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尚未开口,但只看他这一脸纠结,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敖信就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无非就是金山寺法海的那些话罢了。
摆摆手,敖信开口道:“行了,不用说了,你要问什么,我心中有数,无非就是你和白姑娘,玉堂和青姑娘之间的事情罢了,此事,白姑娘和青姑娘早已是心中有数,我也不妨直说,不错,对此事,我是不赞同的。“
“为什么?”听到敖信果然这么说,许仙就忍不住问道:“难道先生也如此拘泥于门户之见,看重人妖之别,难道,这天地,就不能允许真情在吗?”
不仅是许仙,就连张玉堂,此刻也是一脸愤慨地看着敖信,脸上的愤懑之情,溢于言表。
见状,敖信摇摇头,“并非是我拘泥于门户之见,人妖之别,人间自有真情在,是人是妖,是鬼是仙,甚至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分别,只要两个有情人两心相许,又哪里能轮的到旁人置喙。”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反对?“听到敖信这么说,两人有些糊涂了。
“真情如此,我自然是不会反对,但两个人的结合,又岂是简简单单,两心相许就能达成的。“敖信说道。
“凡人与凡人之间,尚且讲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金人与宋人,尚且势同水火,世代仇寇,难得圆满,更不要说是人妖之别了。“
“我知道你们之间,自有真情在,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亲友会怎么想,白素贞和小青在钱塘县显形,乃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你们和她们在一起,叫你们的家人怎么看,叫外人怎么看?
“便是这些你们都能不在意,毕竟在一起的是你们,与旁人无由,难道就不考虑考虑白素贞和小青了吗?”
“你们两个,都是凡人,便是与她们两心相许,情投意合,又能有多少情缘,相守百年之后,你二人撒手人寰,魂归地府,徒留她们两个,在人间千年万年的苦守,这个,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
“这?“听到敖信这么一说,许仙和张玉堂都是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就如敖信说的那样,他们想要在一起,需要顾忌的方面实在是太多了,家人,世俗,就算是超然物外,全都可以不顾,但总不能连白素贞和小青也不顾了吧。
只要一想到他们死后,小青和白素贞在人间多年凄凉,两人的心便如针扎一样,脸色苍白,全然说不出话来。
看到两人难受的样子,白素贞和小青一阵心痛,开口就要说自己甘愿如此。
不想,还没开口,就见敖信冷眼扫来,那冷峻的目光,顿时将两人到了嘴边的话也逼退回去。
然后就见敖信开口:“当然,我也知道,就算是如此,白素贞和小青也是甘之如饴,宁愿自己受尽千年万年的痛苦,也只愿和你们相守一生,可是,你们舍得吗?“
“白素贞修行千年,距离成仙,不过一步之遥,却因此,要遭受千年万年的痛苦,得知这一点,许仙你真的舍得让她放弃一身修为,只为与你一生相守吗?“
一番话振聋发聩,让许仙心神震动,无话可说。
同样的,这话虽然不是对张玉堂说的,但他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白素贞和小青愿意为他们牺牲不假,他们又怎么舍得让白素贞和小青牺牲呢?
“难道,难道人妖之间,真的就容不得真情吗?“张玉堂惨然一笑,无比凄凉地说道。
“玉堂,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天演四九,自有一线生机的道理,难道不明白吗?”敖信见状开口道。
“先生这话的意思是?“听到这话,张玉堂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忙看向敖信,迫切地说道:”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求你帮帮我们,帮帮我们吧。“
说着,张玉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许仙见状,也是连忙跪下,苦苦哀求。
“你们刚刚说,天地之间容不得真情,此话有失偏颇,天地万物,有得便有失,你们想要享受真情,便必须要享受真情所带来的苦楚,我方才所说,便是你们要获得一世情缘的代价,就如目连救母,孝感动天一样,不经历三灾九难,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之苦,如何能够脱离常人之厄。“
“你们若想长久相守,要么,就付出足够的代价,要么,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两人忙问。
“大彻大悟,化凡为仙,既然为人不能长相守,为仙便可长相思,只不过,成仙一事,同样也是千难万险,若求此道,今生你们彼此之间,便是有缘无份,能否忍受下来,就看你们自身的定力和造化了。”
“这个?“听到这话,许仙和张玉堂一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敖信见状,也不多说,心中对于佛门所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渐渐有了一丝明悟。
世人误解,说善人难得正果,恶人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其实,不过是对这番话的污蔑罢了。
放下屠刀,并非指的是真正杀人的屠刀。这里的屠刀,指的是恶意、恶言、恶行及一切妄想、妄念、迷惑、颠倒、分别、执着。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