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梅糖就那样:哈?你脑子没坏吧?】
赵夜白半晌没回复, 下一条消息自然转移了话题。
【yeah:周五咱们乐队有演出,要不要来看?】
【话梅糖就那样:什么叫咱们乐队?】
【yeah:来不来嘛。】
【话梅糖就那样:不去[猫咪呕吐]】
和赵夜白聊过天,他再次打开了越歌的对话框, 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江画鼓了鼓腮帮, 发去一个猫咪表情包, 图片上印着暗中观察的字样。
发完, 江画就有点后悔。
谈个工具恋爱而已,好像也不同特别入戏, 反正第一天的网瘾计划就失败了, 可以明天再努力。
等了几秒,依旧没有回复,江小少爷耐心耗尽,丢开手机去楼下看电视了。
第一天的网瘾计划宣告失败,江画没有泄气。
接下来的一周,网瘾计划持续失败, 江画开始泄气了。
每晚只有前半个小时越歌会陪他玩游戏,与其说陪他,不如说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他, 越歌喜欢没喜欢上游戏江画不知道,他是快被打击的不想玩游戏了。
周四的晚上, 又是辅导功课的一天。
江画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装死。
“江画,这道题重新写。”一眼指出江画故意跳过的复杂大题,越歌推回卷子, 不容置喙地说:“做过的,你能写出来。”
“我不写。”江画哼哼唧唧:“我饿了,想吃东西。”
“你刚刚吃过晚饭。”
“没吃饱,我饿。”
越歌没搭腔, 间接驳回了他的无理取闹。
江画做题做的都有点精神恍惚,他感觉这一周做的题都快是前十几年功课的总和了。
越歌当家教时,真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江画想闹了。
“不学了。”他念经似的重复,手指勾上越歌的衣服:“不学了,要不还是谈恋爱吧。”
“不要撒娇。”越歌翻了页试卷,接连几道题都打了叉:“ 暂时没有用。”
“那什么时候有用?”
越歌看向时间:“再过一个小时。”
再过一个小时,辅导结束,他干嘛还谈恋爱啊!
江画可等不了一个小时,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根本一道题都不会写,安心当个学渣不要太舒服。
现在和过去不同,和越歌是普通同学时他很被动,如今他们在谈恋爱,他可以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再任性一点。
反正白莲花喜欢他。
江画没动笔,耍起了小聪明:“我们聊会天吧。”
越歌继续批阅着习题:“写完再聊。”
“我集中不了注意力。”
江画侧趴在桌上盯着越歌,露出半张精致的脸,盯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根本不看他,江少爷恼了,一把抽走了越歌手里的笔。
越歌叹了口气,无奈唤了声:“江画。”
江画威胁道:“你再不听我说话,我扣钱了。”
“没有这条规矩。”
越歌刚拿起笔,又被江画抽走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有什么规矩?我都要学傻了!老板傻了还不能扣钱么!”
看着越歌面不改色的平静样子,江画一股怨气就冲上了头。
凭什么他一天要写那么多道题,还要给折磨他的人开工资,想休息一下都不行。
“之前规矩是什么?谈恋爱就扣钱?”
江画起身坐直,拉过越歌还要拿笔的手:“这样能不能扣!”
越歌愣了半晌,眼神变了变。
“不能,老师和学生可以拉手。”
江画感觉被挑衅了,气得牙根直痒,甩开手说:“你转过来!”
越歌迟疑转过身,眨眼间,被江画扑了个满怀。
这还不算,江画僵硬地拉过他的手臂环住自己,在胸口处仰起头,恶声恶气地问:“这样呢,哪个老师会这样?”
越歌抿了抿嘴角,垂眸说:“江画,你这是碰瓷。”
“我不管,反正扣钱。”
听越歌承认有效,江画眼里闪过抹得意,想把人推开算账,结果原本只是搭在腰间的双手突然收拢,他不但没推开,反而被迫贴了过去。
有些动作,自己做,而且是有目的的做没有什么感觉,一旦由主动化为被动,风吹草动都格外明显。
江画整个人都僵了。
越歌紧抱着他,下巴贴着肩膀,温热的气流拂过耳畔:“扣一次,有时间限制吗?”
“什,什么?”
“既然抱一秒钟和抱一分钟都算一次。”越歌稍微松了松手臂,睨了眼江画开始泛红的耳尖,说:“我想值当一些。”
江画结结巴巴:“你、你别得寸进尺已经可以了吧。”
“还不行,姿势也不方便。”
“嗯?”
越歌贴近已经红透的耳朵,压低声音说:“江画,坐到我腿上。”
“?”
当天晚上,送走了越歌,江画洗了一把脸降温,奈何脸上的热度挥之不去。
太羞耻了,白莲花真是一点亏都不吃,扣一点钱而已,江画最后竟反而觉得自己亏了。
越歌其实没做什么,就是抱了他一会儿,如今回想起来,他脑子里仍残存着温热的触感,还有越歌身上淡淡的香味。
“白莲花!”江画在脸旁用力扇风。
以后不扣了,再也不扣了,他宁可学习。
睡觉前,江画给赵夜白发去了信息。
【话梅糖就那样:明天的演出我去看!】
这习没法补了,又要花钱又要做题,还他妈的得谈恋爱。
不干了!
夜话乐队的演出地点依旧在嗨街。
怀水中学乐队的火爆程度远不止于本校,就是在一向互相瞧不上的恒安中学,都拥有着一定的知名度。
周五放学,班上女生压抑着兴奋议论纷纷,江画偶然听到几句,对话的重心除了演出,就是乐队主唱。
他回忆起乐队其他人的脸,长得都不错,但最出彩的的确是赵夜白,在亲眼见过赵夜白飙车后,江画不想承认又不得承认,这狗东西是挺酷的。
赵夜白和越歌一样,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类型,但比起循规蹈矩的越歌,赵夜白要显得更加神秘一些。
只不过,江画对他没什么好奇心,要不是需要赵夜白的意见,只凭他们初识的糟糕经历,江画压根不会和这家伙来往。
系统:“你今天不和白莲花学习了?”
江画:“学学学,天天学,我也是要休息的!”
一提起这事儿,江画就冒火。
赵夜白说什么谈恋爱使人变坏,放狗屁,明明是谈恋爱逼人学习,越歌没学坏,他都快学傻了。
周五这天,以家里有事情为由,江画请了一天假,越歌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他好好休息。
没有被问什么事,不用撒谎,江画松了口气,放学后,他便和周大嘴一起去了嗨街。
周大嘴本身对演出没多大兴趣,纯属是跟随他女神姚瑶的脚步,而江画和自己班女生都不熟,更别说其他班了,所以到了嗨街,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演出七点开始,不到七点,嗨街的广场已经人山人海,充斥着a市各地的年轻人,女孩子的比例明显比男生大一些。
四处都是乐队成员的海报,江画去咖啡店买西瓜汁时,还被一个女生强塞了一把印着赵夜白头像的小扇子。
看见这个,他突然想起上次被赵夜白逼着买下的签名照好像还在家里没扔。
回去一定扔了!
不过天气实在太热,江画今天准备的不充分,连帽子都忘了戴,所以就随手拿来扇风了。
【话梅糖硌牙:我到了,你在哪啊?】
广场上的人实在太多,江画给赵夜白发了条消息,在咖啡店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回信。
乐队上台前,后台服装乐器什么的都要准备,赵夜白可能一时没看到消息。
江画没办法,眼看着演出就要开始,只能先赶往舞台再说。
挤进舞台附近的一路竟还算顺利,不得不说,有时候出众的外貌和气势确实可以让人横着走,每每江画穿过密集的人群,第一眼看清他的人总是会不自觉愣下神,接着本能得让步。
江画借着外貌优势,勉强挤到了舞台中央。
“呜哇——!赵夜白!看这里!!!”
“程真!程真快出来!程真我爱你!!!”
“一闪一闪亮晶晶,夜话主唱大明星!”
“小白——!快跟麻麻回家!”
越靠近舞台,粉丝们的热情越高涨,震耳欲聋的呼唤声萦绕广场,有些口号江画听了都替赵夜白脸红。
也太羞耻了!
小型规模的演出并没有保安控场,但粉丝们很有秩序地停在了舞台边缘,没有人爬上台影响演出。
不知不觉,江画就被挤到了舞台旁,他气恼地瞪向身后的少年:“你再挤我一下!”
那少年身穿怀水高中的校服,好像根本没听清他的话,边随着音乐前奏摇晃,边朝他咧着嘴傻笑。
江画无奈,越气越热,拿着扇子用力扇风。
“你是赵夜白的粉丝?”少年扫了眼他手里的扇子,扯着嗓门问。
江画翻了个白眼:“黑粉还差不多。”
少年突然兴奋:“太巧了,我也是!”
江画:“?”
广场上起码一半都是赵夜白的粉丝,虽然江画不懂这些人的眼光,但突然听到有人说是赵夜白的黑粉,还是有点惊讶。
少年说完话,依旧朝他傻笑,江画觉得这人有点疯疯癫癫的,转过身没再理会。
在观众们翘首以盼的热烈气氛里,七点钟一到,夜话乐队终于出场了。
尖叫声几乎盖过了音乐,数种声音糅杂在一起,江画难受地捂住了耳朵。
赵夜白抬起手臂,悠悠然做了个收的手势。
广场上霎时寂静,江画诧异地四下看去,几乎每个人都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
激扬的热场音乐响起,五人组的乐队各司其职的演奏,气势一点都不像徘徊在成年期的少年。
没有像平时一般嬉皮笑脸,没有与热情的观众互动,前奏期间,赵夜白只是站在舞台中央,静静地打着拍子。
就只是这样,却像是有聚光灯在他身上一样,让人没办法不去看他。
当赵夜白抬起话筒,吐出第一个音阶时,江画双眼圆睁,瞳孔狠狠缩了缩。
纯黑色的皮衣,黑色紧身休闲裤和铆钉靴,单边的钻石耳坠折射着灯光,眉眼被鸭舌帽遮挡,露出了少年人瘦削精致的下巴。
江画距离赵夜白大概四五米,角度很近,还能看到对方唱歌时亮晶晶的,盛放闪烁碎星的双眼。
他想起赵夜白曾开玩笑似的问他,要不要替追梦少年圆梦什么的。
当时他认定这家伙发疯,当他人傻钱多好忽悠,现在却觉得,这家伙可能在说真的。
一首歌演奏完,江画热得满头大汗,却傻站着忘了扇风。
赵夜白是专业的。
不是后期培养的专业,是生来优越的专业。
如果说开始时粉丝还有所克制,如今就是打了鸡血的疯狂,江画庆幸于自己的位置还不错,起码四周没有手舞足蹈的女生。
中场休息,乐队的成员在切换音乐,在第一首的热烈之后,是极致的抒情。
不过这次的表演却突生变故。
表演中途,江画挑了下眉,耳尖听出赵夜白唱错了一个音,几乎同时,一个拳头大小的沙包越过半空,砸在了赵夜白的脖颈上。
沙包里装满了粉灰,砸到人的瞬间,灰尘四溅,染脏了皮肤和衣服,纯黑色的衣服上,粉红色的灰尘格外明显。
赵夜白愣在了舞台上,乐队伴奏骤停,广场再度寂静一片。
江画转头,看着身后一手粉灰的少年,脑子有点懵。
少年朝他粲然一笑,又向舞台丢出一个沙包,这一次打中了赵夜白的胳膊。
“主唱大人,你唱错音了!这么简单的歌为什么唱错?废物——!”
场面不可遏制地混乱起来。
赵夜白仍一动不动地傻站在原处,江画看得直冒火,狠狠踩了少年一脚。
“就你长嘴了是不是!狗东西!”
这家伙竟然真是黑粉,还是重度疯狂的那种。
少年吃痛地缩脚,江画还想和他讲道理,周围的人群已经愤怒地涌了过来,他就在少年身边,竟倒霉地被牵连了进去。
视线里皆是愤怒的人脸,江画拼了命地想往舞台上跑,结果一股力道更强硬地将他往人流中央带。
他顺着被抓住的胳膊看去,那是一个身型强壮的男人,因为沙包是他这个方向丢出的,男人误把他当成了凶手。
“艹你妈”
伴随一声怒骂,男人挥起拳头。
手臂想被铁钳卡住一般挣脱不开,江画面白如纸,危急关头,害怕得闭紧了双眼。
可能是上一次被救留下的印象太深,他下意识喊:“越”
就在这时,一只手自上方挡住拳头。
男人愣住,而江画只觉得身体一轻,被撑着腋下一把带起,拉上了及胸高的舞台。
赵夜白喘了喘,在他耳边轻声问:“没事吧?”
“没、没事。”江画心有余悸地望向那男人:“你白痴么!不是我打的!”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江画却敏锐感觉到身后的赵夜白僵硬了一瞬。
“程真!”赵夜白转向身侧,指挥道:“报警,让林笑然把音乐关了,拿麦安抚一下观众。”
他拉着江画往后台走:“我先去找后勤帮忙控制。”
被换做程真的人慌忙点头去安排了,江画回头看了混乱的广场一眼,问:“不会出事吧?”
“不会。”赵夜白大步朝前走,头也没回:“不是第一次了,没事,他贼的很。”
江画愣了下,才听出‘他’是指刚刚的黑粉。
不是第一次,听起来像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
十月份的傍晚,没到八点,天色已经很暗了。
道路上的街灯亮起,江画被带着走离广场,感觉到不对劲儿时,已经走到了青环江边。
这处位置僻静而昏暗,行人很少,江水声一道涌着一道。
“不是要去找负责人?”江画问。
赵夜白松开手:“不用找,有人管。”
“那你说要找。”
赵夜白没答话,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火星亮起,他找了个台阶坐下。
“有人接你吧。”他说:“不早了,回去吧。”
“哦。”
江画是挺想回去的,他拿出手机给司机发了消息,转身就朝大街走。
赵夜白扫了眼江画的背影,目光挪回夜幕下的江水。
半分钟后,眼前的景色被道人影挡住,赵夜白眼神顿了顿,抬头望去。
夜幕下,那双眸子已经没了光亮。
江画别着头,语气似乎很不情愿:“要不要我送你?”
打中脖颈的沙包将赵夜白脸侧都染上了粉色灰尘,江画嫌弃地看了一眼,将手伸进口袋,拿出包湿巾递了过去。
“我正好带了,你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