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堂走后的第三天,松阳公主带着自己刚满两岁的儿子来到了睿王府。
小家伙雪白可爱,小脸肉嘟嘟的,看得赵婉仪爱不释手,抱在膝上逗弄不止。
松阳公主道:“小洲,叫舅母。”
季洲仰起小脸蛋,奶声奶气地甜甜唤道:“舅母!”
赵婉仪揪揪他红彤彤的脸颊,对这个娃娃简直是爱不释手,她向松阳道:“这小家伙以后长大了,绝对是京中最俊俏的公子!”
松阳也笑起来,伸出手点点小家伙的额头,季洲“咯咯”笑起来,露出了刚长出来的几颗乳牙。
“他呀,就是个小色胚,一瞧见好看的姐姐就走不动道,硬是要人家抱,将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祸害小姑娘的角色。”
小季洲好像知道母亲在奚落他,转过头对着母亲吐了吐舌头,又一把扑在赵婉仪怀里,“舅母好看,抱!”
二人都大笑不已。
正这时,落绢推门进来,道:“王妃,邱二小姐来了。”
赵婉仪惊奇道:“怎得都在今日来了?”
一面吩咐道:“请进来罢。”
松阳道:“可是邱侍郎家里的千金?”
赵婉仪道:“皇姐竟也认识么?”
松阳笑着道:“邱侍郎平日里和我家季倾也常有来往,有时邱夫人常会送些东西来公主府,便是要这丫头来送的。而且她不是和李侍郎家的公子结亲了?李侍郎和季倾便是同在兵部的。“
正说着,就见邱槐蹦蹦跳跳地进来了,一看见松阳公主,忙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又向赵婉仪甜甜叫一声:“仪姐姐!”
松阳公主便笑道:“乍一看邱二小姐还是孩子呢,却也是快要结亲的大姑娘了。”
邱槐向来是一听到说李润之事便要脸红的,当即便羞赧道:“还有一年多呢。”
坐在赵婉仪膝上的小季洲一见邱槐便笑得合不拢嘴,张着小手,急急地撒娇:“邱姐姐,抱!”
邱槐也喜欢这个娃娃,走过去弯腰逗弄:“小季公子,好久不见呀。”
季洲咧着没有几颗牙齿的小嘴,笑得更开心了。
而此时,祠堂里的赵晚清似乎也感觉到睿王府来了客人了,因为茗月轩和厨房的中间就是祠堂,因此下人们上菜的时候就会路过。
从门缝里面都能闻到糕点的清香。
赵晚清此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害怕得很,根本就不敢靠近佛龛,每日要抄的经书都是根本难以完成。
赵晚清除了上次的那盘糕点,就没有再吃到过什么好饭了,原来是金枝玉叶的小姐,到嘴的珍馐还要挑剔万分。
现在是只要能有吃的,就已经很感激了。
她扒着门缝,问外面的侍女:“姑娘,可是来了客人?”
侍女也许是今日太过无聊,平日里总是冷冷淡淡的,任她在里头说破了嗓子,也不回话。
今日却是开了口:“有宫里的贵人来拜访王妃了。“
赵晚清一听见“宫里的贵人“几个字,立马就想到了三皇子,她忙问道:“什么宫里的贵人?”
侍女斜眼看了看她从门缝里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道:“奴婢只是王府里一个守门的侍女,又怎会知道?只是听说从来没来过,此番也是因为王爷去江南,才来府中找王妃说话。”
赵晚清一听,更觉得是三皇子。
她对三皇子的念想几乎已经入了魔障,又被关在这里,好几日也没有听闻过他的事情,就更加地挂念。
她顿时心急如焚,张口求道:“求你们让我出去一会儿罢!”
侍女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道:“放你出去?王妃要是发现了怎么办?上次你那个婢女,竟然敢跑去谋害王妃!自己作死不说,还连累了我们!你啊,就好生待在这里罢!”
赵晚清怎么可能待得下去?
她要跑到三皇子面前,让他看看他的婉儿妹妹到底有多狠的心!
等他看清楚赵婉仪的真正面目之后,他的眼里就会有自己了罢!
赵晚清忙将头上颈上和腰间的珠宝首饰都取下来,递到那两个侍女手上:“求求你们了,就一小会儿,只出去一小会儿,不会让你们王妃看见的!”
两个侍女对看一眼,其中一个故作为难道:“二小姐你看,不是我们二人不帮你,你要是出去了,我们得帮你放风,但是方才落绢姑姑要咱们把这门前的大水缸里都灌满水。您看这……”
赵晚清还没有明白她们的意思,另一个侍女便直截了当地开口:“二小姐要是帮我们打完水,我们就放你出去。”
赵晚清从来没有做过一丝粗活累活,但是她见平日里嬷嬷打水,好像是比较轻松的,于是便一口应承下来。
两个侍女互相使个眼色,就见赵晚清将水桶放到井里,再拽上来时,却时憋红了小脸。
“怎么这么重!”
侍女讥笑道:“就这么一点也提不动,两大缸水可得到何年何月哟!”
赵晚清一听急起来,向那两个侍女道:“你们也不来帮帮我么?倒是候让人看见本小姐在外面,该怪罪的还是你们!”
听到这话,那两个侍女才慢吞吞走了过来。
赵晚清本来打着借这二人的力的小算盘,但是看着她们却也磨磨蹭蹭,于是急起来,也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力气,竟是一口气把两个水缸装满了。
她何时做过这么重的活,一时身子都要立不住,但是却还是急切道:“宫里来的贵人在何处?”
侍女懒懒地指了指西边道:“你走过去,会看到一座小榭,王妃与贵人就在里面。”
赵晚清没等她话音落下,就急匆匆地提着裙子向西边跑去了。
自然也没有看到在身后,从假山石后面转出来的落绢,带着无声的笑容,将两锭银子,分别塞进了门口的两个侍女手上。
西边的小榭风景很好,赵晚清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竭、气喘吁吁了。
她饥肠辘辘,眼前发黑,强行忍住了眩晕的感觉,四处寻找。
一眼就看见赵婉仪坐在靠水的亭子边,但是她的对面坐着的,哪里是三皇子?
分明是睿王的亲姐姐松阳公主,还有上次再尚书府公开羞辱她的那个邱家的小贱人!
三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赵婉仪膝上还坐了一个两岁模样的小娃娃。
赵晚清满心的期盼落了空,又知道松阳公主和那邱槐定是不会帮着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又害怕待久了会被发现,只好垂头丧气地回了祠堂。
那两个侍女一瞧见她,便嬉笑道:“怎么方才出去时兴冲冲的,这一回来就又垂头丧气了?”
另一个道:“赵二小姐一听见宫里的贵人几字眼睛都放光了,看起来是很想见到呀?怎么见完还不高兴了?”
侍女装作沉思的表情,忽然又恍然大悟道:“是不是——想见的不是这一个?”
另一个便道:“赵二小姐为了见一见这个人可真是不容易啊,能够这么拼命的,不会是……心上人罢?”
赵晚清气结,又羞又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其中一个忙拉住她的同伴,假意害怕道:“你可千万别惹了这位小姐,到时候攀上了那位贵人,咱们就开罪不起呐。”
赵晚清急起来,伸手一巴掌打在侍女脸上。
侍女顿时拉下脸,推搡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进祠堂:“您就好生待着,抄抄经书祈祈福,不然还不知道到时候你看到的那个鬼,还会不会又回来找你啊?”
赵晚清又累又饿又疲倦,顺着门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江南。
沈郁堂是奉了皇帝之命,来江南查探金矿储备之事的。
他们一行人上了山,面见了掌管金矿的官员,交代一番之后天上却突然下起了小雨。
掌管金矿的官员虽然也是皇帝从京都调派过来的,但是已经在此地许久,熟悉这里的天气,便向沈郁堂道:“王爷,此处山体岩质疏松,下雨之日经常有山石滚落,王爷还是尽快下山得好,不然山石滚落堵了道路,再回去就得好一段时日了。”
沈郁堂此番出来,皇帝只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自然是耽搁不得,于是便告辞下山。
到了半山腰却遭到了埋伏,一波黑衣人从密林里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郁堂的剑许久没有浸过血气,抽出来的时候都似乎有隐隐的激动的嗡鸣。
冬月和丙寅互看一眼,飞身而上,和那伙黑衣人厮杀起来。
虽然沈郁堂这边武力高强,但是奈何对方人多,一时厮杀得难分难舍。
丙寅一个闪身躲开对方劈来的一刀,又一剑刺穿对方的胸膛。
他横剑在前,一个转身,却看见有个黑衣人在沈郁堂身后举着剑就要劈下去!
“王爷!”
可是来不及了,一声刀剑没入皮肉的闷响,鲜血一溅!
众人再看时,却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几岁的小姑娘,死死挡在了沈郁堂身后,为他挡了那致命的一剑。
丙寅听到冬月在身后喃喃问:“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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