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遍风黄界所有宗门,对陈太忠印象最好的,绝对是浩然派弟子。
此前散修之怒重出江湖,不少浩然弟子也有所耳闻,想到人家是在东莽发展,又身处狐族的地盘,大家也没什么念想——反正我们有东上人,不比他差多少。
但是散修之怒亲来西疆,当着大家的面,不但打跑了咄咄逼人的真意宗,还亲口承认,受了东上人的邀请,要做浩然派客卿,派中弟子的热情,真的是压都压不住了。
待真意宗的人离开,毛贡楠恭请陈客卿入山门。
陈太忠也有点想回自己那个小院,看一看湖中的青莲长得如何了,草木是否繁茂。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东易名了,于是他摇头拒绝,“我不进山门,就在山门外,把姓冯的剥光吊起来……我等着他三宝冯家,这是私人恩怨,你们不用管。”
浩然派还是太弱小了,他就算帮他们出头,也不能让冯家恨上他们,所以他就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浩然派弟子也没几个傻瓜,当然知道他的心意,花捷竺登时就一拍手,“好说,我也是客卿,也曾经是散修,陪陈上人一起等了,大不了开打,有什么呢?”
散修中奸诈的人物不少,可是血性汉子也多。
“我也陪陈上人等了,”乔任女叫了起来,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陈太忠。真是越看心里越喜欢,而且现在……那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不在他身边。
“别胡来!”陈太忠瞪她一眼。别人应该知道,他见过她,所以他说话也不见外,“我这是个人恩怨,浩然派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埋头发展。”
言笑梦和南忘留闻言,也是无语地扬一扬眉毛。她们都知道,他就是东易名。但是这话……现在没办法说啊。
“我陪你喝酒,”乔任女却是不肯退缩,而且,她有自己的理由。“你抓人抓得那么快,害我输了很多,大家跟我要电影看呢,你得帮我!”
陈太忠白她一眼,也懒得发话,就在宗产里靠近山门的地方,选了一处扎营下来——其实就是竖个阳伞,摆张桌子就了,其他的琐事。自然有弟子服侍。
他赶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现在天都擦擦黑了。一帮弟子收拾好了饭菜,派中的其他六个天仙,都来作陪。
酒桌上,花捷竺就出声发问,“陈上人,东上人什么时候回来?”
陈太忠随意地挠一挠脖颈。抬手灌下一杯酒去,“一段时间内。他是不会回来了……反正需要他出面的事情,找我就行了。”
“啊?”毛贡楠闻言,登时张大了嘴巴,实在难掩失望之情,“他还是我派客卿啊。”
他还惦记着讨好东上人,也来个二次晋阶呢。
陈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已经知道东上人的身份,客卿一事,不要再说了吧?”
“哦哦,也是,”毛贡楠闻言,连连点头,抬手灌了一杯酒,“冒犯了,我自罚一杯。”
以前不知道东易名的身份,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东易名是浩然宗弟子了,还想着要人家做客卿,这就太不合适了。
“唉,”大长老祁鸿识发出一声长叹,见到大家都扭头看来,他才讪讪地一笑,“只是有点遗憾,没别的意思。”
你遗憾,我们也遗憾……这么硬的靠山没了,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没人知道,祁长老其实也是在后悔,当初没放下身段,去找东客卿探讨一下晋阶的奥秘。
总之,陈太忠既然表现出了自己的担当,要静候真意宗的人找上门,别人也不好再劝,倒是乔任女口无遮拦,说出一段因果,“其实这次刁难,跟天雷谷一事有关……”
天雷谷,就是东易名带着蓝翔双娇去天雷洪家修炼雷引的事情了,结果跟方啸钦的儿子发生了冲突,那小子挨打一次还不够,第二次又上门挑衅。
就是那一战,利盛坛在偷袭之下,丢了他的三才柱,而此后东易名找上真意宗去,对着方家一阵折腾,最终逼得对方定了城下之盟。
以方啸钦为首的方家认栽了,方家的同族、白驼门的方清之也默许了,但是利盛坛以及其他的家族子弟被殃及,却是没有什么说法。
利真人是丢了三才柱,其他几家子弟,却是被毒到了,老易的毒、药,对玉仙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是天仙中了之后,很难驱除。
时至今日,还有两家的子弟,身体内的余毒没有被驱除干净。
东易名开出了解毒的价码,一个人五百灵晶,且不说这个价格有点小贵,只说那些家族的骄傲,也不允许他们放下身段——须知他们都是真意宗的附属家族。
于是此事就一直这么拖着,而此次真意宗出尔反尔不肯还回九阳石棍,这几家很是在其中出了点力,目的就是要让东易名好看。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陈太忠先是愕然,然后冷哼一声,轻笑着发话,“现在我倒是希望这冯家骨气硬一点,不要让我失望!”
众人闻言,齐齐一皱眉头:希望……冯家能识趣一点吧。
大战在即,风黄界的修者,真的是内斗不起了。
当天晚上,花捷竺就在山门口陪陈太忠,面对大名鼎鼎的散修之怒,他并不怎么怯场,两人交流了不少心得。
乔任女也不离开,就坐在那里听他俩聊天,甚至时不时地还帮忙倒点茶水什么的,搞得花客卿怪怪地看了她几眼——你喜欢的不是东易名吗?怎么有见异思迁的嫌疑呢?
陈太忠也发现了不妥,可他还不好撵人,于是找个机会发问,“乔上人你想要什么电影来的?”
“《三国演义》,”陶元芳都打算离开了,闻言马上发话。
使出了电影这大杀器,陈太忠才稍微清静了一点,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全息电影放起来比较麻烦,他索性丢个多媒体给乔任女。
接下来的时间里,旁人渐渐地围到了乔上人身边,而且越围人越多,到最后,为了不影响陈太忠的休息,她只能拿着多媒体,悻悻地进了山门。
冯家那天仙,是第二天天亮时,被倒吊起来的,陈太忠也没委托他人,就是自己亲自动手,立起一根长杆,将人吊在上面。
初开始,那厮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陈太忠都懒得动手打人,直接下了可令筋肉痉挛的毒,就不再管他。
此人忍了小半个时辰,冒出了三四斤的汗,终于保持不住形象,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一个上午过去,此人就变得奄奄一息了,连汗都流不出来了,只能有气无力地干嚎。
但就是那句话——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他昨日里行事,将浩然派得罪得死死的,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到最后,他退而求其次,只是想要点水喝,浩然派依旧没有人理他,倒是有几个小弟子走过来,用留影石拍下他的尴尬,还有人站在杆子旁边,跟他合影。
冯家天仙见状,气得好悬没晕过去,心里咬牙切齿底发誓:真的不要让我脱身,否则今日之耻,誓必报之!
整个下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终于在天擦擦黑的时候,天上飘起了细雨,他这才缓解了体内的饥渴,但是随着精神的好转,疼痛却是越发明显了。
第二天一大早,十二个时辰的毒性过去了,陈太忠斜睥他一眼,眼中是浓浓的不屑,“好了点了?接着骂,让我看看你三宝冯家的骨气!”
这位是真不想再吃这番苦头了,但是看到对方挑衅的眼神,他忍不住又开口骂一句。
陈太忠就等他这一句呢,不等他说第二句,又下了加倍的药量。
接下来,嘶喊声之惨烈,真的不忍目睹,有浩然派友人路过此处,看得都是胆战心惊。
当天下午,一只高阶的猛犸大妖,带了两只猛犸族兽修,前来拜山。
浩然派的前身蓝翔派,上一次接待兽修,大约还是两百余年前了,事实上,气修和兽修之间,相处得从来都不算和谐。
倒是浩然派的上门白驼,跟兽修走得还近一点,但是有意思的是,白驼和猛犸的关系很一般,还爆发过几次小冲突,正经是猛犸从来没有跟蓝翔发生过交集。
不过,来的猛犸大妖说了,是奉了本族大尊之命,前来恭贺陈太忠出任浩然客卿的,同时奉上百年元气芝十株,做为贺礼。
百年元气芝,算是很难得的灵药,此药无法人工栽培,只能取自野外,人族社会中,这种药材极为珍贵,上了百年的更是罕见。
而对气修而言,百年以上的元气芝,具备更特别的意义,气修拓宽气海和经脉时所受到的损伤,只有百年元气芝炼制成的补海丹,才能完美修复。
气修体内的灵气数量,要高于同阶其他修者,这可不是仅仅靠按部就班修炼功法做得到的,灵气多了,气海和经脉都要拓宽,不小心就会留下暗伤。
还有就是,气修的战力很强,经脉也比一般修者结实,可万一在战斗中受伤,修补起来,也比一般的修者难,也可能留下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