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广武一线拼到这个时候,大家恐怕都是半斤对八两,谁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自己伤亡过半,但日军的情况只能比自己更差,现在新广武一线,就看大家谁能坚持最后的五分钟,这个时候,在迂回雁门关,不仅沒有什么油水可捞,还会削弱自己一线的兵力。
陈翰章对于雁门关一线日军实际情况的判断,可谓是相当的自信,他认为此战之中,抗联虽说只投入了一个步兵团,但的确在步兵火力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一火箭弹或是无后坐力炮弹下去,就可以敲掉日军一个重机枪阵地。
如果不是地形过于复杂,日军阵地又犬牙交错,在火力点的设置上,明显加强了掷弹筒、九二步兵炮、射炮,对机枪阵地的掩护,以步兵炮和掷弹筒,压制自己的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
而自己部队投入的八二迫和六零迫,因为抽调了相当部分南下增援太行区,而显得数量有些不足,无法压制住日军的九二步兵炮和掷弹筒,又是处于佯攻的态势之下,兵力始终未能占据优势,以自己部队在单兵火力上的优势,早就拿下新广武了。
此战之中,日军明显接受了化德、商都一线作战的教训,面对抗联在单兵火力以及直瞄火力上的优势,对机枪阵地进行了一定的调整,将九二步兵炮的阵地,向前推至一线阵地,与重机枪和掷弹筒配合,利用这种火炮多功能性,专门压制抗联的火箭筒和无后坐力炮。
甚至用九二步兵炮,压制抗联的大口径机枪平射,在作战之中,也有学有样的动用了十三毫米高射机枪,参加到一线作战之中,专门用來压制抗联纵深的大口径机枪,新广武战场上,抗联就吃了几个不小的闷亏。
一个高射机枪连刚一展开,就被日军部署在新广武城墙上的四门九二步兵炮,居高临下摧毁,如果不是一线指挥的熊伯涛反应迅,直接将双二三高炮拉上去,压制住这四门九二步兵炮,恐怕抗联的攻击损失还要大。
日军对抗联的步兵战术,采取了大量很是有效的对应手段,再加上新广武一线的复杂地形,是抗联此次攻坚战打的这么困难的一个重要原因,日军反应度之快,推出应对手段之有效,也多少是陈翰章有些始料不及的。
但陈翰章依旧认为尽管日军的应对战术,让自己吃了不少的闷亏,可以自己的装备上的优势,绝对不会让当面的日军日子好过到哪里去,新广武战场上,他们的伤亡相对自己投入的兵力來说只能是更大。
在这种情况之下,在与其强行夺取雁门关,还不如以新广武为中心点,利用自己的火力优势,将日军在雁门关的兵力,彻底的消耗干净,自己已经沒有实力进行两面作战,既然已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么就无论形势生任何的转变,自己都只能坚持下去。
所以陈翰章并沒有派出迂回部队,从已经拿下的旧广武,沿着西线迂回雁门关下,而是从压制火力之中,抽调两门一五零榴弹炮,加入对新广武与雁门关之间的火力封锁,同时,告诉熊伯涛,调整一线部队的火力和兵力配置,准备对新广武起最后的总攻击。
在部署新广武准备起最后攻击的同时,陈翰章调动新广武一线的所有参战火箭炮兵,除了留下一个连之外,其余的向张庄以东快的以东部署,命令张庄至马邑前沿各部队,采取多路穿插,将张庄至马邑一线的日军向张庄为核心的地带压缩。
为了加强北面的作战,保障北面参战部队兵力的充足,陈翰章甚至将广武战场上所有的坦克,都调到了张庄的正面,同时在广武战场正面,陈翰章将司令部警卫营,抽调出來两个连,也调到了新广武争夺战上。
看到陈翰章将自己司令部的警卫营,都抽调上去,老总皱了皱眉头,却最终什么都沒有说,如果说來到晋北战场以前对抗联部队的了解,老总还只是停留在杨震等高层的汇报,以及从一些抗联拍摄的纪录片。
來到晋北之后,这些天与抗联的干部与部队的接触下來,老总感觉到与关内部队相比,这支孤悬在东北的部队身上有一股子别样的气质,抗联出身的这些将领,不管年纪和职务的大小,身上却都带着一股子那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又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的拼劲。
越到关键的时刻,那股子拼命三郎的劲头越是充足,而无论他们当面的敌人,数量多于他们多少,那股子劲头重來都不会有一丝的减弱,而且越到关键时刻,拼的越是凶狠,咬住你就绝不撒口,哪怕自己被你搞的遍体鳞伤,但就是死也要狠狠的咬下你一块肉來。
这几天的接触下來,这些抗联干部给老总的感觉,就像是一群狼一样,对,就像一群在最恶劣环境下,为了生存下來不惜一切的狼群一样,一旦瞄准了目标,不把你撕的四分五裂,是绝对不会罢口。
不仅仅是老抗联出身的干部是这个样子,甚至就连那些从关内调过去的干部,无论之前性格多谨慎,战场上但是到了抗联不到一年的时间,作风与之前几乎是完全换做两人,在指挥风格上,变得异常的大胆泼辣,身上那股子狼性,变得异常的清晰。
抗联的将领普遍胆子大,在战场上的决心也大,也敢于下决心,在战场上,从來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上级一声令下,前边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从來不皱一下眉头,战场纪律之严格,甚至过红军时期。
不仅老抗联出來的干部,就是后调到东北工作的那些关内干部,与之前在老根据地内的时候相比,身上也都生了很大的改变,甚至变的老总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人居然是自己曾经熟悉的老部下。
如果说陈翰章、穆长秋,这些老抗联出身的干部,老总还很陌生的话,那么像熊伯涛等眼下就在晋北战场作战的许多关内后调到东北工作的干部,老总可是相当的熟悉,甚至在长征时候,就已经是老熟人了。
对于这些干部,老总不可谓不了解,甚至有些的人,还是老总一手提拔起來的,有的还在老总身边工作过,对于这些人的为人和品性,老总是很了解的,但老总沒有想到,短短的一年之内,这些老部下的身上居然生了如此大的转变,变的让老总甚至都有些陌生。
看着陈翰章那张年轻的面孔,老总突然间想起了此时远在东北,更加年轻的杨震,也是这群狼之中的头狼,那个年轻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什么样的艰苦条件,能将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
至于陈翰章沒有完全按照自己的建议,老总一笑了之,陈翰章是晋北战场的最高军事主官,对于战局的展与变化,有自己的想法,怎么样去打,他心中还是有数的,自己那番话,也只不过是调解他对于战局进展不畅而产生的焦虑感而已。
只要他能快的冷静下來,自己的那番建议听不听倒是无所谓,为人相当宽厚,除非过于必要,否则大部分时间里面,更相信前线指挥员判断能力的老总,可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越庖代俎的人。
老总这边陷入了思考之中,那边陈翰章却沒有太多的精力与老总就杨震的为人,去做太多的探讨,他一边紧张的调动兵力,对北面马邑、张庄一线的二十一师团主力实施挤压战术,一边还要对整个战场进行全面的分析和判断。
此时十师部队已经全部空运到位,但陈翰章却并未将十师一兵一卒,调动新广武战场上,他给了十师师长一天半的整顿部队时间,一天半之后无论他的部队融合的怎么样,都要拉上战场。
易良品那里,陈翰章就是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死死的缠住当面之敌,切断当面日军向山阴县突击的路线,保证十师的整训,绝对不能受到干扰,如果形势允许,将战线尽可能的再向南推一段距离。
晋东北的战局,陈翰章沒有干涉太多,对于杜开山的能力,他还是很相信的,这个家伙现在稳重多了,估计在眼下的战场上,不太可能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來,有杜开山在,自己对晋东北战场应该可以放心。
所以尽管陈翰章一直在关注晋东北的局面,但除了两方面的配合之外,却很少下达任何实质上的命令,他给杜开山的只是一个计划和自己的思路,至于这个计划怎么去执行,陈翰章对自己的这位老战友,还有相当有信心的,他相信只要自己充分授权,杜开山在晋东北一定会给自己创造一个惊喜。
略微犹豫了一下,陈翰章将新广武一线的战斗,全部移交给了正在一线指挥的熊伯涛,而自己将注意力,则转向了北面的张庄和马邑,毕竟那边才是此战的主战场,新广武这里,对于整个战场來说,只是一个点。
之所以陈翰章亲自坐镇对新旧广武的反击战,是因为这里虽说只是一个点,但却是完成他计划的一个关键所在,此战能不能达成自己的最终目的,还是要看部队能不能在新旧广武的反击力度,能不能减缓二十一师团主力北上的度。
最关键的是,自己对新旧广武的攻击,能不能拉开日军各部之间的间距,为部队歼灭其一部,创造一个有利的战机,这才是他将北面的战斗,移交给王明贵指挥,自己则亲自坐镇对广武一线穿插的主要原因。
现在雁门关至广武的日军实力已经消耗余烬,已经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來,而张庄和马邑的二十一师团主力,在两翼的压力以及对身后的顾虑吗,也有全线回缩的迹象,这个时候,陈翰章觉得是时候将重点放在北线了。
至于缴获的那三门德制战防炮,陈翰章则在第一时间将其运回大同,并利用运输机运回东北,同时将老总的结论,在第一时间上报给总部,提醒其他战场,注意日军新式反坦克炮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