分时间,都是卓沐风在照顾白衣姐姐,可在某些时候,卓沐风却能从白衣姐姐身上,感受到一种母性的包容和温柔。
她让他相信,不管他惊才绝艳,或者平平无奇,她始终会像此刻般全心全意地爱他,待他如一。
或许正是这种安全感,令卓沐风分外贪恋与白衣姐姐在一起的时光,他抱着对方,竟想像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与此同时,久压在卓沐风心中的愧疚也在阵阵发酵加重,令他浑身绷紧,不由抱紧了白衣姐姐,甚至连她说的话都没有听清。
白衣姐姐感受到他的变化,不禁奇怪问道:“小弟,你怎么了?”
犹豫了一会儿,卓沐风一咬牙:“姐姐,我记得早在浩气门的时候,我就把真实身份告诉了你,你知道我是卓沐风,那么……你可知……我成亲的事?”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和决心,终于戳破了此事。
白衣姐姐望着他,语气也有些低落和黯然:“在来姑苏城的路上听说过。”
卓沐风心头一紧,苦涩道:“你怪我吗?”
白衣姐姐并不作声,只是将头埋在他怀中,语气中带着卓沐风难以理解的忐忑和痛苦,低声道:“姐姐有何资格怪你?你,你也该知道了姐姐的身份吧。在与你之前,姐姐曾和另一人有过婚约,若你嫌弃姐姐,姐姐……不会怪你的。”
他清晰感觉到白衣姐姐的娇躯在颤抖,她的呼吸几近停止,过一会才扑打到他的胸口,仿佛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卓沐风怔了怔,旋即吻她的头顶秀发,复又一路下移,最后嗤笑道:“还当是什么事,姐姐多心了,小弟永远不会嫌弃姐姐。”
她不信般摇头:“你莫要安慰我。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能不在意女子的过去?一个和别人有过婚约的女子,注定得不到接纳。”即便这个女子保持着清白之身,不曾有过任何失节的行为。
这确是这个世界的观念,名声有时比事实更重要,更能毁掉一个人。
但卓沐风恰恰不吃这一套,他强势地抬起白衣姐姐的下巴,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心脏处,直视她道:“姐姐怕是误解我了。我卓沐风做事,从不管外人的看法,外人亦左右不了我。除非姐姐某一天不愿跟我在一起,否则,小弟便永远永远不会放手!”
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铿锵的话语,白衣姐姐摇摇头,又点点头,鼻子发酸,再次问道:“你,你真的不在乎吗?”
卓沐风俯下头,以行动代替了语言。
这一次的纠缠,比之前一次更为持久,更为热烈。二人似都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彼此的浓浓爱意和深情。
不知过去了好久,才听白衣姐姐沙哑地说道:“小弟,当初我与南宫驰在一起,完全是受到了师傅和门派的命令。
我并不喜欢他,更不想利用他,所以面对他的追求,我一直都刻意保持距离。哪怕最后商谈到了婚事,我亦不曾和他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
卓沐风知道,这是白衣姐姐特意解释给他听的,哪怕他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但站在女人的角度,亦希望自己在男子心中没有任何的瑕疵。
笑了笑,卓沐风主动揭过此事。得知姐姐不会离他而去,长久以来的担忧化为乌有,令他欣喜若狂,尽管心中仍有愧疚,但他会用行动去弥补,绝不愧对姐姐。
白衣姐姐亦心情激动,一双玉臂紧紧缠住卓沐风,仿佛要把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里。
二人柔情蜜意半天,卓沐风终于想起了正事,问道:“对了姐姐,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突然恢复记忆?”
白衣姐姐摸着他的脸,仍沉浸在绵绵爱意和幸福中,闻言漫不经心地答道:“可能是修炼了万化魔功吧。”
“什么意思?”卓沐风不解,修炼武功还能恢复记忆?
白衣姐姐见他认真,只好详细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当时在浩气门,我听你的吩咐一直在竹院中待着,整日无所事事,实在无聊透顶,便开始修炼你留下的万化魔功。
大约半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的内力产生了明显的变化,比过去更阴柔,但同时竟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效果,每次运转都能让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后来我察觉到,竹院中的花花草草生长极快,尤其当我运功修炼时,这种变化更明显,我才知道,原来这股内力还蕴含着极强的生机,甚至拥有治愈的效果。我心中期待,索性一边修炼,一边等你来看我。”
说到这,不忘白了卓沐风一眼,大有责怪他不守承诺,害自己空等的意思。
卓沐风歉然一笑,吻了吻白衣姐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