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言晃了个神没看到许裴阳,随便拉了几个人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短发、穿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的女生,都一脸茫然的说没在意。
徐瑾言找林熙,林熙也说没看到。
林熙在后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装,紧张加上裙子层层叠叠的,腿都汗湿了,她得赶紧换上自己的衣服。
徐瑾言纳闷了,平日里许裴阳恨不得黏在林熙身上,今天这反常——
看了眼被一群女生包围的亦羿,莫非,许裴阳吃醋了。
得,这丫头准在哪里独自疗伤去了。
徐瑾言估摸着许裴阳走不远,从礼堂后门溜了出去,在S大的后街一家店一家店的挨个找。
以他自己的判断,他推测许裴阳不会一个人去小饭馆吃饭。
这家伙,不说他也猜得出家庭条件不算差,所以小资又安静的咖啡馆或者轻吧一定会是许裴阳的第一选择。
果然不出徐瑾言所料,在小街拐角最后一个小轻吧,他进门环视了一圈,就发现窝在靠墙脚处角落里的许裴阳。
兼职学生样的服务生热情的招呼着他入座,徐瑾言客气的婉拒,说自己找人,一会儿需要再点。
许裴阳并没有发现徐瑾言跟了过来,或者说她压根没想到。
她定定的盯着中央小舞台的方向,思绪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舞台上一位中性风格打扮的女生抱着一把圆木吉他,轻轻的一边撩动琴弦,一边唱着:
别问我的日子是否会难过
你和他的游戏本来不该有我
事到如今又能说什么
人事变换该如何掌握
三颗心不可能有结果
……
你在抱着她的时候
我在痛苦独自泪流
黑暗中我不停在颤抖
你把我的女人带走
我的心痛无法停留
……
歌者的风格很像她自己。
也许歌者有和她相似的心境与经历,也许歌者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许裴阳抱着点的一瓶啤酒,泪水模糊了视线。
句句扎心,仿佛歌者讲述的就如同自己的故事一样。
徐瑾言坐到许裴阳的对面,她并未曾发觉。
曲终,台下有人在鼓掌,许裴阳默默的举瓶又猛灌了一大口,嘴角溢出了一些,徐瑾言不打扰她,礼貌的递过一些纸巾。
许裴阳本能的接过:“谢谢!”
才发觉对面坐着的是徐瑾言,徐瑾言是亦羿的知心哥哥好朋友,所以许裴阳对他是抗拒的。
徐瑾言耸耸肩,他明白许裴阳对他的敌意。
但是说实话,第一眼见到许裴阳的时候。
他是震惊,当他得到许裴阳的资料的时候,他仍然不敢相信许裴阳就是那个人的女儿。
命运总是喜欢这样无情地捉弄着人,一个复仇计划在心里油然而生。
他并不在乎许裴阳对自己的敌意,他有他的目的。
“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喝闷酒可不是好的习惯。”徐瑾言不急不缓,依旧笑意盈盈。
许裴阳心里只有衣冠禽兽这四个字的形容词来形容他。
可忽略掉他内心的阴暗,在其他女孩眼里,可就不只是衣冠楚楚,风神俊逸能来形容他极度出色的外表了。
许裴阳不理他,他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咒骂我,反正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比如——”徐瑾言努努嘴,故作微微沉思状“衣冠禽兽”。
许裴阳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人能掐会算的,这么变态,难道自己真的在他眼里是透明的吗?
许裴阳想着不说话,无言的抗争,这人总不会这么不识时务吧?
偏偏徐瑾言一颗又一颗**徐徐轰炸。
“你猜的没错,你在我眼里的确是透明的。你不要想着你不理我我就会离开,我今天来了就没想就这么离开。总得跟你们年轻人沟通沟通,交流交流感情不是?”徐瑾言不怕脸皮厚,看到许裴阳克制的微表情,他笑了,他知道自己赢了。
“小妹妹,你不要像个刺猬一样,总是拒绝来自外界的一切好意与关心,好不好?失恋不是什么大事,谁一辈子不会爱错那么几个人呀,就当是成神前的历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徐瑾言似是安慰许裴阳,又似安慰自己。
许裴阳抬了抬眼皮,说了第一句话:“喝点什么?”
徐瑾言摇了一下手,服务生就走了过来。
徐瑾言随意点了个果盘,点了个坚果小吃,又点了一打黑啤。
仿佛是酒吧的常客,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熟练的不能再熟练。
许裴阳有些讶异:“你看起来并不像那种经常去酒吧的人呀?”
徐瑾言邪邪的一笑:“人不可貌相,你还太年轻。”这算做回答。
许裴阳不说话,低着头不语。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徐瑾言似是无意的一问:“你喜欢林熙?”
“嗯。”反正是无关紧要的外人,许裴阳并不避讳。
“你们俩没有结果的,放弃吧,你有更好的人生。”徐瑾言一针见血,戳的许裴阳心里生疼。
自己何其不明白,只是被一个旁观者这样直白的戳穿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烧的你体无完肤。
见许裴阳不说话,又想躲回壳里,徐瑾言给许裴阳讲了个故事。
一个男孩,曾经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后来,在男孩刚读小学那会,父亲因为出差路上的一场大雪耽搁了救护,被突发的脑梗给夺去了生命。
母亲看着年幼的孩子,为了孩子决定一个人接过父亲的事业,为母则刚,一个女人在男人们的战场上拼杀,把父亲的企业做大做强,成为了这个城市的女性领袖,一位出色的女商人。
然而,年轻守寡,这位年轻的母亲既是一位呼风唤雨的女强人,亦是一位需要人疼爱与呵护的普通女人。
就在男孩步入高中的时候,母亲沦陷在一个外地来的落魄男人的温柔陷阱里。
任凭男孩怎么阻挡阻挠,母亲完全不听,甚至以死相逼求男孩成全。
最后男孩得了抑郁症,母亲不敢再直接刺激唯一的儿子,于是偷偷的和那男人交往。
但那男人嫌偷偷摸摸的,没有名分,母亲就把儿子送到学校寄宿,然后和那男人偷偷领了证。
每当男孩回家的时候都会提前让男人出去,尽管这样,男孩还是看到了电视柜底下的结婚证。
于是男孩心里病了,原来抑郁症是容易狂躁,做出一些偏激的举动,后来,男孩不愿说话,越来越孤僻。
最后男孩考到外国的大学,且考取了全额奖学金,算是彻底离开了家。
为了报复继父,男孩在机缘巧合下接触了社会心理学,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男孩在学习的过程中也在自我治疗,他的专业非常优秀,一路保送直博,导师认为他是千年难遇的奇才。
想留下他,但是男孩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让他回去接管公司,他拒绝。
妈妈求他回家一趟,男孩回到家后,发现母亲身上有伤。
聪明如男孩,不难想到是继父的杰作。
尽管母亲一再替继父辩解,男孩依然相信自己的推测,继父是因为母亲要把全部的家业给男孩而愤怒施暴。
男孩让母亲离婚,母亲继父都不同意,继父甚至大喊着让他滚。
他看向母亲,母亲没有说话,不敢看他,他告诉母亲,把公司给继父,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男人后悔得到他不该得到的东西。
男孩离开了家,去外边租房子,开公司。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不仅要有自己的事业,还要把爸爸妈妈一辈子的心血从那个可恶的男人手里给抢回来。
徐瑾言讲了很久,许裴阳安安静静的听着,听起来这也是一个挺悲伤的故事,不过许裴阳并不想与徐瑾言分享自己的故事。
许裴阳只给徐瑾言讲林熙不知道自己的所想,也不会接受这样畸形的感情。
她说,小熙是个传统的女孩,单纯,善良,就像一张白纸,她希望她幸福,可是不希望错的人去污染她,她是她心里的最后一点美好。
徐瑾言循循善诱,他告诉许裴阳爱与怜惜不能画等号,过去与未来什么也说不好。
许裴阳说他不懂自己,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的痛。
徐瑾言巴眨巴眨眼睛,他哄骗许裴阳,说自己暗恋亦羿,但亦羿心里有别的女人,所以自己只能做他的知心大哥哥,做他的挚友,却不能做他的唯一。
许裴阳没想到徐瑾言竟然也是——
她想在徐瑾言的脸上寻找答案,可是徐瑾言一脸的诚恳认真,许裴阳实在是看不出半点破绽。
徐瑾言是何等精明之人,许裴阳的修为是远远不够的。
许裴阳相信了,她悠悠叹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徐瑾言轻轻的咀嚼着“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几个字,意味深长的笑笑,不再说话。
有些话,不是不说,时候未到而已。
许裴阳说:“我爱她,所以不想她难堪,如果有一天,她若能给我回应,我必然是欣喜的。
若她有更好的归宿,我或许会祝福,但是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那一刻真的来临,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我不敢去想。”
徐瑾言说:“亦羿是个大男孩,他以前那么深情的爱过一个人,那是他的初恋,那么纯粹,那么简单,那么的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追求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那样的不辞而别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
他还没有走出来,如果时间让他走不出来,就只能人让他走出来。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天天在我家面前转悠,我没理他,暗中观察,直到那天,他在我家门口喝的烂醉,他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信任我,没来由的我就想保护他,心疼他。
他对我的依赖,更是让我想把他从过去的伤痛中救出来。
可是,我发现我好像没有那样的能力,他只把我当哥哥。”
许裴阳同情的看着徐瑾言,徐瑾言最受不了别人同情自己,那样会让自己觉得自己跟街上被抛弃的流浪狗一样可怜。
何况他只是骗骗许裴阳,玩玩而已,她那么当真,真的让他很受伤,感觉自己把自己玩到沟里去了。
徐瑾言开了两瓶酒,递给许裴阳一瓶,豪气干云的说:“敬我们不甘平凡的青春,干!”
许裴阳酒劲上来了,二了吧唧的顺嘴就接了一句:“敬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干!”许裴阳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全数喝掉。
酒量并不好的许裴阳瞬间就上脸了,脸红到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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