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是家私人菜馆,之所以觉得菜馆别致,是因进门前,看见路边有一面不小的池子,老板可能是为了应景,整个场面都布置的极具特色,好多个小朋友都蹲在池边玩耍。
谢商跟她在电话里说,就几个朋友简单聚一下,人却是不多的,有他女朋友,温安之前和她见过面。
加上小海,一共四个人。
谢商的女朋友对她很客气,见她从外面进来,给她倒了杯热水,“很冷吧,捂捂手。”
这样一来,她反倒成了被照顾的一方。
彼此正式打过招呼,知道了对方的名姓,温安也就没那么拘束。
两排长座椅,谢商和小海坐在一起,她和谢商的女友蓬蓬坐在一块。
按理说她应该和谢商换个位置。
谢商见她只顾着低头喝水,同她开玩笑,“温安,我们小海要是有你一半文静,她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人要。”
小海牙咯咯响,“谢二商,够了啊。”
大家都在笑,笑的温安不好意思,她说话,“哪有很文静,看来今晚我要多说点儿话。”
小海忿忿不平,和温安道,“甭搭理谢商,我看他就是欠揍。”
菜是谢商点的,聊天聊了大半会儿,热菜一道道往桌上送,温安给蓬蓬的杯子里倒饮料,忽然听见小海说话,“老乔怎么还不来,再晚会儿,上的这几道菜,可就要被我们吃掉了。”
老乔。
温安手抖。
默默放下手里的玻璃瓶,她精神有些高度紧张。
问谢商,“乔时愈一会儿也过来吗?”
谢商应声,说没错,还说,“亏了小海打电话过去,他最近忙到飞起,我们小海面子大,来肯定会来,估计要迟上那么一会儿吧。”
小海说,“能来就行了,平时别说见面,给他发消息,都是半夜回的那种,原本也不指望,我猜是路上堵车了。”
他们对乔时愈的了解比温安深。
蓬蓬也知道一些,问谢商,“我上次听你说,老乔他们学校要安排他去英国,时间定了吗。”
谢商表示不知,说等他来了再问。
关键是饭才刚开始吃,不然温安一定会逃的,吃饭吃的食不知味,等人来的心情,不可谓不煎熬。
有一种被人推着上架,即将要凌迟的感觉。
杯里的水,刚添的,喝了没两口,谢商忽然朝门口方向招手,跟大家伙说,“可算来了。”
乔时愈风尘仆仆赶来。
缘何这样说他,是因认出了他身上的衣服。
大红色的外套,这应该是他们的队服,和上次看见的一样,想来衣服都来不及换,他就直接过来了。
这样的天,穿这么单薄,不晓得来的路上,他是怎么受得住的。
乔时愈神色平淡,看见席上有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反而是身边的蓬蓬说话,“老乔,坐这吧,我往里挪挪,你挨着温安坐,谢商那块挤,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坐不下。”
哪里是这个话。
那她就不挤了。
盯着乔时愈看,望他的一举一动,他总不会傻到真挨到她这边儿来吧。
不想乔时愈觉得蓬蓬的话在理。
直接就坐了过来,空间本来是够的,他落座那一下,温安突然觉得,世界都变小了。
蓬蓬和她说话,“温安,你往这边来一点啊,让老乔也往里坐一坐。”
她往里头挤,半个身子都过去了。
不管用的。
蓬蓬替他拆碗筷,推到温安面前。
乔时愈手伸过来,自然接过。
蓬蓬问,“要不要烫一烫?”
把热水又推了过来,他提起茶壶,往碗里倒水,开始涮碗筷。
手就在她眼前晃,夹菜,还是夹菜。
虽然没有碰到她,但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会碰到他。
鬼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连谢商都问,“温安,你夹菜啊,夹不到吗?”
就吃点面前的菜好了,现在的重点也不是想着该吃什么菜。
蓬蓬贴心,朝她碗里夹菜,跟她说,“别拘束,夹不到的菜,跟我说,我帮你夹。”
温安点头。
小小嗯了一声,在他耳边萦绕。
他侧首望过去。
这人,忒安静了些。
望的出神,对面的谢商看不下去,咳了两声,和他说起小海最近在研究的课题。
就着小海要参加的比赛聊开,聊到他自身,问他什么时候出国。
他道话,“后天,一个礼拜左右能回来。”
小海夸赞他,“厉害啊,老乔,代表国家队打比赛,可比我这个有含金量多了,争取拿个前三甲,不拿奖不要回来啊。”
乔时愈没接她的话。
半晌,他说话,声音暗的很,道,“难。”
至于有多难,温安无法揣测。
却从他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情绪。
谢商后来说,“难归难,盼头还是要有的,老乔,比赛还没打呢,就气馁了?回头让你导师听见,说你动摇军心。”
谢商开玩笑的话,他也没有接。
径自摇了摇头,道话的声线依旧不温不火,轻轻淡淡,眉头不平,和谢商说,“这次去,只能算是个陪跑。”
后,他又道,“坐吃山空,这方面的资源,比不上前几年,大行情是这样,不少在外的师哥师姐干了十多年,最后也都改行了。”
说的不深,温安对这些,不怎么懂,她默默吃着菜,端着杯子喝水。
研究航天的,都在思考什么问题,航天工程师,他们这一行,不是铁饭碗吗,搞技术的,能轻易改行吗。
经过乔时愈这一茬,后头再聊天,便没聊这么深的话题,知道温安话少,谢商给她找话头,说起听相声。
又谢了她一回,并道,“下次有票,我请你去看,咱这地方,也有喜欢听相声的姑娘,温安,听你口音,不像北方那边的,你是哪里人啊。”
她说话没口音,就是有些柔柔糯糯,像是南方姑娘的嗓音。
温安回话,“我是这边本地人。”
谢商道,“那你和老乔有缘。”
蓬蓬问,“老乔和你不是高中同学吗?”
谢商说,“老乔外公家在这边啊,好说也算半个本地人,你没听老乔说过这边话吗,地道的很,我那两句,还是跟他学的,对伐,老乔。”
乔时愈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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