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霜嗯了一声,将手里的花灯递给了昭云,“公主,送给你。”
“谢谢!”昭云的笑容很干净,她低头看着花灯,一双黑瞳转了转,又看向老板,“老板,那位公子长得怎么样?”
老板印象自是深刻的,淮安城中青年才俊很多,但唯独这样翩翩气度的公子却是很少见。
长得英俊不说,举手投足间又散发着贵气。
于是开口道:“那公子长得自是英俊的,一双眼睛亮亮的,气质很好,穿的是紫色的衣裳,刚才往虹桥去了,若是你们现在赶过去应当还能碰到。”
昭云道了谢,坏笑着看向萧尘霜,“你可听见了,那是个丰神俊朗的少年,你们既然如此投缘,说不定他就是你的如意郎君,去见上一见吧。”
“不用了,天不早了,我们再逛逛就回去。”萧尘霜直言拒绝。
对于目前处境艰难,朝不保夕的人而言,哪里还敢奢望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可公主不一样,少女总怀春,对爱情有所憧憬都是正常的。
一阵奇怪的香味传来,几人皆是一愣,原来是酒香,还从未闻过如此香甜的杏花酒香。
她想起还欠那个酒鬼一壶好酒,于是先和昭云打了招呼,带着喜儿去买酒,待会在虹桥见面。
昭云拗不过她,也只好先去逛逛,看着时辰差不多再去虹桥。同时心里也想着若能找到那位公子,定要留一留,搞不好就真的能撮合一段天赐良缘。
喜儿奇怪道:“小姐,你好像不会饮酒。”
“可我们还欠人家一壶酒不是吗?”萧尘霜笑了笑,与她一道走到店铺门口。这家酒坊酿造的酒很香甜,也有自己的独特配方,所以每天只限卖一百壶酒,现在已排着长队。因人群熙攘,她还没站稳便被一个人撞倒在地,那人回过头,一脸歉意:“对不住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萧尘霜摇摇头,只是脚崴了而已,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排了一会儿队总算轮到她,刚好,那也是最后一壶酒,因白天的时候已卖了大半,这大晚上人多,后面没买到的也是遗憾离去。
她打开瓶塞,想着有酒的地方,必然就能吸引到那人吧。
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她下意识侧身一躲,可那酒还是被人从手里夺走。
喜儿怒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自己想喝便自己买去,仗着有武功便欺负人,算怎么回事。”她如老母鸡护崽一样将萧尘霜护在身后。
男人没有理会,只是轻轻摇晃着酒壶,想也不想就往嘴里灌去,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说:“还行,果然是百年老字号的,看你如此诚心,那我便也告诉你,那人住在西牛村,姓赵。”
“你可真本事,这么快就能查到,以后不要当杀手了,转行做包打听好了。”她露出一抹微笑,脸上洋溢着少有的轻松。
那男人懒得理她,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将瓶子里没喝完的酒倒入自己别在腰间的葫芦里,又将剩下的一些酒灌进口中,这才满足的擦了擦嘴,“你让我保护的人...”
“怎么了?”萧尘霜有些急。
男人见她如此紧张,有种想要逗弄她的兴趣,又怕她会生气,便道:“紧张什么,凭我风九尘的武功,能与我做对手的还没几个。就是前两天有伙人来,不过我带着她躲到了后山去,那群人没找到。”
“那就好。”萧尘霜松了一口气。
风九尘斜斜倚在墙边,漫不经心的说:“刚才见你身手敏捷,天生的练武奇才,若你愿意,便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传你武艺,但前提是…”他扬了扬手里的酒,意思很明显。
原来他就是风九尘?
以前曾听闻江湖上有个白衣飘飘的公子,长得是玉树临风,为弈剑山庄首徒,精于剑术,可谓出神入化。可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愿意?”风九尘伸了个懒腰,“多少人求着我拜师我也未必肯。”
“当然愿意。”
不管他因何而变成这个样子,能与武功卓绝的人交好自不是什么坏事。
更何况她早已决定强健自身,倘若真能学个一招半式,对以后的助益也是很大的。
风九尘倚着墙壁,喝了口酒,“拜师吧。”
萧尘霜正色道:“拜师岂能如此草率,现在也不知你师承何派,更不知是否酒后胡言…”
“庸俗!”风九尘摇摇头:“本大侠无门无派,若你喜欢,随便建一个门派,但我向来不喜欢被约束,若你出师,大可自己看着办。”
如果不是知道他武功高强,光是这副模样看去,便觉得无非是个酒鬼罢了,可当与他注视的时候,能看到那双眼里跳跃着的光芒和正气,方知此人不容小觑。
萧尘霜点点头,“那如果徒弟有难…”
“虽然我不喜欢麻烦,可既是自家徒弟,那自然,从来...嗝儿,帮亲不帮理。”
说到此处,风九尘也无比认真的说:“徒弟的事,就是师父的事,那师父没酒喝,徒弟,徒弟就得买酒。”
喜儿皱眉,有些看不懂,但又觉得二人分明是认识,可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着眼前人身形很熟悉,好似哪里见过,她恍然想起,静安寺的事,惊道:“原来他就是那天晚上那个...”
风九尘抬眼看了看她,“你也不算太笨。”说完,他又挑眼看向萧尘霜,指了指她,“你,来,磕头拜师!”
萧尘霜摇摇头:“既然是拜师,就要认真且严肃,总得备好茶酒。”
“也行,反正我这辈子…嗝儿,估计就你一个徒弟了…隆重些,隆重些……”他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看样子似乎要爬.墙。
这个师父未免也太便宜了,纯粹就是为了骗酒喝。
萧尘霜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给了他一些银子,“师父,这银子你拿着,好好找个地方洗一洗,身上都臭了。”
“是吗?”风九尘抬手闻了闻,险些没吐出来,有些尴尬道:“好像,是有点臭了,我们江湖中人向来如此,行了,这银子我拿着,先走了。”说完,他踮脚而起,纵身跃出墙外。
“师父,那我上哪里找你?”
“城西十里快活堂。”
喜儿看着他翩然离去的身影,久久回不来神,这可真是一位洒脱不羁的大侠。
待她回神后,才看向萧尘霜,“所以小姐真的要拜他为师?对了,你之前让他帮你查什么?”
“查稳婆的事。”萧尘霜看了远处,“走吧,找公主。”
天香楼内,那人穿着一身玄色黑袍,面具下的寒光趋于平静,直至看着那二人离去,这才回过头坐下。
他坐的很端正,面具之下的脸很平静,那双眼睛深如寒潭,帽檐里藏着几缕银发。手指很修长,抬起毛趣÷阁在纸上写着什么,字迹娟秀,行如流水。
脚步轻响,珠帘微微晃荡,一身着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戴着一层薄纱,细眉软眼,皮肤白的像是没照过太阳一样,她手里怀着一只信鸽,淡淡道:“少主,尊主来信,让您务必尽快寻到玄月令。”
他接过字条匆匆看过,随即扔到了香炉里,两片淡桃色的嘴唇轻启,“我大概已经知道在何处,这封信帮我交给尊主。”
“诺。”白衣女子接过字条小心翼翼保存,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道:“尊上此次让我回天机楼,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少主务必要保护自己,万事小心。”
他眼眸低垂,顿了顿,只道了一句:“一路平安。”
白衣女子愕然,眼中晕开一朵花,但很快被麻木替代,如同没有感情的木偶,她再次福了福身便挑开帘子转身下楼。
女子走后,他才摘下了铁面具,高挺的鼻梁,红唇诱人,多了几分女子的柔气,可那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里,不夹杂一丝感情。左脸是被火烫伤的疤,但随年月长久,已淡了不少,不那么鲜红。
玄月令是整个天机楼寻找了二十多年的东西,可到现在,也只是刚刚有点眉目,随着一声轻叹,淮安的灯会也即将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今夜过的还算舒心,没有府中那样沉重压抑的感觉,昭云一路送萧尘霜至相府,这才打道回宫去。
但她并未直接回吟风院,而是去了账房,她一个庶女自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但祥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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