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寒玉一抬手,指向洞内一侧的一个长案之上,她来之时,便将这里重新布置了一下,当然也会将他的东西重新归纳摆放.
宋伶看到了铜镜,大步跑了过去,一把拿起来,跑到洞口对着惨淡的月光细细的照着,不照不打紧,这一照,他的脸哭丧的更很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镜中的他,原本嫩白细腻的皮肤变得暗沉无比,原本激灵灿亮的桃花眼变得呆滞无光,还有那嘴边与下巴上,青黑的拉碴胡子都快有半寸长了.
这……还是他吗?
寒玉看着受了巨大的打击而惊叫连连,五官都快拧到一起的宋伶,微微笑了笑,道:“上次剔须是何时了?”
“何时?”宋伶听到她的问语一怔,努力的想着,口中喃喃:“一个月前?两个月前?”然后又摇摇头,低声道:“不记得了……”
是啊,真不记得了.
自从她离去之后,他的世界混乱了,没有了白天黑夜、没有了时辰季节,他所有的时间,只要是在醒着的时候,都是在找她,探寻她的消息;
从她离去之后,他的世界颠覆了,没有了自娱之乐、没有了诗词雅性、没有了对酒佳人的丝毫兴趣,他的生活变得黯淡无光,再没有以前的五彩斑斓,只剩下了斑驳苍凉的黑与白……
所以,他还需要什么形象,他还哪里有时间有心情去照镜子,她不在了,要那副姣玉皮囊给谁看?
直到看到镜中自己这一刻才发现,原来他竟然那样的度过了一年;直到看到颓废沧桑的自己时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占据了他的生活.
以前从未发现,原来她……那么重要!
当他认识到这一点时,心中突然涌上万般怅然、千般凄凉,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对着镜中的自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许是为他可以预见的没有希望的未来,也许是觉得,他这后半生定是要为前半生造的孽还债了,注定会孤独下去……
莫名的哀伤过后,他再度捡起嬉笑不着边的态度,拉着寒玉一顿胡谄乱侃,无一例外的是这一年怎么怎么滴想她,为她消得人憔悴;怎么滴天南地北的寻她,蹋破铁鞋千万双;怎么滴为她守着贞洁,不沾花草等等,当然,添油加醋是有的,事实七八分也是存在的.
寒玉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会轻轻地笑笑,或者应上一句.
他说这些时候当然不忘趁机占占手上的便宜,就像以前那样,碰碰她的手,或者搭搭她的肩膀,但却没有再去亲她,不是不想,只是被她身上冷冷的感觉给吓的不敢了.
月上中天,他也说得差不多了,这时才想起问些她的事,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以后有何打算.
趁机便对他讲了下她心中所想和对于复仇之事的计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