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应家?”韩靖越眉头皱了一下,“你说的是应家的二公子应用?”伤好之后,圣上没提罢免他的官职,他就销假上衙了,继续做他的禁骑司指挥使,知道这位应公子的大名不足为奇。
当然也充分证明了这位应公子的风头很健。
严黑点头,“可不就是他吗?虽然属下不大瞧得上那帮子沽名钓誉的文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位应公子确实是个好夫婿的人选,凶丫头运气不错。”
韩靖越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江南应家的家风一向是无利不起早的,应二公子年过弱冠还没有成亲,可见家中对他的亲事是抱有极大的期望的,怕是想着会试之后娶个高门媳妇,怎么会向凶丫头提亲呢?
从血缘上讲她是庆宁侯之女,但从礼法上来说她只是隔房侄女。
要是应二看中凶丫头的美貌,韩靖越直觉他不是个这样肤浅的人。要是个肤浅的,能一到京城就闯出这么响的名声?京里尤其是国子监的那帮学生都不是什么善人,没有真才实学,没有出众之处是折服不了他们的。
韩靖越觉得这事透着蹊跷,想了想,吩咐严黑,“查查这个应用。”
严黑知道他一向缜密,查查也好,凶丫头是个好姑娘,他也喜欢她能嫁个良人,查清楚了也放心。
“行,属下定在凶丫头定亲之前把人查个底朝天。”
严黑出去后,韩靖越想了想,轻声唤道:“一。”
一个身穿黑衣平凡无奇的男人出现在室内,“主子有何吩咐。”
“去江南查查应家这位二公子。”
“遵命。”眼前一花,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韩靖越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盆盆栽上,许久没有移动过。
“九音啊,应公子一表人才,学问又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孙女死活不愿意答应婚事,葛氏老上火了,“你给祖母说说,若是合情合理,咱就推了这婚事。”这么好的一桩婚事,她也怕错过了孙女将来要后悔。
“祖母,我还小,不想嫁人。”金九音撒娇。
“都十六了,不小了,你三叔公来信,说你迎春姐都有孕五个月了。”
显然这个理由说服不了葛老太太。
金九音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祖母啊,您瞧瞧咱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林嘉才八岁,林智还是个婴儿,我不嫁,我要留在家里帮您养林嘉和林智。”
“我不用你帮,我身子骨壮着呢,你不也说我还能再活三五十年吗?你安心嫁吧,我能把他哥俩养大成人。”这个理由葛老太太也不接受。
“祖母,您嫌弃我?您这是有了孙子就不要我这个孙女了啊!您偏心,我不嫁,不嫁,绝不做那泼出去的水。”金九音一脸凄苦表情,死抱着葛氏的腿不放,耍起了无赖。
“九音!”葛氏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哪里会嫌弃她?她巴不得孙女一辈子留在她身边,可是不行呀,姑娘家长大了要出嫁,为人妻,为人母,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这样一辈子才圆满。
“九音呀,祖母真的是为你好,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那位应公子,祖母不逼你,侯府那边祖母去说,咱挑个你喜欢的。”葛氏看着孙女,表情惆怅。
“祖母!”金九音喉间一塞,险些把什么都说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还是别让祖母跟着担心了。
“祖母,你们都说应公子好,那我试他一试,要不然这婚事我订得不甘心。”金九音咬牙道,实在不行她就把应二打晕扔窑姐儿的床上去。
葛氏一口答应了,“好,你准备怎么试?”
金九音道:“还没想好,这关系到我的一辈子幸福,我肯定要想个绝妙的主意。”她信口乱说,反正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呗,说不定他自个就露出马脚来了呢。
怎么试?无非是设粉红陷阱呗!
“桃花,你说姑娘待你怎么样?”金九音突然道。
桃花有些摸不着头脑,嘴上却很实诚,“好呀,姑娘您待我极好。”
“你有数就好,现在你报答姑娘我的时候到了。”金九音一脸严肃,“给你个任务,你去应公子归家必经的路边卖身葬父,务必让他把你买下,然后------”勾搭他------“不行,不行,要是把你舍进去了咋办?”
“不好,不好,我再想想。”金九音摆着手皱着眉在室内转起了圈圈。
桃花深吸一口气,道:“姑娘,奴婢倒是想为您分忧解难,但您是不是忘了,应公子是见过奴婢的?”
“对哦,我光想着你长得好看了。”金九音一拍脑门,“得找个面生的。”
其实她心里还是更倾向把人打晕,可是不行哦,他会报官,京兆府可不是摆设。就算最后查不到她身上,可为了这么点小事惊动官府,不合算。
应用最近总遇到莫名其妙的事,先是被个卖身葬父的姑娘扯着不放,姑娘哭哭啼啼的,弄得他跟恶霸似的,最后扔了十两银子才得以脱身。
紧接着出门赴文会,被个唱曲助兴的花娘当众自荐枕席。朋友纷纷起哄,让他成全花娘一片深情。他费了好一番唇舌才把花娘打发走。
昨天更离谱,他和国子监的众人在文萃楼吟诗作赋论道,却被个男人表白了,当时全场鸦雀无声,他那个尴尬呀,就别提了。幸亏他的小厮反应快,立刻就把人弄出去了,要不然他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发飙。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两次也能说是巧合,但这都三回了,应用疑心起来,这是谁瞧他不顺眼要整他吗?心中顿时一凛,表情也严峻起来。
查了两天却什么都没查到,他不知道始作俑者正趴在他家房梁上,把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有几年没干这活儿了,有些手生,适应了好一会才习惯。她一手抱着从厨房顺的零嘴,一边听下面应用和奴才说话。
被逼到这份上,她也够不容易的。
一连在房梁上趴了好几天,也没得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而韩靖越那边却收到了自江南传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