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的注视下,齐老头摸完弓又抽出支箭在那摸,深情依旧。
而后他一手弓,一手箭,缓缓起身,抬头看看距离此地有七八十步的树,说:“哪个为难小宝,哪个就是与我上岗村作对,那就得……”
突然间,他手上的箭搭在弦上,猛地拉开,来开的刹那拉弦的手又松,伴随着‘嗡’的一声响,箭径直飞向那棵树,并牢牢地扎在树干上……
“死。”齐老头最后一个字吐出口。
“啊?~!”围观的人惊呼起来。
刘坤的声音最大,因为那棵树在他身后,箭是从他头上飞过去的,他现在还觉得有风在头上吹。
徐宝微微张开嘴,他从未想过,瘸腿的齐爷爷,还有这一手箭术,看样子齐爷爷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这一手本事,自己用手~枪对上,没什么胜算,看样子以后遇到弓箭手时不能指望手~枪。
村里的人同样惊讶,认识齐确实不少年了,从不知道他还有一手好箭术,可惜夏天时从天上低飞而过的大鸟了。
“弓我拿了。”齐老头射完树,又拎起一壶箭,留下句话,一瘸一拐地往人群外走,他前见的人自觉退开,让出条路。
“齐伯,齐伯等等,我跟你学射箭,以后保护村子。”一年轻人顺手从地上抓起另一张弓,以及一壶箭,喊着追上去。
另有两个机灵的人,把剩下的两张弓夺到手,与前面的人一样喊着追出去。
反应慢的人现地上啥都没了,懊恼地在那唉声叹气。
徐宝摇摇头,说道:“齐爷爷箭术那么好,能不会做弓吗?想学的跟去呀。”
经他提醒,有几个懊恼的人登时露出高兴的神色,同样追上去。
里正看了看齐老头离开的方向,嘴角翘翘,说道:“散了吧,忙自己的,明日起,咱村的人上午挖池塘,下午拿着家伙练,让老齐管。”
里正敢打保票,齐老头以前绝对是当兵的,既然当过兵,还有一手好箭术,自然懂得军阵的事情,叫他带着人练,错不了。
至于说大刀和弓箭愈制,那得有人过来抓住才算,谁来抓?
里正想着看向刘坤,刘坤眨眨眼,好似孩童般天真懵懂,一副啥么都不晓得的样子。
就在此时,有马蹄声从村外的方向传过来,马上一人,显得非常急迫,他边骑着马跑边喊:“二公子,二公子,你在哪呀二公子,家里有紧急的事情。啊,二公子,你在这里,太好了,家中老爷说了,让你动手,咱们和他们拼了,他徐宝欺人太甚。”
骑马而来的人喊着喊着,现了刘坤,人在马上就把家中的意思传达出来。
还没散开的人再次看向刘坤。
刘坤想哭,想大哭一场,自己装一次宝宝容易么?还让我动手,我动手自裁呀?村里军~刀、军~弓齐上阵,明显敌人不是我,你非要让他们把我当敌人那样收拾才甘心?
“好,我这就回家,把那个徐豹还有他哥哥徐虎全收拾了,跟他们拼了,你休要多说,快走。”
关键时刻,刘坤急中生智,一面说着,一面冲过去,拉住来报信的人的马缰绳便外村外拽,并连连给报信的人使眼色。
报信的人感受到了气氛不正常,便不敢出声,翻身下马,跟自家的二公子向外走。
严当柱三个差役却没动,他们昨天刚刚又送过来一批东西,赚了不少钱,与刘坤早已不一条心。
听找刘坤的人说出的话,显然刘家在京城那里出了事情,然后让刘坤报复,可是今天的阵仗太大,莫说他刘坤,本县县令再此,都不敢下令,闹不好就把上岗村给逼反了。
所以自己三人还是留在村里吧,看情形村子可能要受到攻击,但村子众志成城的样子,想不出谁能打进来,自己三人应该留下保一方安宁。
让刘坤自己回吧,跟他回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
刘坤没打算带三个差役走,他骑上自己的马,让报信的人跟差役的马换一匹,二人匆匆往开封赶。
“刘坤会不会说我村私藏军械?”村中还是有人懂法的,他不无担忧地问道。
徐宝倒是不在乎:“他说了呢,上面派人来查,我们……里正爷爷就带他们去看东西,到时不但无过,我们还有功呢。”
“小宝说得不错。”里正知道东西就是处理的尸体,还有衣服等。
原本也要找个机会报上去,但不报上岗村,把功劳给别的军队,现在还没联系好给谁,不能白给呀。
如此一来,众人继续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干活,明天开始训练,保卫家园。
下岗村和岗东村的清理河道已经进入尾声,在有五、六天就干完了。
以前服徭役希望早些完事,现在是期待多干一段日子,一天三顿饭,有荤有素,身体养壮实了,家中省粮了。
还有捞的泥鳅,有直接死掉的上岗村不要,上岗村又不天天给宝宝吃泥鳅,所以就给两个人村子的人带回去,每人还额外赠送二斤豆腐,家中已经吃过六顿了泥鳅炖豆腐了。
那豆腐可不是白来的,一斤豆子做成豆腐也就二斤三、四两。
因此两个村的人希望把身体的肉养起来,今年收成不好,到时哪怕吃糠呢,也能对付一下。
这是村子里寻常人的想法,下岗村的里正陈焘却不是,他看到上岗村从开始到现在,买来近千只小猪崽,还有成群的鸡鸭,以及骡子、黄牛,现在又多出来十二匹好马。
加上上岗村的人天天吃的东西。
陈焘很想找根绳把自己解决了,他觉得对不起下岗村的人。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嫉妒、羡慕,差距太大。
但他还下不了把自己解决掉的决心,他看到上岗村又摆出来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架势,觉得机会来了。
在众人吃晚饭时,他找到里正,央着里正把徐宝喊到一桌上吃,徐宝不跟大人吃饭,而是与孩子们吃,边吃边观察。
自从有了药,徐宝便觉得自己的心思不正,他总想着看出哪个孩子生病了,然后好给人家吃药,以体现出药的价值。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却控制不住,既然如此,那就观察吧,表面上的病看不出来,瞧瞧哪个孩子食欲不振,万一肚子里生虫子了呢,老婆没给带宝塔糖,下次要让老婆送来。
今天晚上吃饭正观察着,里正过来给找去。
一张小桌子上烫着酒,一道炖鱼,一碟子油炸黄豆,一盘肉片炒白菜,还有一碟咸豆干。
徐宝看着,不想吃,他在宝宝那里是葱油鸡丝,还了一点点辣椒素,然后是蒜香茼蒿和蘑菇笋丝汤。
他就是自己想吃,才让晚上给孩子们做的,今天他不打算吃鱼。
“徐郎快坐。”陈焘热情地招呼。
徐宝只好坐下,还露出笑容:“陈爷爷也在呀。”
这纯粹是废话。
“在,来先吃。”陈焘也笑着说。
于是三个人开始吃,两盅酒下肚,徐宝不喝了,盛饭,趁着炒白菜的汤没凉,他要泡着饭吃,正好就咸豆干。
“今日我在远处看,村里要跟人打仗啊?”陈焘终于说起正事,他用的是打仗,不是打架,打架没有上大刀和弓箭的。
“没,练一练,冬天没事做了,出去打猎玩。”里正呵呵笑着解释。
陈焘举盅:“打猎好啊,不如我村子里的青壮也过来练练,到时管他打什么呢,下岗村得了上岗村的好,要打一起打。我那村还指望你们村活着呢,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叫唇亡齿寒,徐郎你说是不?”
徐宝停下往嘴里扒拉饭的动作:“嗯嗯嗯!是,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差不多意思。”
“看,还是徐郎学问大。”陈焘夸赞,接着说:“那事情就说定了?”
徐宝眨眼睛,什么玩意就说定了?过来一起训练?不用的,我突~击~步~枪在手,我还怕他们?我还有手~雷呢。
徐宝不出声,里正同样不接话。
“唉~!”陈焘叹气,对里正说道:“实话说了吧,我这张老脸也不打算要了,今年的秋季的收成是完了,赋税不交,但抢回去那点,相信张老哥也知道,我看你们村抢收回去的根本没打算吃。
你们村有钱,好谷子和好稻子从外面买来,堆仓房里。抢收的你们嫌弃有霉的,要喂猪喂鸡。
可我村不行,我们得自己吃,吃还了身子算命不好,谁让他们摊上我这么个里正了呢,吃坏了身子算命不好,但青黄不接时借的粮总归要还啊。”
“你家缺粮?”里正问,他不信,能当里正的,都是上等户,而且还管着催粮和拿人,看岗东村的,别管村民日子好不好过,里正乔罡家富着呢。
陈焘摇头:“我家是不缺,我都想好了,村里欠我家粮的我可以不要,只是别人家缺,以前缺,大家都缺,如今你上岗村不缺,我于心不安啊。”
徐宝恍然,原来对方是怕村民造反啊,所以于公于私,都得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