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江上,两艘巨大楼船缓缓靠近,其中一艘船帆上绘着郡卫营图徽,另一艘乃是洛家的楼船,洛家族长洛天与两名洛家长老负手站在船头,望着郡卫营楼船,一言不发,神情漠然。
郡卫营船头上站着一名褐衣老者,年约六旬,正是主持捉拿石笙的郡守楚行之,看了洛天一眼,淡淡道:“想不到堂堂洛家族长,为了捉拿一个生灵境的小家伙,竟然亲自出动,看来你们洛家,这回是势在必得。”
洛天哼声道:“那小畜生胆敢杀害我洛家的少族长,罪该千刀万剐,无论如何,我洛家也要将那小畜生擒拿。”洛天看着楚行之,将“无论如何”四字咬得极重。
洛天的话中之意,楚行之如何听不出来,淡淡一笑,道:“若是那小家伙落到你们洛家手里,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洛天淡淡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楚行之哼了一声,道:“原来洛家有权动用私刑,老夫怎的不知”洛天不动声色,道:“国犯人人可诛,千刀万剐只是一种诛杀方式,有何不可岂能算做私刑”
楚行之抚须道:“老夫奉总郡守之命,务必活捉国犯石笙,不管你洛家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我郡卫营捉到此人,老夫绝不会将人交给你们。”
洛天双目一寒,这楚行之也太不识时务,连他洛家的面子也不给,忽听一人冷声道:“我洛家要抓人,几时轮到你这等小角色,来多管闲事”
楚行之心头动怒,双目一凝,看向说话之人,乃是一名黑须老者,不由吃了一惊,他竟完全感应不到对方的修为,楚行之可是大乘境十三层,就算是大乘境巅峰的强者,楚行之也多少能揣测出对方的修为,可这名黑须老者却如虚无一片,若非亲眼看见,楚行之甚至都不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楚行之心头震惊,错不了,这黑须老者必是通玄境的大能者!楚行之的气势瞬间馁了,通玄境大能者,这可是整个三河郡最巅峰的存在!就算是他楚行之,也只有仰望的份,根本不敢有丝毫无礼,若非老者刻意收敛气场,恐怕除了楚行之,整船郡卫营的人,都会晕倒在地。
楚行之恭恭敬敬朝黑须老者一礼,道:“晚辈楚行之,见过老前辈。”黑须老者便是洛家三祖洛通虚,看也不看楚行之一眼,朝郡卫营楼船的船帆上望去,大声道:“老毒虫,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众人均是一愣,转头望向船帆,一名满头卷发的邋遢老者从船帆上一跃而下,嘻嘻笑道:“通虚老儿,十年不见,你这修为可是大有长进,竟然能发现老夫。”
洛通虚瞥了邋遢老者一眼,道:“老远就闻到你这老怪物,一身的臭虫气,想不发现都难。”邋遢老者啧啧几声,指着洛通虚道:“吹,你就继续吹,夸你几句,尾巴就翘上天了,老夫要真想躲起来,你能找得到”
洛通虚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这邋遢老者的隐匿功夫是出了名的,在整个三河郡的通玄境大能者中,都是数一数二,他若是躲起来,整个三河郡都没人能找得到他,洛通虚自然也不能。
邋遢老者藏在船帆后面已然多时,直到瞧见洛通虚教训楚行之,才放出气息让洛通虚察觉,以示警告,若非如此,洛通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察觉到邋遢老者。
楚行之见到邋遢老者,心头一喜,忙上前执晚辈之礼,道:“楚行之见过郭老。”老者名为郭松柏,乃是一名虫师,与楚行之同为郡守,只是修为和辈分,都比楚行之高出不少。
三河郡的总郡守乃是莫天养,在其之下有十名郡守,其中四名为通玄境强者,其余六名都接近大乘境巅峰,楚行之是辈分最低,实力最弱的一个,看见郭松柏,自然要毕恭毕敬。
郭松柏笑道:“小楚不必多礼,要不是这通虚老儿想以大欺小,老夫也懒得现身。”洛通虚双眼一瞪,道:“老毒虫,你休要嚼舌根,老夫何曾以大欺小”
郭松柏啐了一口,道:“有我在,你自然不敢,要是老夫不现身,我郡卫营这些小辈,不被你欺压才怪。”适才洛通虚却有以力压人的嫌疑,倒也不好分辨,哼了一声,道:“老夫懒得同你一般见识。”
郭松柏啧啧道:“洛家人就是这幅德行。”洛通虚不再搭理郭松柏,拂袖转身,走回自家船舱中去。
楚行之立在郭松柏身侧,问道:“郭老,你怎么来了”郭松柏闻言,面皮一热,拉着楚行之走到一旁,尴尬笑道:“小楚啊,你知道那五重天牢阴暗潮湿,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老是呆在里面,对身体不好,总得出来透透气啊。”
楚行之干咳一声,喏喏以应,这郭松柏乃是三河郡第一重狱“五重天牢”的总监守,三河郡中最凶最恶的囚徒都关在五重天牢,由郭松柏全权负责看押。
那五重天牢位于郡卫营总部的地底,暗无天曰,关押的都是一些无恶不作的凶徒,非寻常人能镇压得住,唯有凶名赫赫的郭松柏,能将一众恶徒管制的服服帖帖,仅仅“虫师”二字,便足以让一般穷凶极恶的囚徒,胆颤心惊,不敢造次。
五重天牢中十分无聊乏味,郭松柏总是偷偷溜出来放风,这回听说洛家少族长让一个草根少年给杀了,郭松柏又惊又喜,心想又有乐子可瞧,哪里还忍得住天牢的枯燥无味,偷偷溜出五重天牢,摸上郡卫营的楼船来看热闹,谁知竟然遇到洛通虚倚老卖老,欺压楚行之,这还了得他这做前辈的可不能袖手旁观,只得出面震慑洛通虚。
郭松柏低声道:“小楚啊,刚才我可是帮你出头,吓退了那通虚老儿,这回我溜出来的事儿,你可别跟莫老头讲。”他口中的莫老头,自然便是总郡守莫天养。
楚行之颇是尴尬,要是答应郭老吧,未免对不住莫总郡守,要是不答应吧,郭松柏就站在跟前,楚行之敢不答应只得干咳一声,道:“这个……晚辈只当替郭老遮掩一二。”
郭松柏哈哈笑道:“小楚就是懂事,比小杨那木鱼脑袋聪明多了!来,快给我说说,那洛家的少族长被杀,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真他娘解气!”
当下楚行之便将郡卫营获得的情报,悉数告知郭松柏,郭松柏听罢连连称奇,道:“这石笙还真是块好料,可惜让洛家的小畜生给连累了,唉,少年人哪,就是太冲动鲁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在郡城里动手不可。”顿了顿又道:“小楚,你们这回可得加把劲,别让洛家把人抓到,我看那洛天说的千刀万剐,恐怕并非恫吓之言,洛家人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行之点了点头,道:“郭老放心,捍卫蓝国十例,乃是我郡卫营的职责所在,我等必定全力以赴,抓获国犯,绝不会让洛家动用私刑。”
郭松柏点了点头,尚未搭话,忽闻空中雄鹰戾鸣,郭松柏一惊,吹了一声口哨,雄鹰俯身下冲,落到郭松柏肩上,郭松柏取下绑在鹰腿上的纸条,匆匆一览,面色陡变。
楚行之心头暗暗吃惊,有什么消息能让通玄境的大能者瞬间变了脸色不由小心问道:“郭老,有什么消息”郭松柏将纸条递给楚行之,道:“出大事了!”
楚行之心头一沉,接过纸条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但见纸条上写着八个血字“总部被破,囚徒逃跑”,字迹潦草,看来写的十分匆忙。
郭松柏万料不到,自己只是偷偷出来透透气的功夫,五重天牢竟然发生这等大变故,须知五重天牢之上便是郡卫营总部,天牢的狱卒,只是第一重把守,真正对天牢进行绝对镇压的,乃是郡卫营总部,而今曰因为石笙的事,郡卫营总部的精英,大部分都调离出来,只有少数人留守,郭松柏又在外溜达,可以说此时此刻,乃是五重天牢看守最薄弱的时刻,想不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天牢发生大范围的越狱,留守总部的郡卫必然死伤惨重。
郭松柏得知消息之后,根本不及多想,飞快往天牢方向赶去,楚行之本想跟去帮忙,可这边抓捕石笙的行动,还需要他主持,实在分身乏术,只得目送郭松柏离去,心头十分迷惑,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发生大范围越狱天牢机关重重,关押严密,就算无人把守,囚犯也不可能越狱,何况随时都有大量狱卒看守,那些囚徒到底是怎么破狱而出
一边是石笙杀死洛家少族长,一边又是天牢大范围越狱,今曰这三河郡城,当真是乱成一片,完全成了一个大烂摊子,不知如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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