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话一问出口,就被诸多声音七嘴八舌顶了回来。
“这有什么好担心,让南直辖补个调兵令不就行了,就说觉察到了禹杭动乱,派兵备道的驻兵去镇压,有理有据。”
“是啊是啊,宣婉妍之所以像个老鼠一样小心翼翼溜到禹杭,不就是因为陛下要她谨慎行事,免得弄得朝廷上风云又起,大动干戈。
所以若是真的出了事,陛下肯定也不会在明面上大张旗鼓地怪罪,顶多私下把袁敬泽训诫一番,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任霖阁没有开口,只是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热茶,神态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常态,显然也没有把那位大人的担心当回事情。
就在这时,门外有侍女朗声道:“老爷,少爷外出游历回来了,来给老爷请安。”
任霖阁闻言,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大手一挥道:“让他进来吧。”
这时,周围的众官员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夸赞起来。
“到底是小相爷志趣高雅,时不时就去山水间游历一番,陶冶性情。不像我们这些庸俗人等,只知道用些吃喝等俗法娱乐。”
“那是,也难怪小相爷如此品行高洁,志趣高雅,有如此高的艺术造诣。”
“果然相爷府的皇恩是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放眼整个朝廷,也就是小相爷能有这个脸面,一个月就能抽个空外出游历,随性而为了。”
就在众人一片赞叹声中,任沅桢身着一袭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闲庭信步般走入,先给任霖阁请安后,又给在做十几位官员,不论高低等级地致意,真是又潇洒又谦逊,让人忍不住赞不绝口。
真是任家有公子,人来似春风。
之后任沅桢就坐到任霖阁的旁边,双手为任霖阁奉茶。
“父亲,孩儿回来了。”
任霖阁点了点头,接过杯来,慈爱地问道:“我儿不是西北境游历,要半个月才回来吗?怎么才不过一周多,我儿就回来了?”
任沅桢淡淡地笑着,答道:“回父亲的话,孩儿在一灵州官驿修整时,得到京中消息,说是刑部都官司的宣郎中去禹杭稽查,关押一众官员,在知府宅邸就大开审讯。
孩儿心想不妙,便没有再往西北前去,尽速赶回京中,想为父亲分忧。”
任沅桢话音一落,任霖阁都还没说话,一屋子的人又立刻连连赞道:“小相爷实在是太孝顺了!”“得子如此,该是多大的福报啊!”“相爷不仅智颖绝伦,还教子有方,实在是国之栋梁,我辈之典范啊!”
这一句句话都说进任霖阁心坎里,很是受用,但他没有显露分毫,只是对任沅桢说:“那我儿此行实则不必返回,宣家那么一个小姑娘,能翻出什么浪来呢?如今禹杭兵备道兵备使袁敬泽,已经率领五百精兵前往驰援,这闹剧已然结束,我儿不必多虑。”
然而听完任霖阁这番话,任沅桢原本轻松的神色却分明多了几分凝重,喃喃着反问道:“兵备道?”
说话间,任沅桢的眉头已经皱了半分,随即笑道:“回父亲大人的话,依孩儿拙见,这几百兵备道的士兵,是困不住宣郎中的,只怕那兵备道是袁敬泽,现在也成了宣郎中的座上宾啊。
而且不出孩儿所料,宣郎中不过这一时半会,应当就能抵京了。”
“什么?”此话一出,大厅中的众人皆惊,就是任霖阁都微微一惊。
然而任沅桢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解释道:“宣婉妍从出皇宫,到抵达禹杭,一共用了不过一日的光景,这速度就是加急送信的信使都难以做到。
不难想象为了赶这段路,宣婉妍那边必是早有准备。。
而陛下那里在金銮殿中封了所有人将近两个时辰,很明显就是为了让消息晚一点流出,给宣婉妍争取这个把时辰的光景。
最终,宣婉妍都到了禹杭,我们的人才从京都出发给禹杭送信,就是距离禹杭不过百里地的兵备道发兵赶过去,都起码要两个时辰。
在这两个时辰里,禹杭是完全不知道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准备和抵挡,由着宣婉妍折腾,任由宣婉妍宰割的。
您想想之前宣婉妍做出的种种事迹,不论是审讯几十罪大恶极之徒或位高权重之罪臣无一败绩,还是以一己之力力战安南敌军,守住庆远府,这女子的实力实在不可估量。
如今给她这两个时辰,无异于羊群进了狼,她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