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孙姨娘才刚站起身来,还没站稳,就感到左侧肩膀上骤然一沉,像是压了千斤的石头一样,整个人被硬生生重新压坐在了榻上。
孙姨娘大惊之下一抬头,就看见那陌生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方才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殆尽,脸上像是凝结了一层凛冽的寒光,眼神中的轻蔑和不屑就好像看到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一般。
只是和她对视一眼,孙姨娘已经一阵脊骨发凉。
而那少女对着自己的手心之中,还燃着淡淡的蓝色荧光,显然就是自己肩头重量的源头。
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孙姨娘已经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骨头已经不足以抵挡这强大的威压,下一刻就要碎裂成灰一般,无论她如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巨大的压力像是天塌了一样压在她的身上,让她连呼吸都是艰难的奢望。
在这强大的威压之下,孙姨娘的身子越来越低,最后已经完全匍匐在了床上动弹不得,额间滚落的汗珠已经打湿了她头下的做榻。
可面前之人却丝毫不减受伤狠毒的力道,用纤细又白皙的手指操纵着蓝色的光芒,一心要把她整个人都碾进土里,碾成灰一般。
孙姨娘在这摧残人心的力量之下承受了快一个世纪,已经就要嵌入床榻中之时,才终于感到自己身上一松,又还给她几分喘息的力量,但却连抬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伏在榻上汗如雨下地喘着粗气。
婉妍收回了手中的光芒,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孙姨娘,冷冰冰地问道:“你在天天指桑骂槐、阴阳怪气带给别人压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承受压力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啊?”
“咳……咳……”孙姨娘伏在榻上,用无力的胳膊强撑着往起立了立,艰难地咳嗽了几声。
只是咳嗽的这几声,孙姨娘感觉自己全身都要被震散了一般,但一双喷火的眼睛像勾子一样死死钉在婉妍的身上,闪烁着恶狠狠的歹毒,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到底……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是谁?”婉妍冷笑着重复道,俯下身子凑近了一些,一副不气死人不罢休的模样,笑着发问道:“你猜啊~你不是很聪明,笼络人心很有一套嘛,那你倒是给我展示展示呀!”
“你……!”孙姨娘果然被气得差点吐血,颤抖得像筛子一样的手指狠狠指着婉妍双眼直冒火,一张泼辣的嘴却气得什么也说不出。
婉妍抬起了身子,接着道:“至于我们想做什么,你不会真的看不出来吧?我们当然是想要你这条胡作非为的命呀,不过很显然我们不能直接送走你,所以在和你谈判,或者换个更合适的说法,我们即将要威胁你,这下你听懂了吗?”
婉妍晃着一根小手指,神态自若地解释道,把威胁这种事情说得大大方方又坦坦荡荡。
“好……好一个威胁我!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威胁我!”孙姨娘这下是真的气急了,居然挣扎着颤颤巍巍立起了身子,怒目圆睁地死盯着婉妍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你是谁,但是既然你能找……找到这里,就说明你知道我是谁,那我告诉你这个……这个不知好歹的死孩子,我们淳于府乃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府邸,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我知道啊!”婉妍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我自然是不敢在锦衣卫指挥使的府邸撒野了,可是你想想你自己,你不觉得从你自己的嘴里说出来‘锦衣卫指挥使’这几个字,都是玷污了淳于府的门楣了嘛?”
孙姨娘一听,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淳于大人独子最宠爱之人,你们就给等着我家少爷回来把你们碎尸万段,扔进乱葬岗吧!”
一听这话,婉妍和宣奕当即就变了脸,婉妍还没来得及开口,宣奕已经一个箭步跨了上来,对着孙姨娘怒吼道:“你算什么淳于涟最宠爱的人!你把我姐姐放在哪里了?”
“哦?原来是宣家的……二小姐和少爷啊……”孙姨娘一听,当即就明白了面前二人的身份,也随即明白了两人前来的缘由,必是为了姐姐打抱不平,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猜到了二人的身份,孙姨娘反而不怕了,竟然挤出了几分笑意来,反问道:“只是不知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二小姐和宣少爷有了误会,还是我们少奶奶给你们传达的言语有误,致使二位对我产生了偏见?看来我得去问问老爷、夫人和我家淳于少爷了,少奶奶这回家一趟到底是和家里说了些什么,才引起了这么多误会。只有问清了,我们才能解开问题是不是?”
孙姨娘有些得意地问道,心中暗暗嘲笑起婉妍来。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天赋异禀、有如神助的小宣大人啊,脑子也不过如此嘛,还冲动至此,这样没脑子地直接冲到我这里,她还以为是给她姐姐帮忙呢,实际上亲手将她姐姐送到了绝境都不知道!
等我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老爷夫人,他们二老就会知道那姓宣的软柿子回娘家去搬弄是非,既善妒又爱挑拨,还引来弟弟妹妹大闹淳于府,显然是不把淳于府放在眼里,那宣婉姝一直隐忍维持的贤妻形象就一夜崩塌了。
哼,就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还想和老娘我斗,真是自不量力!
婉妍定定看着孙姨娘,面对她的问题也不开口,再一次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一根手指,对着孙姨娘的肩膀点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一根细若蚊足、颜色近乎透明的风线从婉妍的指尖飞出,直接钻入了孙姨娘的肩膀。不过眨眼的功夫,长约两尺的风线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孙姨娘的肩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