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许镇南气得几乎发狂,弯腰拔靴子,拿着剑在雪地里用力地挖。
青鸢怕再旁观下去,许镇南会一剑掷来,穿她个透心凉,于是悄悄策马后退,准备退到城门处去等君漠宸。
侍卫们把老爷子背回来的时候,他沾了满胡子的雪,喘得急,长须一抖一抖地,脸皮涨得通红。
青鸢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仰头望月。人年纪大了,难免有些任性,尤其是许镇南这种戎马一生的人,更是不愿意服老。在他最讨厌的小丫头面前屡屡失态,那暴躁的心情可想而知。青鸢打定主意,不管他如何生气刁难,她当忍则忍,权当尊老爱幼。
“呜……旆”
突然,牛角号厚重、悠长地声响从城楼顶上响起,紧接着便见远处几朵绿角的焰火在空间炸开。
“王他们遇上劲敌了!”冷阳脸色一沉,拔腿就跑窠。
“冷阳,你的伤还没好……要小心!”青鸢急追几步,冲他大喊。
“王妃请速回王宫。”冷阳的声音渐远,一行人被远处月色淹没。
青鸢一扭头,见许镇南正盯着她看,心里一个咯噔,这老爷子不会对她痛下杀手吧?
“妖女,这奸细可是你带入城中?”许镇南用马鞭子指她,怒声斥问。
“老爷子,你若对我温柔一些,与我若和平共处,一定能让大元城步步繁华。相信我,我有金佛命!金佛庇佑一切对我好的人,对我不好的人差不多死光了。焱哥哥就对我好,所以一定能得天下。”青鸢看他一眼,努力往阿晋背上爬。
许镇南被她几句话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又不甘心被她这样给逃脱了,一张老脸皮胀得发紫,忿忿地教训她,“不知羞的妖女,还焱哥哥……”
“南爷爷,我走喽。”青鸢一扭头,冲他挥了挥鞭子。
阿晋和她已经混熟了,甩甩尾巴,撒开四蹄往王宫的方向跑。小珍珠就在她的袖中,这么冷的天,小珍珠也偷懒,不肯展翅飞翔。
她没回王宫,而是去了药铺,不出她所料,泠涧还在那里,正给那名男子验尸。她去而复返,让他有些意外。
侍卫进去通传了一声,才出来引她进去。那男子被搁在里间的木床上,泠涧用银针刺他的喉咙,取血验毒,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雅香,和别的毒的腐臭截然相反,反倒像一种极魅人的花,让人忍不住想多嗅几口。
泠涧小心地把银针放进装着清水的小碗中,双手迅速浸入铜盆,仔细地洗了手,每一个指甲缝也没放过,末了,拿了白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手,抬眸笑道:“王妃对这个也感兴趣?”
“一点点兴趣!你忙,我就看看。”青鸢做了个手势,靠着窗子坐下。
泠涧春|水一般的眸子横来,烛光下的侧脸别提多俊了,“王妃真可爱。”
青鸢托着腮笑,“小心王听到,敲掉你的牙。”
泠涧又笑了,镇定地说:“王不会敲我的牙,王还需要我为他治惜夫人的病。”
青鸢眼睛瞪大,快速问:“惜夫人的病能治好吗?”
“你是想她好,还是不想她好?”泠涧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盯着她问。
“看你说的,好像我是毒妇一样。”青鸢有些不悦,视线投向躺在木床上的男子,“他中的是什么毒?身份查出来了吗?”
正问话时,外面响起脚步声,侍卫引着浮灯进了里屋。
“浮灯主持来了。”泠涧换了一副笑脸,向浮灯缓步走去。
“咦,浮灯主持,难道你要给这人超渡啊?”青鸢愕然看着她。
泠涧笑笑,轻声道:“是我请浮灯主持来的,这种毒极为罕见,提炼于灯蝉花。只有三塔寺中才种有这种花,都种在三塔寺历代高僧的圆寂塔四周,不过百余株,其香魅人,闻者会产生幻觉。从而让人无法靠近圆寂塔,不可能打圆寂塔中高僧舍利的主意。如果离开三塔寺,灯蝉花不可能存活。”
他说着,把放着银针的小碗捧起来,里面的水已经变成了蔚蓝色,像海水一般,在碗里轻轻荡漾,散发着魅人的香,看着浮灯主持的眼睛问:
“这花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二十年才能炼成一次剧毒,敢问浮灯主持,寺中还有什么人能接触到这种花。”
“那是三塔寺禁地,只有贫僧可以进去,各院僧众,哪怕是执事都不得擅入。”浮灯宣了声佛号,眉头微拧,明朗的双眸里涌现几分愁意。
“既是佛门圣地,怎么会这样的毒物?”
青鸢不解地看着浮灯,她以为只有曼海的彼岸生世间最毒,没想到还有一种佛蝉花。这两种植物都取着如此美的名字,目的却都是夺人性命。
浮灯转动佛珠,慢步走到木床前,看了一眼那人,给他轻合上了眼睛,“三塔寺是千年古刹,佛蝉花在三塔寺已经盛开了千年,千年来,三塔寺历经战火,天灾,从未衰败,佛蝉花四季不败,代表永生,舍利子却是已经消亡的人,代表轮回,生生死死,永不熄灭。”
“解得好!浮灯主持,若这人不是你带进来的,你说,他是谁的人?”门口响起了掌声,响亮、缓慢。
青鸢转头看,是许承毅回来了!他一身蓝衣锦袍,正抚掌低笑,凤眼里桃花光直闪,直勾勾地盯着青鸢看了一眼,缓步绕到了浮灯的面前。
“毅郡王也学会猫儿步了?脚上垫了肉垫?”泠涧调侃几句,转头继续收拾他的银针银刀,连礼也没行。
许承毅也不生气,看着浮灯的眼神变得有些阴冷,“浮灯主持,本郡王问你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毅群王,你不会以为是浮灯主持做的吧?我相信他。”青鸢猛地站起来,脆声说:“这事绝对与浮灯无关。”
“哦?”许承毅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狭眸中精光大盛,“王妃为何如此信任浮灯主持呢?”
“浮灯主持德行天下,世上无人不知。”青鸢马上转开了头,走到了泠涧身后。这人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剥个精光一样,让人浑身不自在。
“呵呵,德行天下……”许承毅笑得跟狐狸一样,深深地看了一眼泠涧,手指轻轻一挥,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来人,把浮灯主持拿下。”
“喂,你干什么?”青鸢飞快地绕出来,指着他义正言辞地说:“这里我为大,毅郡王似乎太放肆了!”
许承毅微微一楞,显得有些犹豫。
“毅郡王,浮灯主持就在城中住着,他跑不掉。”青鸢微抬小下巴,冷冷地说:“郡王又何必对一位僧人耍威风呢?”
许承毅拧拧眉,不悦地说:“小王只是为大元安危着想,连凤芹都能混进城中,谁知道这一心为天烬当说客的和尚,到底抱了什么居心?此值关键时期,南月他们正在攻打凉州,若不把他立刻拿进大牢,若出了事,走漏风声,谁能担这责任。”
青鸢笑笑,大步走到他面前,在他胳膊上拍了两下,“当然是……你担着啊!”
“啊?”许承毅又楞住了。
青鸢歪了歪脑袋,甜甜地笑,“若我没听错,这座大元城属许府管束,一切安危都在许家人身上,包括保护王上和本妃。你是老爷子最信任仰仗的孙子,是王上的亲表哥,贞怡夫人最仰仗的侄儿,许家的未来都在你的肩上。承毅郡王,你说,这责任谁担哪?所以,毅郡王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浮灯一个和尚,他跑不了。你还是赶紧去城里找找,有没藏着别的奸细吧。”
“呵呵……”许承毅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青鸢的眼神更加炽热了,“王妃果然伶牙俐齿,比倾华公主强多了,她一路上,一共才说过十句话。”
“倾华来了?”青鸢双瞳一亮。
“我在幽州外面遇上了她,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差点落到凉王手里,我救下她,带她带见你。”许承毅侧身,朝着外面呶了呶嘴,“她就怕你不要她了,还真挺能哭的,一直就没停过,沙漠都被她的眼泪浇灌透了。”
“倾华。”青鸢欢呼一声,大步往外跑,没几步又折返回来,抓住浮灯的手往外拽,“浮灯你跟我走,我保护你。”
浮灯错愕地低眸,她一脸正义凛然,纤细的手指握得极紧,冰凉的掌心紧贴在他的手背上,就像有股清甜的气体顺着他的手背,一直往他的血脉中钻去。
他一凛,立刻抽回了手,连连转动佛珠。
青鸢扭头看了他一眼,唇角轻扬,随即大步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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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毅看着二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变得阴冷狠戾。
“注意点吧,你这表情像狼一样,连小丫头都能看出来,还怕王看不出吗?”泠涧扫他一眼,小声讥笑。
许承毅收回视线,冷笑道:“泠涧,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好在,我知道我要什么,一个时段只跟一个主子。”泠涧挑了挑眉,低笑着说:“不过毅郡王最近结识的人似乎太多了,小心被人给拆了骨头熬汤。”
“呵,我怕什么,我手下雄兵十万,云罗也得给我退出三城。”许承毅傲然地笑起来。
“悠着点。”泠涧坐下,端着那碗蔚蓝色的水看。
“这东西,真的能让武功精进,延年益寿?”许承毅看着水碗,贪婪地问。
“经过人的血液,毒性已消,能让人精神百倍,试试?”泠涧把水碗往他面前递。
许承毅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用折扇挡住了嘴唇,“不要,你自己用吧。”
泠涧还是笑,当真往嘴里倒去,蓝幽幽的水沾在他的唇上,别致的魅惑。看得许承毅的喉结忍不住沉了沉,眼神更像饿狼了。
“毅郡王,我可不是你的娈||宠,别对着我这样看。”泠涧转开头,把水碗抛开,咣当一声响。
许承毅眯了眯眼睛,用扇子轻拍他的肩,暧|昧地说:“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愿意和我玩一玩。你会知道我比那个废物要好得多,温柔得多……”
泠涧拧眉,怒色布满双瞳,“许承毅,我可不是你们大元的奴隶,你对我,对他,都放尊重点,不然我管你是谁,赠你一株佛蝉花。”
“唷,原来佛蝉花是你弄来的啊?哈哈哈……泠涧公子悠着点,和一个废物玩久了,也会变废物的,想通了就来找我。”
许承毅邪气地用扇子去拍泠涧的脸,大笑着往外走。
“蠢货。”泠涧冷笑,从柜子上拿出另一碗蓝幽幽的水,这才是从那人体内取出的毒液,他刚刚喝的,不过是自己素日里最爱喝的蓝叶茶罢了。就算是经过了血液佛蝉花水,喝进肚中,不死也得剧痛上三四天。许承毅狡滑贪婪,说不定会去弄一碗来喝喝。
“你和他斗什么气。”焱灼从外面进来,淡淡地笑。
“这人从来没有尊重过你。”泠涧满脸忿色。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焱灼平静地说着,摇动轮子到了他面前,“王他们遇上强敌了,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真不懂,你还要为大元国做什么,复国有那么重要吗?”泠涧拧眉,盯着他说:“大江南北,去哪里不好?”
“你既然一个赌约输给了他,就得履行诺言。”焱灼笑笑,抬头看着他,“泠涧公子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吧?”
泠涧换回了平常狂狷的神情,把装着银针和银刀的牛皮小囊往腰上拴好,傲气地说:“那是自然,我把自己卖给焱殇五年,眼看这期限就快到了。到时候你要不要跟我走,随便你。我和你再打赌,这仗你们赢不了。”
“赢不了,我就与大元皇族,与焱渲,焱殇同生共死。”焱灼笑得更温暖了。五年前,他还不能这样放声笑谈,焱殇找到了泠涧,和他打了个赌,迫得泠涧签下五年卖身契,专门给他治腿。
“好吧,你想死就死,我可不和你们陪葬,就五年,多一天都不行。”他过来推起焱灼的轮椅,大步往外走,小声抱怨,“焱殇太狡滑了,害得我给他做五年苦力。风沙这么大,我的皮肤都吹干了,再好的茉莉蔷薇膏子都擦不好……”
“你又擦那玩艺儿?”焱灼厌恶地拧眉。
“对不住,给你配的药里就有这个,你天天都在擦。这五年里,若没你这个瘫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过,所以,为了感谢你,我把你的衣裳,你擦腿的药,全都弄了这种东西。灼儿,你可真香啊。”泠涧得意地大笑起来。
焱灼的脸色,黑得像头顶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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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漠宸带着人追出十数里,凤芹终于被他逼停。数十柄寒光闪闪的弯刀指着凤芹,迫着他不得不转身面对君漠宸。
“大元王果然厉害,这也能追上。”
凤芹不慌不忙地扯下了脸上的蒙布巾,露出一张削瘦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骨微高,典型的天烬人的模样。就像青鸢说的,是一双红眸,像泡在血水中一样。
“觉得我的眼睛很亲切吧?”见他看自己的眼睛,凤芹大笑起来。
君漠宸沉静地看着他,待他笑完了,才淡淡地说:“阿九的眼睛疼的时候确实也会变红,但那只会让人怜惜,莫非你也想让本王怜惜你?可惜,无论男女,你都只有让人厌恶的份。”凤芹脸色微变,随即又笑笑,“大元王说笑了,顾阿九的眼睛与我一样,得的是一样的眼疾,我想,她现在已经开始流血泪了吧,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瞎掉。这过程,我经历过,不过我没瞎,我还知道怎么治。总有一天,你会求我的。”
“是吗,本王倒是觉得,你现在应该求我,让你死痛快点。”君漠宸淡淡地笑道。
“呵,”凤芹长睫一垂,轻蔑地说:“不如,你们往四周看看吧。”
君漠宸往前看,只见月光下,渐渐有旗帜出现在视线中,飘舞不停的旗子上有天羽林军特殊的图案,盘龙喷焰。
天羽林军居然绕过凉州,到了这里!看排兵竖旗的阵势,起码有一万人。
君漠宸脸色大变,拳头猛地握紧,大元城的奸细原来已经把情报传过去了!
“不如……我们合作吧。”凤芹满脸笑意,阴鸷的眼神直盯着君漠宸,“我教你如何退敌,你把顾阿九送给我。”
“放肆。”冷啸怒斥一声,挥刀砍去。
“冷啸,你当狗这么多年,当不够啊!”凤芹哈哈笑着,身形一闪,躲开了冷啸的攻击。
但君漠宸的动作更快,箭步掠去,一掌抓住了他的手腕,顺势往上掐去,点住了凤芹的穴道。
凤芹的脸色顿时铁青。
“把这人带回去。给城中发信号,启动流沙阵,备战,”君漠宸调头就走,他得赶紧回城安排迎战事宜。
“焱殇,你以为你带得走我吗?”
凤芹突然出声,双臂一抖,震开了正拖着他的两位侍卫,几簇绚白的焰火呼啸着冲向天际,啪地一声炸开,半边天空都被这白光给染透了。
趁着大家抬头之际,凤芹拔腿就跑。
君漠宸已经没有工夫去追他了,只能带着人飞快地回城。
眼看凉州即将攻打下来,与白头山,幽州、大南国连成一线,大元百姓将远离这苦寒大漠的时候,天羽林军居然深入大漠,找到了这里。这里都是老百姓,若被他们找到大元城的真正地点,百姓们又会经历一场浩劫。
“不行,不能带他们去大元城,冷阳回去送信,其余人跟我来,引他们去流沙阵。”他突然顿住脚步,扭头看向乌压压的天羽林军的旗帜,坚定地说。
“王,我们只有二十多个人!”冷啸一震,赶紧说。
“只要把他们带进流沙阵,二十人,强于两万。”君漠宸转头看向众人,沉声问:“你们可愿与我一同前去,无论生死,绝无悔意。”
“是!”众人抱拳。
君漠宸推了一下冷阳,带着一行人迎向了乌压压的天羽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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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华一身脏兮兮地,缩在青鸢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
“阿九,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
“别哭了,这里水很稀罕,所以也不能让你好好洗个澡,我让人去打了水来,我给你擦擦背,洗洗手脸。”青鸢拍着她的背哄她。
倾华点点头,抬眸看她,“阿九,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在城里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你,听了好多流言,我猜你可能和他一起走了,所以我就想出城找你。结果遇上了凉王,他认出了我,差点把我抓走。”
“真是许承毅救你吗?他有没有欺负你啊?”青鸢紧张地追问她。
倾华摇了摇头,拧着衣角说:“他看人的时候,那眼神很吓人,我都不敢靠近他。但他说可以带我来找你,所以我就大着胆子上了他的马车。真的,我真的快吓死了,他总想摸我的手……我就说,你不会原谅他的。他又嫌我总是哭,吵着他睡觉了,于是就去骑马……”
“这还差不多。”青鸢听他与许承毅说得差不多,信了七分。但许承毅那胚子,哪这么好会帮她救倾华呢?还得摸清他的底细再说。
“王妃,水来了。”冷柔拎着一桶温热的水进来,看了一眼倾华,眉头紧皱,“外人一个一个地进来,难怪大元城陷入险境。”
“怎么了?”青鸢见她满脸担忧,想到先前的焰火,心脏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握了一下,痛得冷汗猛地涌了出来。
“是王出事了吗?”她扶着桌子,担忧地问。
“还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你们早点歇着吧,我去城门处看看。”冷柔摇摇头,大步出去。
青鸢跟着她出来,拉住她的袖子,小声说:“若有事,一定让人赶紧回来告诉我。”
“我知道了。”冷柔又看了一眼倾华,不悦地说:“看好她,不要让她乱跑。”
“嗯。”青鸢点头,目送她离开。
“她们不喜欢我。”倾华沮丧地说。
“她们一开始也不喜欢我啊,熟了就好了,冷柔是个好人,他们都是。”
青鸢掩上门窗,过来摁她坐下,给她解开乱篷篷的头发。
“这里好冷啊。”倾华缩了缩肩,打了个冷战。
“是啊,他们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挺苦的。坚持一段时间,我们可以走出大漠。”青鸢安慰她说。
倾华扭过头来看她,小声问:“你有术师的消息吗?”
“联络过,怎么了?”青鸢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问。
“我想见他……”倾华抿抿唇,轻轻地说。
“出了这里才能见,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让人给你送信去。”青鸢笑着说。
这时屋外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谁啊?”倾华好奇地问。
“惜夫人,又犯病了吗。”青鸢走到窗边,往对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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