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市位于古州市正南方向,与古州比邻。国富煤业集团总部就坐落在平城市西郊。
平城市西郊有一片占地面积不小的人工湖,湖畔东岸伫立着一座仿古建筑,建筑内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应有尽有。
这座仿古建筑是一家高级私人会所,会所的主人就是国富煤业集团董事长钱福安。
连续一个多月了,钱福安每天窝在会所里哪里也不想去。他很愁,真的是很愁很愁。
手里的八座煤矿,两座年产六万吨的煤矿已经被勒令关闭了,三座年产三十万吨的煤矿也停产了,两座年产八十万吨的煤矿处于半停产状态,唯一正常生产的是最大的一座年产一百二十万吨的煤矿。
一个多月来,钱福安愁的吃吃不好,睡睡不香。他每天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临睡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打电话。
钱福安已经不记得自己这一个月来打出多少个电话了,可令人恼火的是,他一分钱都没有筹措到。再借不到钱,或者贷不到款,两座半停产状态的年产八十万吨的煤矿也只能无奈停产了。
停产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留住那些操作熟练的产业工人。没有了产业工人,谁来干脏活累活,他钱福安又怎么赚钱?
五千万,钱福安仔细算了一笔账,没有五千万,他坚持不到今年年底。
到哪里去找这五千万呢?
钱福安郁闷地用力将手里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扔了出去。“啪”的一声响,摩托罗拉翻盖手机摔的四分五裂,随后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滑出去很远,停靠在一双海蓝色的高跟鞋旁。
一双手,一双雪白纤细的女人手捡起被摔碎的手机,动作麻利的将手机里的sim卡取出来,然后塞进一个崭新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中。
随后一个娇媚的声音骤然响起:“老钱,这是你这个月摔的第十七个手机了。”
钱福安“哼”了一声,拿眼瞥了一下眼前海蓝色的身影:“宝贝儿,有消息了吗?”
宋梅摇了摇头:“没有。”
“老子就知道。”
钱福安气愤地用力一拍大班台:“都他么的是一群狗娘养的。当初老子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像摇尾乞怜的狗,跪在老子面前大舔特舔老子的脚丫子。
“老子现在遇到了难处,这些狗娘养的竟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恨不得不认识老子。算了,不能指望他们了。”
宋梅缓步走到钱福安面前,伸出双手轻轻勾住钱福安的脖子:“老钱,要不我去找江怀彬试试?”
“不行。”
钱福安用力将宋梅拥入怀中:“江怀彬那个老王八蛋,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他越是这样,那就越不能便宜了他。”
宋梅嬉笑一声:“老钱,你可想清楚了,我亲自出马可是能给你换回来五千万啊。”
“五千万怎么了。”
钱福安翻了翻白眼:“你在我心目中是无价的,给我一座金山都不换。大不了我把那座年产一百二十万吨的煤矿转手卖掉,老子就不信没人会接盘。”
“你舍得?”
宋梅撅起屁股往大班台上一座:“那座年产一百二十万吨的大型煤矿可是你花了不少心思,动用了不少关系才搞到手的,你为了我真的舍得把它转让出去?”
钱福安用力咬了咬牙说道:“舍得,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
宋梅嘴角上扬,轻笑道:“你舍得,就怕你家里那位黄脸婆不舍得。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钱福安从大班台上拿起一盒黄鹤楼1916,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用力吸了一口:“什么事?”
宋梅羞涩道:“生孩子的事啊。”
钱福安笑道:“不用考虑,准了。”
宋梅听后欣喜道:“真的,你确定你没有骗我?”
钱福安用力点了点头:“真的,不骗你。”
宋梅一声欢呼:“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吃药了。老钱你知道吗,每次吃药的时候我都想哭,哀叹自己为什么比你晚生二十年,哀叹自己为什么心里只装着你,再也容不下别人。”
钱福安伸出手,将宋梅拽入自己的怀里:“傻瓜,吃个药都哭,你是不是太脆弱了。”
宋梅柔声道:“不是脆弱,是因为心里有爱。有爱才会苦着自己成全你。”
“好好好。”
钱福安用力掐灭手里的烟头:“今天晚上我就送你一个爱的结晶。”
宋梅抱歉地笑了笑:“今天晚上不行,人家不方便。要不你去找严妮吧,你可有一个多月没有去她那里了。”
钱福安听后故意问:“你不吃醋?”
宋梅摇了摇头:“我谁的醋都会吃,唯独不会吃严妮的醋。”
钱福安笑问:“为什么?”
宋梅解释道:“因为我和严妮是好姐妹啊,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让你来找我,那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自然会让你去找她,这就叫投桃报李。”
钱福安很开心,他目前有三个女人,除了家里的黄脸婆,他对严妮和宋梅都极为宠爱。
严妮比宋梅大着五六岁,人长得虽然没有宋梅漂亮,但性格特别温柔,对钱福安从来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钱福安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和二女儿是家里的黄脸婆生的,唯一的儿子则是严妮给他生的。
老话说母以子贵。可严妮并没有因为自己给老钱家生下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就飞扬跋扈。相反的,严妮不管是待人还是接物,都显得那么的平易近人。
这是钱福安最欣赏严妮的地方。论身份,严妮不及自己家里的黄脸婆。论能力,严妮不及宋梅。可钱福安的心中仍然给严妮留有一片天地,正是因为严妮的低调和柔顺。
钱福安很清楚,自己的国富煤业集团将来是要留给儿子的,儿子将来能不能够挑起这副重担,从小接受的教育至关重要。
在教育儿子方面,严妮扮演的是严父,而钱福安扮演的则是慈母。钱福安也想当严父,可当他一见到乖巧听话的儿子,心都要化了,自然是对儿子百依百顺。
一开始,身份的置换让钱福安很不自在,可慢慢的他认清了现实,觉得自己更适合扮演慈母。
轻轻按下大班台下的电铃,钱福安用力抱了抱宋梅:“宝贝儿,那我走了。”
宋梅点了点头:“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
这时候,钱福安的保镖武昊然推门而入。
钱福安松开宋梅,快步走到武昊然面前,将手里的路易威登手包递给武昊然。
武昊然接过手包,尾随钱福安离开办公室,掏出电话拨出一组号码。
钱福安穿过庭院回廊出了会所大门,司机陈晓亮已经将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停靠在了台阶下。
武昊然向前紧走几步,打开后座车门,而后把手挡在车门框的上沿,等钱福安坐进宽敞舒适的车内,轻轻关上后座车门。
“老板,去哪里?”
武昊然钻进副驾驶室,扭回头问。
“看儿子,一个多月没见,想他了。”钱福安开口吩咐道。
陈晓亮轻轻踩下油门,将挂着jc车牌的奔驰s600汇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中。
此时太阳尚未落山,恰好赶上下班高峰,大街上的车流走走停停,慢的就像是龟爬。
钱福安两眼微闭,也不催促,仍旧思考着五千万现金该从哪里寻找突破口。
让宋梅亲自出马去找江怀彬,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这一步臭棋。
宋梅是他钱福安的女人,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宋梅的美色。
可不让宋梅去找江怀彬又能怎么办呢,谁会在这个时候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呢?没有人,钱福安确信一个人都没有。
钱福安叹了一口气,气得只想骂娘。还是老话说得好啊,雪中送炭君子少,锦上添花小人多。
叮铃铃,路易威登手包里的手机骤然响起。武昊然拉开手包拉链,从包里取出手机递给钱福安。
钱福安翻开手机盖,按下接听键:“喂,是哪位?”
“钱董是吧。”
李子丞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我是古州装备制造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李子丞,明天我想以私人身份去国富煤业集团走一走,看一看,不知钱董欢迎不欢迎啊。”
古州装备制造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李子丞?
钱福安微微一愣怔,猛地想起一个古州的老客户几天前向他透露的一个消息。
古州市农业银行刚刚给古州装备制造集团贷款六个亿,钱福安的老客户建议钱福安不妨向古州装备制造集团求助,看能否向古州装备制造集团拆借五千万救急。
钱福安倒是也想呢,可国富煤业集团欠着古州装备制造集团六亿四千八百万的欠款,他哪里还有脸向古州装备制造集团开口求助。
等等,李子丞主动来访不会是为了那六亿四千八百万的欠款吧。
他么的,有可能,极有可能。
钱福安捂着电话心念电转:拒绝还是答应?
拒绝,万一这他么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答应,听说李子丞可是毕业于清华大学的高材生,鬼点子贼多,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万一李子丞真的是来追讨欠款,自己该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