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楚太子说什么,紫瞳男子又道:“毕竟,没有杀了莫离.”
“若不是因为林思瑶替他受了那一剑,你以为,她会放过他吗?”凌麟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依我来看,那一剑,并非能取了他的性命.也许,正如当年莫离刺给她那一剑,稍稍偏差了那么一毫.”
“哦?”凌麟抬头看了眼空流苍,“你可看得真切?”
“自然!”空流流微点头.
他听后,目光微闪,面色略沉了少许,“如此说来,她对他倒还是有些情意.”
空流苍却微摇了摇头:“情意倒不见得,也许只是一时心软吧.”
“都快把他清月庄给灭庄了,岂会是心软之人?”凌麟听此,眼中升起清泠笑意,薄唇亦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都把落雪宫那些未跟随她的人给杀得差不多了,岂会是心软之人?”
“这倒也是,真想不到,她会那般狠绝……”空流苍接话,声音缥缈如沙,轻若呢喃.他抬首,视线落向远处,不由地回忆起了那日的场景.
那日,雨下的很大,雨水朦胧的视线中,只见那个女子,抬了抬手,然后,自四面八方涌出了几百人,那是自己借给她的,他手下的死士.
他们一出现,他就知道了,今日过后,这里,必会被血水浸透,必会被尸体覆盖.因为那些死士,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每一个都是武功绝顶之人,虽然目测她只调用了三百人,但也足够对付这本就厮杀死伤不少的落雪宫和清月庄徒众了.
果然不出所料,雨越下越大,打在地上,溅起一层血雾,在那血雾之下,是一具具血水染红的尸体.
血腥之味浓得呛人,连远处的他都不禁要掩了鼻子,而那个女子,却是一动不动的冷眼看着周围一切,仿佛,这些都与她无关;仿若,她周身的一切只是一副画,她置身于画外,看着画中之物,淡淡的看着,冷冷的看着……
未过多时,利城已成一片死城,除了少许之前选择了跟她的那些人,除了吴伯和莫离,除了少部分武功高强之人,比如落雪宫的掌司、比如清月庄的大弟子,其它人,几乎全部倒下.
这时,那女子勾了勾手,一个黑衣男子给她递去一把剑,之后,她握着剑,一步步向浑身是血的莫离去了去.
他们似乎说了几句什么,但雨声太大,他用了功也未听见,只看到片刻后,她的剑毫不留情的向他刺了去,莫离自是要抵挡,可是,她太过强大,即便他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也未能敌她,终是败在她的剑下.
他倒地,她却稳稳地站在他身前几步,剑尖,指着他,双眼看着他,他亦看着她.
良久的对视,良久的沉默,在自己的方向,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刺出最后一剑之前,她内心定是挣扎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