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一一万万没有想到,二师兄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出卖自己!还把黑锅扣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好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贱人啊!
说好的师兄弟情深呢?亏自己以前还和他一起蹲茅房,把他推进粪坑又把他拉起来,救命之恩居然黑锅来报,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顿时又气又怒又害怕,因为洛师师的手里除了灯笼,还有一根比自己膀子还粗几分的哭丧棒。
急忙朝她摆手:“师姐,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你听我说……”
“误会?”洛师师放下灯笼,把哭丧棒在手里轻轻拍打,冷笑道,“那你翻墙干什么?”
二师兄扬起他那丑恶的嘴脸,在旁边狗仗人势帮腔道:“就是!你翻墙干什么?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我告诉你,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休要抵赖!”
“我……”李一一脑子转得飞快,仓促之间,想到一个蹩脚的理由,“我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洛师师能信他才叫有鬼了,把哭丧棒往肩膀上一扛,淡淡道,“我再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想好了再回答。”
二师兄在旁边连连附和:“对!坦白从严,抗……哦不,太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知道我们破剑门的政策的!”
妈妈的!李一一内心对二师兄鄙视到了极点。
一脚踢开他那黑乎乎的爪子,睁圆眼睛,胸膛一挺,很有骨气的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连声道:“师姐,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见洛师师不说话,二师兄急忙上前一步:“师姐,饶不得!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长记性!我强烈建议……”
说话时,二师兄右手作刀状,在下面狠狠比划了一下!
“卧槽!”李一一顿时叫出了声儿来,这一刻,他可以肯定,这个二师兄不止是皮肤变黑,连心肝脾肺肾绝对也跟锅底一个颜色!不然怎么可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
妈妈的,自己不就借了他十两银子没还吗?至不至于这样?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李一一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抱着洛师师的大腿,举手叫道:“师姐!我有罪,我认罚!不过我也要举报!二师兄,他不但偷看你洗澡,他还偷你内衣!”
前不久刮大风,洛师师丢了一件亵衣,李一一二话不说,便把这黑锅扣到了二师兄身上。
洛师师面无表情道:“证据呢?”
“对!证据呢?”二师兄仗着有师姐撑腰,开始耀武扬威,点着李一一的脑门,“师兄我行的端走的正,一身清白,坦坦荡荡!岂是你随便就能污蔑的?”
“师姐,你过来看。”李一一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拉着洛师师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指着那两个窟窿眼道,“这里有两个窟窿眼,我即便是偷看,也用不着戳两个洞吧?”
不等她开口,二师兄抢话道:“你肯定是觉得角度不好,又另外戳了一个。”
“是吗?”李一一冷笑一声,指着窟窿眼旁边那黑乎乎的一团,“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你的鼻涕吧?真恶心!”
“打胡乱说!那明明是口水……呃?”二师兄一着急,便说漏了嘴,顿时脸色……还是漆黑。
抵赖不过,转身便要跑路,面前一道香风飘过,顿时感觉身体一轻,被洛师师一个过肩摔扔了出去,还没爬得起来,哭丧棒“噼噼啪啪”雨点一般落在他的头上。
很快,二师兄的脑袋上便长满了鸡蛋大小的青包,甚至有些已经破皮,月光下渗着一丝血水,看上去滑稽而又可怜。
哈哈!该!这就是你出卖我的下场!
李一一正准备落井下石,洛师师一声大喝:“双手抱头,给我蹲好!”
两人浑身一颤,急忙照做。
接着,洛师师又道:“把衣服裤子脱了!”
李一一大惊失色,急忙捂住关键部位,摇头道:“师姐,使不得!我不是那种人。”
“啪”,洛师师反手就是一棍子抽在了他背上,抽得他浑身一阵抽搐,哪里还敢多话,火急燎原地开始宽衣解带。
二师兄脖子一犟:“我是有骨气的人!我……就是热,不是怕了你!”
一刻钟后,李一一和二师兄一左一右,被吊在破剑门大门两侧。
万幸,洛师师给他们留了一条裤衩。
时值寒冬腊月,夜风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身上。汗毛竖立,满身都是鸡皮疙瘩。
一个字:冷。
两个字:很冷。
几个字:真踏马冷!
“阿嚏!”一阵冷风吹过,二师兄打了一个喷嚏,一脸怨毒地道,“李一一,你这臭不要脸的,居然出卖我,我记住了!”
“咯咯咯咯——”李一一冻得牙齿直打架,翻着白眼道,“是……是你不守江湖规矩,先出卖的我的好吧?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
“我是师兄,你懂不懂尊老?让你背黑锅,那是看得起你!”
“我是师弟,你懂不懂爱幼?让我背黑锅,不怕天打雷劈?”
“嘿?你怎么说话呢?你信不信我吐一脸臭狗屎?”
“我得怕你?有种放马过来!”
“妈妈的!he~tui!”二师兄恼怒,张嘴便是一泡千年老痰吐了过去。
“你妈妈的!啊呸!”李一一不甘示弱,喉咙一动,反吐了过去!
“he~tui!”
“啊呸!”
这对难兄难弟,在瑟瑟寒风中,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口水大战。
也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轰隆一道炸雷声响,紧接着便下起了滂沱大雨。
两人依旧没有就此住嘴,口水大战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师尊肾虚子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山门外,看着凄惨的两人,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嘴里蹦出一个字:“该!”
直到晌午时分,师姐饿了,终于想起了李一一。
把他放下来的那一刻,李一一前所未有过的感动!
被吊了整整一夜,吹了一晚上的风,淋了一晚上的雨,吐了一晚上的口水,李一一的手、脚、舌头抽筋,浑身酥软无力,鼻涕哗啦啦直流,显然是感冒了。
二师兄的下场更惨,除了和他相同的待遇,还附赠了一个面瘫。
“哐哐哐”,三声锣响传来。
李一一一听便知道,山门有大事!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下意识地想要跑路,但腿脚不听使唤,他和二师兄如同小鸡仔一般,一左一右,直接被洛师师拎着来到了议事厅。
此刻的肾虚子盘着腿,高坐于大厅正中那张瘸了条腿的八仙桌上,肩膀上搭着一条黑不拉几的浮尘,闭着双眼,两手装模作样的猛掐,嘴里念念有词。
如果你走进一听,绝对会晕倒在地,他嘴里念的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咳咳……”肾虚子斗咳嗽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几个徒弟,一捋下巴那戳已经打结的山羊胡子,“徒儿们啊!半个月后,便是一年一度的门派大比,这次,你们谁愿意下山,为我破剑门争光?”
五师兄率先往前跨了一步,拍着胸口道:“此等大事,当然是要派出我破剑门的最强战力!”
这话一出,包括李一一在内,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正斜躺在大椅子上的洛师师。
毫无疑问,师姐出马,一个岂止顶俩?两百都有余!
洛师师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老娘倒是想去,就怕那些糟老头子不答应。”
这话不假,她哪次去不制造几个新鲜的植物人出来?其他门派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在她手里那口大宝剑下,没人能撑过三个回合。
一言不合,便拆人家山门,弄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打了人家儿子,还要打人家老子。最后经过几大门派一致商量决定——将她永久加入门派大比的黑名单。
当然,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她的那口大宝剑。剑身长约三尺,厚约一尺,没有剑刃和剑尖,与其说是一把剑,倒不是说是一把尺。
据说是用天外陨铁锻造而成,分量重得惊人!
你问有多重,反正李一一两只手都拿不起来。根据他的推测,大概在三百斤左右。而她却能单手提起,脸不红气不喘,就跟玩儿似的。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货比货该扔,人比人该死!
肾虚子甩了甩衣袖,指着面前的几个大老爷们:“这次,就在你们之中选一个去……”
三师兄摸着屁股:“哎呀,哎呀呀呀!师父,我……我心脏病犯了!快……”
四师兄捂着肚皮:“啊也!我的腰子……好痛!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
六师兄抱着脑袋:“嘶……奇了怪了?我这腿怎么瘸了?哎哟,我下半身怎么瘫痪了?”
李一一……还算正常:“师父,我还没成亲,长得又这么惊天动地,我……我还等着给你送终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几号徒弟便扯着嗓门嚷嚷起来,就连一向木讷的五师兄,都扯出了一个大姨妈来了,不方便的蹩脚理由。
瞬间迎来了好几根鄙视的中指。
肾虚子差点没把膀胱气炸,一拍桌子大叫:“现在正是门派危急存亡之际,你们居然百般推脱,到底还是不是我肾虚子的弟子?还是不是破剑门的精英?”
精英个毛!师姐都把几大门派的人得罪了一个遍,打着破剑门的旗号去参加比试,除了被打死打残,还有别的结果?
几个师兄弟蹲成一排,拿屁股对着他,很有默契的低着头在地上画圈圈。
肾虚子气得浑身哆嗦,脑门青筋直跳,拍着大腿大叫:“好哇!你们……简直是气煞老夫!我……我怎么教出你们这几个废物?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
这时,身后的洛师师扛着大宝剑站起身来,拉着他的胳臂:“师父不要着急,不如让我去劝劝他们,相信他们会回心转意的。”
听得这话,六个男人脸色唰一下变得煞白,呃……二师兄除外,他今天随机到了原谅色,绿得出油那种。所以,他的脸是绿的。
接着便是“噼噼啪啪”一阵响,六个大老爷们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哼唧。
在这位暴力师姐面前,他们都很有骨气,一致放弃了反抗。
肾虚子看了他们一眼,大手一挥:“算了,还是老规矩,演武场上见真章!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去。”
三师兄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肾虚子一脸和蔼,接着转过脸对洛师师道,“直接打死埋了。”
靠!老家伙这心肠也忒毒了吧?
几人哪里还敢多话,纷纷缩着脖子跟着两人来到了演武场。
看着站成一排,扎稳马步的六人,肾虚子一挥手中的浮尘,面无表情道:“都准备好了吧?”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战意,齐声道:“好了!”
“那么,开始吧!”
肾虚子一声令下,六个人同时上前一步,端起面前那长条桌上那装满白米饭干饭的大碗,便开始往嘴里猛刨。
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右手飞速挑动,连嚼都省了,直接就往肚皮里咽。尽管噎得直翻白眼,但他们依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一时间,“叮叮当当”筷子和碗的碰撞声,伴随着“咕咕”咽饭的不雅声不绝于耳,交织在一起,凑成一曲让人听了想打人的乐章。
不错,他们的老规矩便是,最后吃完的,便是这次参加大比的最终人选。
可怜李一一昨晚被吊了一夜,完全不再状态,很快便落于下风,三、四、五、六师兄先后放下了手里的大碗,然后抱着膀子,嘿嘿贱笑着站到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最后的二师兄和李一一。
偷偷朝二师兄碗里看了一眼,好家伙!都面瘫了还这么生猛!
妈妈的,拼了!
就在李一一准备放终极大招——狼吞虎咽式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一一,你钱掉了!”
“在哪?”李一一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忽然听得咵的一声,二师兄趁机将碗里的饭扣在了他的碗里,然后笑嘻嘻的把空碗放到了桌上。
中计了!李一一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指着二师兄大叫:“师父,师姐,我举报!他……他作弊!”
二师兄搓了搓脸,得意道:“这叫兵不厌诈!”
肾虚子也连连点头:“说得是,这符合规定!是你自己太蠢了。”
接着大手一挥:“下面我宣布,本次门派大比,最终的出战者便是,我破剑门唯一的关门弟子——李一一!大家鼓掌!”
“噼里啪啦”一阵热烈的掌声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