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不是我逼你,实在是……”阿萝轻轻的伏在万清然的胸口上,哽咽起来。
万清然轻轻拍着阿萝的背,入夜,夜色大好,青城山庄亮如白昼,韵夫人站在祠堂里面,冷笑着看着上面的一堆牌位,无一丝敬畏之心。
她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一块黑得亮的牌位前,她缓缓的伸出了手,把它拿了起来。
“你走了,现在儿子也要走,为什么我就没有本事留住你们其中的一人呢?要是留下一个,我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找不到人说说心里话。”
“清然恨我,现在已经恨入骨髓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些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留住他,却不想,到头来适得其反,可是,他找了一个妖怪啊。”
外面的风呜呜的响起,白色的旗被扬得老高,门外站在的兰儿,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夫人,人已经在客厅了。”
“你去准备,让他开始做法吧。”
韵夫人淡淡的声音传来,就如同一道飘渺的青烟,顾盼站在屋顶,抬头看了看那皎洁得可以照人的月光,转身便飞离去了。
又是一片寂静,青城山庄就如同没生过任何事般,依旧安静端庄的伫立在山的顶端,就连醒过来的红夫人也不会再打闹了。
现在吸引她全部注意力的只是她拼尽全力生下来的孩子,她刚给孩子喂了奶,万清然就进了房。
红夫人看了一眼春光满面的万清然,“你过来做什么?”
“是要娶她吗?”
万清然苦笑一下,反问道:“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是过来看你和孩子的?”
“早就不抱希望了,你要娶就娶吧,那一夜你可以过来,想必也是那个女人放了你,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我都谢谢她。”红夫人温柔的看着熟睡过去的孩子,语调平淡得不起一丝波澜,就像是看透了。
万清然心有些堵,毕竟就在不久前,阿红还是那么的依恋他,但是他也知道,做错事情的自己,想要奢求原谅,简直是痴心妄想。
顿了一下,万清然踢脚就走,待得他出去,红夫人的眼眶顿时就红了,藏在被子底下的手颤抖起来,“万清然,你连解释一下都不屑,你真是好样的!”
顾盼的院子里搭起了一个台子,用开得正娇艳的山茶花铺了台,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灿烂的晚霞,绚烂夺目。
阿萝抱着小身子在上面打滚,花香满身。
顾盼穿了一袭水红的流仙裙,立在台下,看着又像恢复小孩子本性的阿萝,轻问了一句,“你这是打算做一个了解?”
“那个道士已经拿着我的小人做了半个月的法了,甜蜜的日子万清然也过够了,自然就该收场。”
“你知道我娘亲在世的最后一个心意是什么吗?就是为万清然跳一直舞,此舞一跳,咱们就尘归尘,土归土,各不相干。”
顾盼听阿萝说得如此爽快,嘴角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好一个尘归尘,土归土,各不相干!你注意打得好,怕是在离去之前,他欠你的,你连本带利都讨了回来。
不过顾盼不插手,这将近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的命运失踪围绕这水香这个名字转,她们之间的恩怨消去,那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舞楼建起,美人端着欲语还休的娇羞之态款步而上,一挥袖,一弯腰,掐出一朵摇曳生姿的花来,回眸一笑,百媚生。
万清然举着酒杯一个人坐在月下小酌,欣赏这只为他而起的舞姿,舞姿出尘,让人心醉,那响起的脆耳银铃声,就如同山涧的清脆溪流。
裙裾下开出一朵芙蓉花,阿萝那如同白天鹅一般修长优雅的脖颈向上弯起。
“跳得好不好?”
阿萝笑着站起来问万清然,万清然看着阿萝的眸子里满是情意。
但是,再下一瞬间,那双眸子里的柔情蜜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他瞳孔猛缩,快如闪电的奔到阿萝身边,抱起眉头紧蹙好像正受着巨大痛苦的阿萝,“你怎么了?”
“我的头,我的头。”
“施主快放开,如此妖孽,实在是为祸世间。”一把雪亮的长剑飞了过来,阿萝顿时就挣脱了万清然的手,捂着脸在地上打起滚来,空气里,全是她惨叫的声音。
万清然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那柄剑,拔出来就扔了过去,道士捡起见,怒呵一声,“冥顽不灵!”
“清然,那是妖怪,要不然,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你抛妻弃子!你快回来。”
万清然回头看了一眼痛得满头大汗的阿萝,心下也是不确定,阿萝见此,轻笑一声,还不待万清然说出什么,顿时就在一片白光之中幻化成了一只拥有雪白毛色的狐狸。
在场之人皆是一惊,隐没在花坛里的阿萝轻笑了一下,“你说,他会不会坐视不管?”
顾盼咬了一下唇,摇了摇头,不过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跨物种恋爱什么的,打一开始就是在作死啊!
“你还护着她吗?那是畜生,迷惑人心智的畜生!”
万清然突然之间迷惑了,韵夫人一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抱过红夫人手里的孩子,“清然你看,你有娘有妻子还有孩子,这才是你该过的生活,你过来,娘让大师把事情处理了,咱们一家人还是和和美美的。”
“你看他长得多可爱啊,,这鼻子眼睛都像你。”
万清然往前移动了一步,带着寒光的剑就从他身后一闪,顾盼微闭了眼,却听见周围响起一片的抽气声,她睁眼一看,就看万清然用自己的手抓着那柄剑。
鲜红的血液如同线一般往下落,阿萝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不怕吗?它是狐狸啊,一个妖怪!”
万清然却突然勾了勾嘴角,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怕?要说之前,有些怕,但是想明白之后,我又怕什么?”
“从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觉得我欠了她太多太多,我觉得,我们以前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要不然,我不会如此熟悉,如此愧疚,如此的想要把心挖出来补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