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温安也走了好多回。
和他在路口分别，厚重的羽绒帽盖住了她整个脑袋。
她埋着头，想起不久前才发生的事。
以前追她的时候，他好像不在乎时间。
就是再忙，都会抽出空。
以前，还会专门到她学校去找她。
现在不会了。
就好像要彻底跟她一刀两断。
连分手的礼物，都送这么小小的一只。
连句让她不再瞎想的话都没有。
此前的体贴和细致，都是假象，根本就不会看她的心思。
他根本就不了解她。
更加看不出来，她现在有多难过。
拆开了蝴蝶结，打开盒盖，他送来的礼物，被白色的纺纱包着，一层层拨开。
捏起来看，是她最喜欢的樱桃小丸子。
连头像都换错了。
只有这个挂件，这份礼物，没有弄错。
知道她喜欢什么，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再争取争取呢。
捧着礼盒，她往回走。
明明今天的气氛是这么的好，满大街的都亮着彩，节日前隐隐的欢愉，还是被他搅和了。
不仅搅和了，也彻底破碎了。
零度的天，冬日末的季候，帽檐阔大，也挡不住她从眼里露出的伤意。
一手抱紧他送的礼物，贴在腰腹上，一路只往前走，边走边抹眼泪。
一把又一把。
哭出了声。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再也不要碰到像乔时愈这样的人，只会撩人，撩到就跑，意志却又不够坚定。
一点儿也不像他在研究的东西，都说科学要懂得拼搏创新。
他连拼一拼都不肯。
但是没可能了，她已经遇见了他。
或许事情回到一开始，她应该对他再狠点，把什么念想都断掉，叫他连进入她的生活都不行，把他完完全全隔离开。
此刻说这些，都晚了。
距离见到他，已经一天过去了。
今天是平安夜，傍晚六点钟，天就彻底黑了。
站在他家门口等，就这么等。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看看手机，都八点钟了，没准再过一个小时，他是能回来的。
自己骗自己。
既期盼着他回来，又知道，他一旦待在实验室忙起来，便没有晚上。
等到后来，太累。
起初，两脚受冻，在他门口踱步来踱步去。
后来站不住，随地找了个花坛台阶，一点点缝隙墩子，她坐了下去。
捧紧手里的红色礼盒，上面也有个大红蝴蝶结。
再后来，连冷也不怕了。
忘记了时间，枕着手臂弯，额头一寸寸往下嗑，嗑睡了过去。
迷糊前，都还想着，要不要设一个闹钟。
一会儿真睡着，睡过了头怎么办。
想着想着，就嗑过去了。
主要是昨天一整晚都没睡。
今天来找他，亏的脸上擦了好几层粉。
这个问题有人给她解答了，没有睡过头，因为乔时愈喊醒了她。
“温安，温安。”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若不是留心，若不是看见那处矮矮一从，羽绒服厚重，像她昨日的装扮。
这个傻姑娘。
就是找他算账，就是生他的气，为什么不同他打个电话，虽然不能为她二十四小时待机，却可以随叫随到。
这是候在这里，候了多久。
两蹙浓密的睫毛慢慢向上翻开，温安睁开眼。
入目便是他。
蹲在她身前。
是他。
是乔时愈。
人都没有很清醒，鼻头先酸了。
想喊他的名字，想站起身。
疏忽了自己的体力，晕乎乎的脑袋，腿脚最发麻，一个姿势这么长时间，已经没了知觉。
起身跃起，像找好了方向般，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幸是他动作快，稍稍蹲起，抱稳了她。
“慢点。”
托着她，同她说话。
“脚麻了。”觉得委屈。
“站一会儿就好了。”他答话。
连托着她，都是托着手臂，不敢冒犯，也不曾越线一分。
慢慢扶着她的胳膊，引她分开，助她站稳。
再往外扯一下，他就真离她很远了。
在适当的时候，他先松开了她的手。
胳膊上的温度消逝，她也站稳了。
她以为这会很难，想到后头要和他的话。
谁知他会是这副表情。
眼眸幽深的见不到底，甚至有水光浮面。
望着她，好像是在，心疼。
心疼她的苦等，思及她竟回头来找他，撇开什么事不谈，他也实在是，对她思念心切。
才分开一天而已。
恨不得把她揽进怀里，就冲着她用两颗葡萄一般的大眼扑闪着望着他。
同她说话，嗓音牵了线，“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想起手里抱着的这个苹果。
平安夜送平安果。
“今天平安夜。”
“嗯，”良久无声，她也不说话，他后道，“我知道。”
楼下公寓门口，有行人来往。
彼此都安静了下来。
长久静谧，他说话，“这里冷，到楼道里聊。”
楼道里没人，或许会好些。
开了小区的铁门，走在前头，将她引进了楼道里。
一楼楼道，灯是声控灯。
突然亮了起来，温安觉得受不住。
和他面对面对视，这下子，什么都遮盖不住。
还是要说话的，哪怕视线期期艾艾。
“我过来找你，是想，”是想问清楚，“昨天你的话，才说到一半。”
话说完，又埋下了头。
根本什么都没交代，他就被电话催走了。
“你想问什么？”
她就是要问清楚，“你为什么不再继续追我了？”
就这么难回答吗。
她等了——
等了有一百秒。
数到后来，顶着发酸的鼻头，抬高脑袋，想当面质问他。
被他的眼里的风沙迷了神。
都难过成了这样，深情仿似马上能从眼里蹦出来，话没说出，却全写在了眼眶里，他只是没想好该怎么和她说。
傻瓜。
谁说不再喜欢她。
谁说不会继续追着她跑。
“追的，”没追到手之前，会一直追，“没有不追，只是要等我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
“等我从英国回来。”
首先想到他上次去英国打比赛，去了有一个小时，“这次会去多久。”
他不答话了。
剩下她在问，“一个礼拜，两个礼拜？”
换来他的摇头。
所以才感到歉意，“会去很久。”
看，他又在使阴招，明明是在拒绝她，却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眼眶红了，声音有些哽咽，她生他的气，执意问，“很久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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