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未再言语,却见她猛地抬起右手,手中之剑直指向他的眉心.
寒玉心头一紧,本能的反应是上前去,但脚刚动,转念一想,既然他唤他姑姑,那这女子应当不会伤他,便又顿了下来,再度静静地看着二人.
这时,只见那女子手一扬,剑尖划过他的眉心,“咝!”,布帛断裂的声响,他眉中红纱带随剑风而落.
寒玉本是心惊于女子的动作,但他额间从未取掉过的红纱带断裂落地之后,她更惊!
他的额心……也有一个印记!
她虽离得远,但那印记太过明亮,她还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个红晕笼罩着的火焰形的印记,
脑中突然一道亮光划过,这个印记似在哪里见过,或者是在哪儿听说过,寒玉搜寻着脑中深层的记忆,试图能够想起,因为总觉得这个印记背后有着莫大的秘密,可能与她有关.
但还没有想到,那女子的再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看看你自己,你是谁?你额心的这个东西,背负着怎样的使命,又背负着怎么样的仇恨!你都忘了吗?”
她的训斥之声急切尖锐,寒玉听着感觉很不舒服.
“所以,她注定要死,这是她的命,也是你的使命!”女子接着道,“夫人言,要用她的血、她母亲的血、她父亲的血来祭奠我们家族的上百条人命;祭奠她曾经那些痛得彻夜不眠的夜晚;祭奠她痛失爱子之后生不如死二十年的每一日、每一个时辰、每一刻所受的煎熬.所以,她……要死!”
“姑姑!”花如月低声轻唤了一声,一把抓上住她手中之剑,一点点拉近,抵在额心,抵在那个微微散发着火色光晕的印记之上,看向她,眼中满是无奈、无助与痛苦,“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不是她的孩子……”语落,手一带,剑尖入肉,血水流下.
寒玉心中猛地一痛,就像那一剑也刺在了她的心上.她们的对话,她听不明白,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她要花如月杀的人是自己!
因为,除了她,世间再无人可以让花如月这般痛苦为难,这般低声下气的乞求,不惜……下跪!
“你……”白衣女子显然是被他这一举惊住,抽了抽剑,但剑却纹丝不动,他握的太紧,以至于抽剑之时,剑刃划破他的掌心,血水从指缝流下,滴入雪中,一滴滴,在厚厚的积雪之上点上朵朵红梅.
“若姑姑一定要杀她,便……先杀了我吧!”这声音很轻很淡,但言中的坚决和绝然的对抗,却浓重无比.
他话落,尤见白衣女子的双肩微颤,想来定是被他的言语所气.
良久之后,女子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才又开口,“你知她的前世今生,也应当知道她最终归去的地方,她不属于这里!也该知道她将来会怎么选择,是去是留皆是未知数,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竟然要用自己的命去维护,这样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