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杨帆真的很佩服这些京官儿是如何有勇气活下来的。?◆?中?文网 ?半夜三更的就要爬起来,穿好朝服,风雨无阻,四季不该。杨帆闭着眼,稀里糊涂地将那件别人奢望都不敢奢望的蟒袍套在身上,大小嘛,就有些差强人意了。古代的衣服可不讲究修身不修身的,这腰身,都可以再塞进去一个人了。杨帆用那送来的玉带一扣,算是穿戴完毕了。这袖口还肥得不得了,估计就是那些大内御制的人偷懒,直接采用的统一制式,管你是肥还是瘦。
等到了楼下,负责饮食的官员早就派下人准备好了点心。一般五更天早朝才开始,不过大臣必须在四更天的时候,就到午门等候,所以时间比较长。桌上花样丰富的点心一大摞,杨帆挑了些热乎地边吃边问道:“圣上可曾吩咐过我何时入宫?”
那位接待的下级官员,早就被杨帆这一身行头,吓得哆嗦起来了。原本得知是杨帆,这六品官员就有些肝儿颤,这下,一看到这蟒袍加身,贵为侯爷,更是连手都抖起来。
“问你话呢。”
“啊?哦。司……司礼监的公公传圣上的口谕,让您,让您随朝臣一道入殿便可。这……这是位置。”
早朝,也有不少的规矩。太祖定下规矩,当初洪武年间,并非都是高官上朝,而是在京官员都可上朝禀事,破除了视听只能从高官哪里传递一手的弊端。??中文▲■网.ww. ?不过后来,嫌这百十来号,有时甚至更多,连殿外都是一大群人围着,有些烦,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汇报这,汇报那的,干脆就废除了这条制度。
所以一般上朝,也就是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督查院御史还有大理寺卿、六科给事中等加起来三四十号人。那么问题又来了。这几十号人改怎么站呢?一般来说,就是对称着站,位尊者靠前。左右领头的,一般就是东阁大学士和文渊阁大学士。后边就是六部尚书和侍郎,然后督查院、大理寺,最后,唾沫最多的靠门边站,免得太激动。唾沫都飞到皇帝脸上。
大明以左为尊,所以左一的位置,一般站的就是内阁辅。而这一次,朱由检给他安排的位置,竟然是左一的位置,这不是让他和周延儒抬杠嘛。
“侯……侯爷您……吃好了吗?再不走,可就要三更天了。”
“恩,走吧。”杨帆吞下最后一只蟹包。
……
……
杨帆刚出鸿胪寺,便看见两辆马车候在府门外。●八??一中■文网.ww. ★
“过来坐吧,我载你一程。”声音有些熟悉。一边官员或许看不见是谁,杨帆看得很清楚,那从窗口张望的老者,便吩咐道:“我做孙老的马车过去,你们不用跟着了。”
“这……”照道理来讲,杨帆现在的身份还是蒙古特使,这接送安全的事宜都是要由鸿胪寺负责,可是人家穿的,这官员可没瞎,乃是紫金蟒袍。蟒袍啊,那是一般人可以穿的吗?所以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杨帆坐上孙承宗的马车,然后朝东公生门驶去。
“好久不见。”
“孙老别来无恙。”杨帆回礼。车内无灯,只能看个依稀,但杨帆却可以看得很清楚,那副苍颜。
“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杨帆反问道。
“没想到你啊,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都可以当上蒙古的特使啊。”马车辘辘而行。却行得很慢,似乎在给两人足够的说话时间。
“那孙老是替我高兴,还是怒其不争?”
夜黑,给了孙承宗一个看不见杨帆脸容的机会。过了半响,孙承宗才说道:“两者皆有吧。我知道,你不过就是替这个林丹传信而已,但是朝堂上的人会如何说,就要看你的智慧了。我年纪大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去管那么多的事情,也该是你们后辈扛起大梁了。论资历,祖大寿、洪承畴还有卢象升三人,是最适合担任蓟辽总督一职的,但是,洪、卢二人,多与闯贼交战娴熟,与后金作战则没有经验。祖大寿这人,你也知道,可为大将,而没有帅才之资,更加不是范文程的对手。”
“所以呢?”
“所以老夫就推举了你。”
“我?”杨帆有些吃惊,原本以为封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赏赐了,没想到还来个蓟辽总督,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大明的将官,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可言的。文官领将,和宋朝有些类似。而杨帆不是科举出身,连武官都不是。当初封伯尚存异议,这次封侯,加领蓟辽总督,这……难免就有些难以服众了。
“圣上给你这个位子,就是充分的相信你,担不担得起来,要看你自己了。”孙承宗那手伸过去,拍了拍杨帆的肩,道:“你的远见,远比他们要高得多。湖广那条防线,我没记错,是五六个月前筑起来的吧,又是如同大凌河那样算得这么准,有时候,老夫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中原难混,起义又需要粮食,要是我,也往湖广去。”杨帆道,“这蓟辽总督,杨帆真的是资历不够,难以受命啊。”
“你还说,当初听圣上的,如今虽说不能封侯,这蓟辽总督又有和不可承受?封侯,确实是褒奖,却没有丝毫的实权。大明自开国,分封的侯爵也不少,如今要饭的、饿死的也不少,没有权,人家充其量见面叫你一声爵爷,背地里要怎么整你就怎么整你。当初你要这般,如今都得自尝苦果。”
“那我不当还不行吗?”杨帆笑道。今日到承天门的时间有些长了,两人聊着。“中原的暴乱,在不久的祭典时,就会昭告天下,推广那新的作物,到时候,收拢民心,还要降低赋税,来安抚民心。你也清楚,每年锦宁防线要耗费多少的军饷,这一点,我也清楚,但也是没办法,总不能将国土拱手让人吧。”
马车停在长安左门,“去吧,再不去,早朝就要开始了。”
“您不去吗?”
“我去干什么?”孙承宗道,“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该回了。”
“我封的是什么侯?”
马车调了头,车厢中传出孙承宗的声音。
“宁国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