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的人柱从金色羽翼上下来，直接落在仙岛之上。
当中的聂晴踉跄了几下，终是站稳了脚，才掏出灵液恢复伤势。
瞧她浑身浴血的样子，紫霄不用想都能知晓，定是经过了一番生死搏斗。
同时，聂晴身上透出一股牵引之力，紫霄实在过于熟悉了。
那是逆天鼎等或宝物或禁物的本源之力在牵引着她。
“这个女娃倒是硬气，本仙去寻法器时，她已偷得法器，被魔修追杀。以她的修为本是走不过三招，她硬是拼了根基，拖到了本仙出手，啧，倒也是个人物。可惜……终究……”
离火仙人话中不无感叹，想必是知晓人柱的结局。
从这话中，紫霄亦听出了未尽之意。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她一手攒拳，一手轻轻拉了拉道上天尊的衣摆，干巴巴地问道：“太上长老，莫非人柱是……要赴死的吗？”
话在口中时觉得分外艰难，一个字都好似卡着喉咙一般难以蹦出口。可一出口后，紫霄又觉得如释重负，不管是好是坏，总要有个结果。
道上天尊闻言，眉都未曾皱一下，只点了点头，面色少有的一片平静。想来，道上天尊早已知晓此事，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目光悠远，仿似在回忆往事。
几万年前，聂晴还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是道元天尊在外收的弟子，除了他与道司以及朝锦这一剑灵外，无人知晓。
本是要带入宗门好生培养，可偏就出了道魔大战，未能顾及上。
大战之后，他们发现似乎内有奸细，聂晴便言道在暗中探查。
这一番探查，小姑娘已进阶大乘修士，也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于是聂晴便入了上邪宗，一直在暗中传递消息，探查天剑宗的细作以及道魔大战的真相。
道元天纵英才，且一身道骨，若是不出错，必然飞升。他本不会以身祭魔，只是在战斗之中，有人在他的神魂之中下了咒。
这件事十分隐秘，能近他身的必然都是各宗大乘修士，但能让他毫无防备的必然是本宗之人。
那么此人是谁？目的何在？
聂晴正是为了探查此间真相，才几番深陷险境。
可是，她亦是人柱之一。
人柱沟通天地，是天道之下另类的存在，可以说被天道给予了一定的期望。有了人柱为祭，便可以补齐天道的缺损，不用迎来灭世的结局。
然而，那些补了天道的人柱，不止身死道消，便是魂魄都要化为天道的补给。从此，再不能在此间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故而，人柱的结局早已注定。
紫霄听得心中颇不是滋味。
这对人柱而言并不公平，可这世间又哪来的公平？
凡人短短几十年便是一生，修士却可以万古长存，这公平吗？不公平。
浮游朝生暮死，公平吗？亦不公平。
鸡鸭鱼肉以及低等妖兽生来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又有何公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于天道而言，人柱也好，普通修士也罢，便是凡人亦在这天道之下。它可以毁灭其一，也可以毁灭所有。
所谓人柱，也不过是修士寻求的一线生机而已。
天道压根不在乎，它如今想的便是补全自己，灭世一了百了。
挣扎的只是凡人与修士，为了这一线生机，便是人柱的身祭。
啧，良心上过不去，可心中却还是想要活着。若今日祭天的是紫霄自己，她也是会接受这样的命运。
在无法反抗之时，她会选择死得其所。她身后有天剑宗，有鬼界，有诸多好友，若能，她亦可抛却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