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不可妄言!”陆大当家斥了说话的那人一句,转向金九音,“手下兄弟不懂事,金东家莫怪。”
金九音淡淡道:“那位兄弟问得好,你我虽一见如故,但大当家手底下也是一帮兄弟,大家都要吃饭。金某就不好提借了,租怎么样?一条船租一个月五百两银子。”
“金兄弟,提钱就见外了啊!”陆大当家嘴上嗔怪着,当下就把称呼换了,可见银子的魅力有多大。他心里飞快合计着,一条船一个月五百两银子合算不合算。
一个月够船队来回一趟的了,若货物选的对,一条船挣得可不止五百两,但要算上人工,还有可能遇到海盗的风险,他开得条件就很值得了。
金九音见状,又是一笑,“金某这里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个月后小子送大当家两条双桅船作为报酬。”
“当真?”陆大当家紧紧盯着金九音。
“强龙不压地头蛇,金某可不敢诓骗了大当家。”她傲然一扬眉,“区区两条船,金某还是送得起。”
陆大当家盯着金九音瞧了半晌,道:“好,就按金兄弟说得办!”
双方都很满意,尤其是陆大当家,双桅船难得,别说五百两银子了,就是一千两也不定能找到会造的人,能得两条双桅船,太合算了。
陆大当家一高兴,亲自把人送出寨门。
大船有了,人也到齐了,那就到海里操练起来吧。
人分成若干小队,射箭的,挥刀的,抢登船的,还有救护的,不仅练个人武力,还训练彼此之间的配合。对于海战,相互间的配合太重要了。
只有两艘大船,但没关系,他们还有八条小船,组成船阵,相互配合好,还是很有一战之力的。
金九音亲自上阵指挥,每日爬上新装的了望台,坐在高高的桅杆上挥动旗子。随着旗子的挥动,两艘大船和八条小船随之变换阵型,船上的每一个人全都严阵以待。
怀南军师看了两日,心中的遗憾更重了。金家姑娘自个就能摸索出一套旗语,还能做到令行禁止,这简直就是领兵的人才啊!金家的这些伙计,居然比军中的兵士还要悍勇。
亏了,亏了,怎么就不是他家少将军夫人呢?
当初他就不该犹豫的,他就该帮着少将军的,先把人娶了,至于其他的隐患------车到山前必有路呗!
现在后悔也晚了。
匪帮那边也有人悄悄偷看,回去向大当家的一汇报,陆大当家惊讶极了,“你没看错,他们真会摆船阵?”
那人重重点头,“小的看得清清楚楚的,在桅杆上挥旗子的正是那位金东家,他们还擂鼓,气势可足了,小的听了都心惊胆战。”
陆大当家脸上表情变幻着,渐渐若有所思,“这位金东家果然不同凡响呀!”
听着倒是像水兵的行事,难不成金东家是军门的人?军门子弟跑到东海上来走私,这可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一时间金九音的来历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大当家的,你说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那人见大当家的迟迟没有说话,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陆大当家猛地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那人道:“金东家厉害归厉害,就是人太少了。一共就两艘大船,还是从咱们这借去的。罗浮岛上可有七八百海盗,您觉得他真能救出人?”
十分不看好,“咱们要不给那边递个消息,他们吃肉,咱跟在后头喝口汤。”
“住嘴!”李大当家脸色一变,呵斥,“这个想法你想都不要想,回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人不以为意,“他们都折进去了,还能找咱们算账不成?再说了,咱们是悄悄去,谁又知道咱们给罗浮岛送了信?”
“你以为姓金的傻?”陆大当家冷哼一声,“他既然敢找上咱们借船,不怕咱们知道他要上罗浮岛,那自然有防备咱们的手段,你这边怕是还没到罗浮岛,他就要了你的命了。”
“哪有这么邪乎?”那人不信。
陆大当家看了他一眼,跟看傻子似的,道:“你过来看。”
那人过去,看他手指的地方,地板上两个清晰的脚印,脸色不由一变,“这?”地上铺的可是青石,坚硬无比,能留下这么深的脚印,可见内力深厚了。
陆大当家点点头,“不错,这脚印就是姓金的带来的那个手下留下的。”当时他都没有察觉,等送走人回来才发现的,“就算救不出人,你觉得这样的人能逃不出来吗?要杀一个你我还不容易吗?”
那人不语。
陆大当家架起腿,道:“咱们和罗浮岛又没什么关系,何必去蹚这浑水呢?”安心等着收船不好吗?
“还是大当家看得清楚,小的险些酿成大祸。”那人谄媚地奉承着。
陆大当家得意一笑,斜了他一眼,“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歇吧。记得约束手下的兄弟,不要太过冒头,被人逮到了我这个大当家的可没脸去要人。”
那人下去之后陆大当家的脸色就变得冷凝起来,他的忌惮可不止是对方强大的武力,还有他猜测的军门来历。
若姓金的真是军门之人,不管他为什么来这东海走私,都是他不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