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看着孟摇光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得怪异,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给忽略了一般,心里极为的不舒服。?中? 文 网w?w?w?.?8?1?z w?.?
“公子。”侍从走过来恭敬的叫了一声。
李志缓缓地收回眼神,淡淡的道:“回吧。”
“是。”侍从小心翼翼的收拾完茶具,快步跟了上去。
“去青萝庄。”李志越想孟摇光的话心里越不舒服,联想到她说的话就更加疑惑了。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当李志坐上马车习惯性的拿出一串白玉珠子握在手里的时候,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眼神猛地犀利了起来。
他没记错的话,当初阮家的案子是宸王孟辰桓翻的,说是无意但是谁信呢?但孟辰桓早不翻晚不翻偏偏孟摇光来了个和京城才翻,要说这件事和孟摇光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阮家,青萝庄。。。”李志嘴里缓缓地念着,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紧迫感。又彷徨又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
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孟摇光会知道他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他脑子现在只想着一件事:青玉是不是还活着。
“快些。”
侍从得令加快了度,马车赶得又快又稳,从郊区到青萝庄只用了平时的一半时间。
马车停下,侍从从车上拿下矮凳,恭敬的道:“公子,青萝庄到了。”
李志没有着急下去,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失望。他打开车帘透着车窗看向青萝庄的大门,熟悉的字迹入眼,他觉得自己拉着车帘的手都在颤抖。
大门处站着一个青衫的青年,嘴角含笑眼尾上挑和一个人说着什么,待送走那人青年似乎感觉到这方来的视线,抬眸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明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但李志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是他!虽然七年过去了但李志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青衫青年正是阮青玉,阮青玉有些奇怪的看着青萝庄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见车上的主人似乎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便也不在意了,转身便回了庄内。
李志看着阮青玉进去三两步踏出马车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脚步飞快的冲了进去。
茶童见李志急急忙忙的进来赶紧上前招呼:“公子是来看茶的?”
李志环视一圈见没有那个人的身影。询问道:“刚才那个青衫的公子呢?”
茶童疑惑了一瞬,但随即又明白了过来,便淡淡一笑缓缓的道:“公子是第一次来吧,那位是我们青萝庄的老板,许多茶客都是奔着我们老板的茶艺来的。”
“可以帮我请他出来一下么?”李志的话脱口而出。反应了一瞬脸色有些纠结,又道:“还是不用了,我下次再来。”说着便逃也似的出了门。
当年阮家的案子孟辰璟雷厉风行他根本半点风声都没得到,待他听到消息赶到阮家的时候阮家已经被大火包围,孟辰璟还派了暗卫在四周,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阮青玉。
大火终于落幕,阮家几十口人全都面目全非,根本无从辨认。他从一堆废墟中扒出这枚珠子,仅是看了一眼便怒极攻心吐了口血晕了过去。他身子向来极好,那次竟然休养了足足一个多月才缓过来,待他出去要收敛阮家尸的时候,却现这块地早已易了主,阮家的尸也都被一一安置好了。阮家旧址从新动工,新院坐落而成,便是如今的青萝庄。
他早就该想到的。
李志闭了闭眼眼底满是挣扎与苦楚。那一年他和家里的人闹崩,甚至冲到太子府质问孟辰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那又如何,阮青玉已经死了。而他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法为他报仇雪恨。李志知道这些年他的痛苦不堪更像是一个笑话,连为他报仇的勇气都没有,甚至都不能为阮家翻案,又有什么资格去为他伤心落泪呢。
自那次之后他与家里的关系日渐疏远。在外人看来他是禄国公府的大公子,皇上器重的猎狩卫卫长,前途无可限量。但又有谁知道,他与禄国公府早已断绝了关系,与孟辰璟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公子,您没事吧?”侍从见李志脸色白的走出来。赶紧上前询问。同时心里奇怪,怎么进去的时候好好地,出来就这里了呢?
李志不搭理他,转过身去望着不远处的青萝庄,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我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你面前呢。
李志恍惚的上了马车,没吩咐要走侍从也不敢走,只得坐在那等着。
李志一手攥着玉珠一手捂着脸,红的眼睛里各种情绪都涌了出来,一滴泪顺着指缝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
他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阮青玉是在他十岁的时候,那时候的阮青玉九岁。九岁的阮青玉精致的不像样子,而身量却比同龄人要小一些,再加上他喜清净爱茶的缘故,浑身散着一股不同于小孩子的清雅,让他看了第一眼便喜欢上了。或许那时候小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是当时他心里就想,谁家的小公子这么精致,像个瓷娃娃一样,就想护着看着捧着。他因为家庭的缘故很早熟,小小年纪就懂的许多。也是十分的不喜欢和那些幼稚的小孩子打交道,便不紧不慢的跟着阮青玉。他现在还记得阮青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那时候阮青玉坐在湖边的柳树下泡茶,小小年纪却已茶艺初成。
“喂,喝茶么?”
他正看得入迷,乍一听有人叫他,抬眸就看了过去,正对上阮青玉清清凉凉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神。
“要!”
然后他看到阮青玉眼底笑意一点点的扩散,眸子里溢出来的是满心的欢喜,细致的递了杯茶给他。
“好喝!”他那时候表现的一点不若平时那般成熟,就像是刻意的讨好,连话都是睁着眼睛瞎说的,因为他都没品出味来。
阮青玉却是看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道:“这是‘雪雾’,入口无味入喉味苦入胃甘甜。”你这还没在胃里散怎么知道好喝?
他听着觉得有些窘迫,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讨好人。却还被人反说了去,不但没生气反而决定以后要将茶研究透彻,事后想想,这大概就是缘分了。
小孩子很少有喜欢茶的。阮青玉大概也很少有同龄的玩伴,和他走的很近,而他虽然在阮青玉面前总是有些慌张,但这种感觉在相处中渐渐地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保护**。像大哥哥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熟识来之后阮青玉也不端着了,毕竟是小孩子,撒娇什么的总是有的,而他则好脾气的顺着他,哄着他。
直到他十五岁那年入了宫,见面的日子越来越少,他的思念也就原来越深,每次出宫第一件事就是去阮家见他阮青玉,只是当他再一次出宫来到阮家看到的是漫天大火的时候。他慌的直想一头扎进去,却被孟辰璟派来的暗卫拉住,后来他就想,阮青玉那个小猫一样脾性又精致脆弱的人,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火。
后来他找到了他送给阮青玉的玉珠,病重的日子他想了很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都听父亲说了,说的当然是孟辰璟的那一套版本,但为什么当时孟辰璟的暗卫会在哪?
他查了许久才查出问题。为此他和家里人闹翻,和孟辰璟断绝往来。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他不能为了阮青玉置禄国公府与不顾,不能与孟辰璟这个与他有血缘的人斗个你死我活。他生在李家,夹在阮青玉和李家太子之间,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只有这么多了。
连为他报仇都做不到啊。
李志总算还有些理智,并没有呆在这不走。会给阮青玉惹麻烦的事他是断不会做的。
收拾好情绪吩咐侍从回府,李志面无表情的去了卧房,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自七年前他从太子府出来,便搬出了禄国公府。对此他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解释。禄国公府倒是对外宣称说他只是在府里憋久了才要出去住的。其他人倒是没怀疑。
李志卧房内有一个隔间,供着一个牌位。当年他不忍打扰已经下葬的阮青玉,便在家立了他的牌位。此时封闭的隔间被打开,李志正坐在排位前的桌子旁煮茶。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标准至极,却少了一份煮茶的心境。
“青玉,今天我去了咱们以前经常去的郊外,那里的风景还是那么美,很适合煮茶。”
李志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细细的说着他们相识的一点一滴,每次他回来都要说上一番,到最后连他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记得。最后结尾的总是那么一句:青玉,我想你了。
只是这次,他缓缓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苦涩更加难以言喻,明明真人就在那里,他却只能在这里抱着牌位聊解相思。
李志关上隔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打开门飞快的朝青萝庄奔去。
这个时候的孟摇光早已回了安王府,大夫已经走了,那妇人醒过来才喝了药,正一脸惶恐的坐在床上看着孟摇光。
“夫人贵姓?”孟摇光感觉得妇人的不安,笑得越温和了。
妇人听孟摇光这么说神色更加惶恐,赶忙道:“这位小姐说什么夫人,不过是区区妇人而已。”
孟摇光听妇人说话条理分明倒不像是她面上看起来这般看似目不识丁,眼底的趣味更浓了。
“我姓6,家住固阳临池县程家村,是来和京寻人的。”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目的大概的说了一下,毕竟孟摇光救了她,这些倒是不用隐瞒。只是说道寻人,妇人眼底露出几分害怕,似乎是想起了适才的事情,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带着几分恼怒与不甘。
“原来是6夫人。”孟摇光暗自点头,觉得这妇人还算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6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像是在忌惮什么似的并未开口,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掩饰心底的不安。
“6夫人安心在府内休息吧,待夫人身体恢复了再走不迟。”孟摇光也不逼迫她,反正知道了大概地方,她只要派人去查一查便能查处蛛丝马迹,何况这妇人若真是有什么事情,只要她在和京,不管做什么都瞒不过孟摇光。
6夫人道了谢目送孟摇光出去,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摊在了床上。
她一介妇人千里迢迢来到和京只是为了寻人,却不想人没找到却招惹来了杀身之祸,还能强压着和孟摇光说那么多也算是难得。
“小姐,那妇人有什么问题么?”孟伯言先前听说有人送来一个昏迷的妇人之时还有些迷茫,一看到人倒是什么都明白了,那几人明显就是天天在安王府盯梢的人,估计是随着孟摇光去了,然后被孟摇光使唤了。这才毫不怀疑的将人接了进来。还找了大夫给她诊脉。
孟摇光不紧不慢地往七星阁走,听罢只是淡淡的道:“她说是来寻人的,却寻出了杀身之祸,她倒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大概另有其人。言叔,先叫人打听一下这妇人是来寻什么人的,然后叫人去固阳临池县程家村打听清楚,选目标便是如今风头正盛的状元爷程长科。”
孟伯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孟摇光锁定了程长科,但还是对孟摇光的判断很有信心的,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孟摇光点了点头继续走,且怀嫁人了她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所幸且怀走之前给孟摇光培养了一个贴身丫鬟。
“小姐,晚膳准备好了。”
才踏进七星阁花梨就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跟在孟摇光身后继续道:“言叔说小姐最近胃口不好,特意交代做了些清淡的,饭后还有开胃的酸梅汤,小姐要是还用不了饭言叔说以后就不给小姐买糕点了。”
花梨面无表情的复述着孟伯言的话,明明是软软糯糯的娃娃音,偏偏总是冷着脸。
孟摇光听罢义正言辞的教育花梨,“少食多餐,这样才能促进身体能量循环,而且还不会胖,这个你言叔不懂。”
花梨听了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对错,稍后道:“奴婢会转告言叔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