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就凭你,也拦得住我?”
蘅笠厉声问道,连看都没有看蓝玉一眼,撞开蓝玉的胳膊就要进去。
蘅笠的力气并不小,但却没能一下将蓝玉撞开。
蓝玉只低头看一眼蘅笠怀里的婉妍,就知道她定是喝醉了。
只要一想到婉妍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蘅笠面前,怒火已经直接冲上了蓝玉的脑海,冲毁了他所有的礼貌。
此时蓝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允许蘅笠再进婉妍闺房,所以他不仅不退,反而又强行向前几步。
一袭淡丁香色罗裙、精致而简单的钗环、薄薄粉黛,却没能缓和分毫蓝玉面上的凌厉与威压。
“我再说一遍,把妍儿给我,你立刻离开。”
蓝玉冷冷开口,真正的少年玉石之音。
一时间,蘅笠和蓝玉就这样僵在了门边,紧张而无声地对峙着,随时一触即发。他们中间隔着沉睡着的婉妍,那根无知的导火线。
门里门外,一锦衣一罗裙,眼神却是如出一辙的,不可一世的骄傲和威压。
冬夜,僵局,火花四溅,冷风彻骨。
“唔……”
嫣涵潜意识里呻唤了一声,脑袋垫在枕头上却仍是觉得沉得抬不动,意识还没有完全复位,只觉得自己嘴唇干得龟裂,喉咙也着火一般,肠胃还在隐隐地传递着灼烧的痛感。
嫣涵勉勉强强抬起手,揉了揉痛得发涨的太阳穴,努力想要恢复自己的意识,脑海却是一片空白,心里却被隐隐的慌乱萦绕着。
最后嫣涵什么也想不起,却再耐不住口渴,只好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看见自己被晨光洒满的卧室墙面,然后挣扎着爬了起来。
等嫣涵浑身酸痛得终于转过身,看见床边之景时,整个人都像是被灌了浆一样,霎时屏住呼吸怔在了床上。
在嫣涵床边的脚榻下面,宣奕居然盘着腿坐在冰凉的石地上,双臂支在双膝上撑着脸,脑袋微微偏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目光比他身后洒下的晨光还要温暖绚丽。
这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让沉睡中的嫣涵感到被注视的不适,也刚刚好可以清清楚楚将她的睡眼尽收眼底,可以完完全全被她身上特殊香味和酒气混合着的味道包裹。
宣奕的头发微微乱了,温暖的神色也染上不少软软的倦意,衣服还是昨日清晨就穿着的那一身。
只是一看嫣涵就知道,宣奕在这里坐了一夜。
嫣涵吃惊不小,和宣奕大眼瞪小眼怔了好久,才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结结巴巴地惊问道:“少少少……少爷……!?您您……您怎么会在这里啊啊?”
宣奕拿下撑着脸的双臂,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动动自己发麻的筋骨。
他仍旧笑着,却答非所问地反问道:“你醒啦,怎么样,头还痛吗?蓝玉姑娘起了个大早煮了醒酒汤,我看你还没醒就没叫你,现在还在炉子上还温着,我去拿给你喝。”
边说着还不等嫣涵回答,宣奕就已经扶着地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还差点因为腿麻栽个跟头。
嫣涵眼见着宣奕要摔,下意识地就立即向宣奕扑来,连鞋都没穿就光着脚冲下了床。
“别别别!”宣奕自己还没站稳,就立刻制止嫣涵道:“地上凉得很,你快回床上去!”
嫣涵见宣奕没事,自觉失态,小脸不由得红了一红,回去穿上了鞋,便要去自己盛醒酒汤。
“少爷您坐着吧,哪里有您照顾奴婢的份啊……”嫣涵有些不好意思靠近宣奕,却还是受不住被宣奕照顾,轻手轻脚跟了上来,小心翼翼道。
“哎呀你穿这么少跑下来,是嫌自己活太久还是觉得自己皮厚抗风啊?”
宣奕见嫣涵跟了出来,当即皱着眉不客气地责怪道,手里已经盛好了一碗醒酒汤,避开了嫣涵想要接过来的手,连连道:“你快点进去!别在这里挡我的路,我快端不住了!”
嫣涵见状,只好空着手进来,但因为宣奕在,却也不好意思再上床,就垂着手站在床边,只觉得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摆放都别扭。
宣奕端着醒酒汤,被烫得一阵呲牙咧嘴地小碎步走了进来,见到桌子立刻将碗墩了上去,撒了一圈汤汁。
才把碗放下,宣奕就气呼呼地抱怨道:“这碗怎么这么烫啊!肯定是采办的那群人又从中捞了油水,才拿这么劣质的碗来糊弄我!呼……”
说完宣奕还心疼地吹了吹自己的手指。
嫣涵看宣奕烫得发红的指尖,拿着绢帕走上来给宣奕拭了拭,心疼地责怪道:“都说了您放下让奴婢来,您偏不听,还要怪这碗。盛这么烫的热汤,就是金碗也要烫手的,不过以前都是奴婢们等放凉了才端给您罢了,您自己不知道还要怪采办。”
嫣涵喋喋不休地责怪着,手上却小心翼翼地帮宣奕擦着手上的热汤,严重的心疼明显得不能更明显。
宣奕低头看着面前的嫣涵,方才还别扭的嘴角,已经弯起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弧度。
“您先在这里等一下,奴婢去拿冰袋来。”
给宣奕擦完后,嫣涵低着头就要走出去,却不想被宣奕拉住手一把就揪了回来。
嫣涵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收回手,却不想被宣奕拉得紧,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被迫抬头迎上宣奕的双目。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嫣涵低声质问道,声音中没有愤怒,却满是无助。
“躲躲躲!你又要躲我!你是属老鼠的吗?”宣奕紧紧抓着嫣涵的手,盯着她的双眼不放,正声道:“但是今天就算你会打洞,你也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