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忙忙碌碌,魏星月也终于被扶着靠在床头上坐了起来。
石磊端着一杯水,用小勺子小心的喂着她,像是伺候自己月子里的老婆。
虽然醒了,但是魏星月还是很虚弱,她看到魏菩提,魏菩提的眼眶也泛了红。
张张嘴,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魏星月有些着急。
姐妹的心思是相通的,魏菩提看出了魏星月想说什么,她走到床的另一边,小声说:“你昏迷了六天,今天是初七。早上,大哥被警方带走了,因为十几年前一桩灭门案,证据确凿,应该就是大哥当年做的。爸说已经没有人能救的了大哥了。”
魏星月听罢,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终于意识到,想要家宅平安已经没有了可能。
“爸接到你大姐的电话,才知道你初一昏倒在她家。他当时已经准备破釜沉舟……”说到这儿,魏菩提看了看石磊,犹豫了一下,最终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石磊是绝不会外传的。而且,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外不外传已经无所谓了。
“爸说让我办事,可又改变了主意,只是让我做好准备。然后他打电话给了这小子,这小子吵着要来见你,爸怕他根本进不来,就让我陪着他来。家里的变化目前就这么多,而我觉得,爸似乎打算放弃了,他没跟我说,但是一定跟这小子说了,我在来的路上没问出来。姐,你问问他,他一定知道。”
魏星月听罢,将眼神望向石磊,美丽的瞳孔之中倒映着石磊的脸,也充满了渴望。
其实石磊并不想现在就告诉魏星月,毕竟魏星月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看到她眼神中的渴望,石磊还是说道:“魏爷应该是打算放弃了,他想用全部的身家和他自己的这条老命,换你姐妹二人活。”
魏星月瞬间脸色全白,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口中终于沙哑着说出了一句话:“没用的,他换不到任何东西,虞家不可能就此罢休。”
石磊抓着卫星月的手,小手冰凉,他说:“你干爹要你嫁给他那个命不久矣的儿子,才肯救你?”
魏星月瞪大了眼睛,可却又再一次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石磊说:“菩提姐告诉我的。”
魏星月瞪着魏菩提,魏菩提低下了和魏星月有五六分相似的美丽面庞。
小声的,魏菩提有些嗫嚅,她说:“姐,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小男人,我也看得出来,他也很在乎你。如果一切安好,他敢对不起你我就杀了他。但是,现在这副局面,连命都保不住,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爸如果放弃,我就跟他们拼了。而姐,你答应那个人吧,这样,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以后或许还有机会为我们报仇。”
其实魏菩提也知道,报仇就是扯淡,即便她们姐妹俩都活着,虞家却会走上这个国家的权力之巅,拿什么报仇?
她只是希望魏星月可以活下去而已,她自己可以把命搭上,但绝不想看到自己的姐姐也深陷其中,魏家四人,只有魏星月是真正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她从小接触的,就是清白的一切,她长大后所从事的,也都是清白的一切。魏家谁都可以死,只有魏星月不行。
但是,魏星月又怎么可能答应。
如果那位老人能救整个魏家,她早就答应了。而且,她想好了,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她就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也只不过是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换魏家另外的三条命。
可是,现在魏金刚已经没救,魏爷不管放弃与否也都注定了下场,魏星月又怎么可能独活,更何况是以那样的一种方式苟且偷生。那样的话,她这一生都会瞧不起自己。难道真的要等到三哥去世,然后再回头去找石磊么?真到了那一天,魏星月知道,以她的骄傲,是绝对不可能再有脸去找石磊的。
“我不嫁,宁死,不嫁。”魏星月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坚决异常。
魏菩提还待说些什么,石磊却说:“谁让你嫁了?我还在这儿呢,谁敢让你嫁?而且,谁说你会死?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去死?”
魏星月觉得石磊这只是孩子话,轻轻的摇了摇头。
魏菩提更是这样觉得,她冲石磊喊道:“你懂什么?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你以为你真有本事救的了我姐?我知道你有点非比寻常的背景,可是,你倒是拿出来啊。我还是那句话,我姐要是活不成,我就先杀了你让你在下边等着她。”
“菩提……”魏星月急了。
石磊按住魏星月的肩膀,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笑容:“你们俩都很好奇我有什么背景对么?疯女人你当初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接近我的么?菩提姐也一定暗地里调查过我吧?我记得我们在无味还有过一次擦肩而过。其实我真的没什么背景,但是我的确有办法救你和你妹妹。”
魏星月一愣,她终于想起,自己和石磊的相识,正是魏长青让她去调查石磊,后来虽然取消了这个命令,但她还是产生了足够的好奇。
一直以来,她都怀疑石磊有个不得了的背景,否则,魏长青又怎么可能把那幢宅子借给别人?那幢宅子,其实说穿了,是给魏星月的干爹回到吴东的时候住的,轻易绝不可能外借,就连他们兄妹都不被允许进去。
但是石磊又说自己没有背景,那他……
魏星月越发搞不懂石磊了。
魏菩提一直都没有忘记石磊的背景,她刚才那番话,更多的只是在激石磊,她只是想逼石磊一定要救下她的姐姐。可石磊说他没有背景,但又有办法救魏星月,这是为什么?
“好了,你该休息了,你刚刚醒过来,医生又折腾了半天。你好好睡一觉,醒了,你精神和身体都恢复了,我再告诉你我怎么救你。”
魏星月看着石磊的眼睛,清澈透明,没有丝毫的杂质,曾几何时,她爱死了这双眸子。
面对如此透彻的双眸,魏星月无条件的相信了石磊,她只是挣扎着说:“救救我爸……”
“你干爹做不到的,我也同样做不到。而且,虞家部署那么久,你父亲的一切早已成为定局,不可逆。哪怕现在虞家分崩离析,他的盟友全都众叛亲离,魏爷也不可能活得下去。用虞半之虞大哥的话来说,他和魏爷,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一旦动了,落子无悔。整个棋局之中,能有变数的,仅仅只有你们姐妹俩。”
魏星月的眼神黯淡下去,她知道,石磊说的全部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