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宁是公主,在众人眼里是有机会接触到女帝的。
而且动物园不对外开放,但若是皇族之人进出,却是很方便。
这样一想修宁的嫌疑似乎更大了些。
修宁平静的垂眸,不多一个字的解释:“回陛下,儿臣近日并没有接触和靠近过动物园。”
女帝停顿一秒,虽然她也不希望大庭广众之下把修宁和这件事联系到一起折辱皇室颜面。
但还是阴鸷的盯着修宁,越看她越不顺眼。
怎么什么事老九都能参与进来,哪里都有她。
“小姑姑说没有就没有吗?你要如何证明?”卜时仁不依不饶,势必要把修宁推上风口浪尖。
“时仁!”
德康翁主狠狠拽了卜时仁一下后,又对女帝说:“陛下,时仁年纪小不懂事,您不要听她胡言乱语。”
这种时候当然沉默最佳,而且之前卜时仁暗中来往进出动物园的事,德康翁主多多少少听到了些影子。
现在这一出,她才彻底将前后关系搭起来。
女帝很给德康翁主面子:“德康平身吧,时仁说的也不错,老九确实应该解释清楚。”
卜时仁见女帝为她撑腰,立刻扬起脖子:“对呀,解释的不清不楚就想蒙混过关?在场也没有人会信吧。”
修宁唇角微勾,并不看卜时仁一眼,大步走到场地中间:“陛下,儿臣近日闲居在府里,除了每日上朝,偶尔也会去水漾轻寒听听曲子,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太阳偏西,已经快到酉时,不知不觉快晚上了,女帝有点累,换个姿势倚着。
“那这么说,水漾轻寒的人可以为你作证?”
“是。”修宁垂首。
众人窃窃私语,笑个不停。
前些日子长公主眠花卧柳掩香阁的热闹还没过去,这九公主居然自爆去水漾轻寒。
看来公主们的癖好也是不一般啊。
想容脸色逐渐扭曲,她听到了人群里不堪入耳的声音。
修宁她绝对是故意的!
水漾轻寒和掩香阁比起来虽然高雅的多,可难免让人将两者联系起来。
修宁就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母皇,那不如传水漾轻寒的当家头牌来问话?”想容不声不响的反击。
听的女帝直皱眉头。
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也配见君王吗。
女帝恶狠狠的瞪着修宁,果然是妓子之女,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犯贱的毛病,就喜欢自轻自贱往淫.窝里钻!
“不必了,这里不方便。”女帝干脆的拒绝了想容的提议。
想容敛好神色,乖乖退到一旁。
女帝的表情变化尽收修宁眼底。
呵,她果然还是瞧不上自己这个女儿。
不过自己就是块臭石头,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不在意。
“何必大老远的请人过来,难道园长除了血迹就没有旁的发现吗?”卜时仁不顾德康翁主的阻拦,再次发声,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来。
园长一头的汗,跪在地上颤巍巍道:“有、有。”
“你还发现了什么。”女帝道。
“前天……到昨日,有人说发现九殿下府邸的侍卫好像出现在动物园附近。”园长一字不落的叙述。
虽然只是怀疑,但在这种情况下矛头自然全部指向修宁。
“一派胡言!”
红樱怒喝:“九殿下府里人不多,每个侍卫都是有编制的,你是怎么认出是九殿下府里的,又有什么证据拿出来?”
园长擦擦汗,道:“虽未抓到人,但确实有人认出是九殿下府里的侍卫,还穿着独有的墨底云纹朝靴。”
说着,那两个“目击证人”出列,低头跪到园长身边。
“就是她们看到的。”
女帝阴霾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是这样?”
“老九,你还有何话辩解?”
修宁抬眸,第一次对上女帝的双目。
辩解?
女帝这就用上辩解二字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从心底里认定自己就是凶手,就是丧心病狂的劫兽犯。
真是她的好母亲。
四目相对,女帝心里咯噔一下。
修宁这双眼睛,真是像极了她的父亲。
冷漠幽深,倔强清冷,看似无情却处处有情。
让她一阵莫名的恼怒。
“大胆!朕给你辩解的机会,你直勾勾盯着朕做什么?从哪学的规矩!”
修宁错开目光,单膝跪地:“儿臣没有做过,又何谈辩解二字?”
女帝盯着地上跪的笔直的修宁,一阵厌恶。
真是不会转圜的死脑筋,和她父亲一样倔,倔的让人窝火。
但凡修宁撒个娇服个软,她也不至于越看她越生气。
“人证物证都在,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你还想抵赖!”卜时仁抓紧机会猛踩修宁。
德康翁主一把拉住卜时仁:“你给我闭嘴!”
卜时仁这才安分些。
“抵赖?”
修宁斜斜的瞥了卜时仁一眼,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机,
“只凭两个奴才莫须有的说辞,可以算得上人证吗?抓到人了么?物证又在哪里?又与你户部尚书府什么相干?乖侄女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修宁笑了,第一次在人前皮笑肉不笑。
本想念着血缘留一线,既然卜时仁这么想死,她就成全她。
卜翔听到修宁念到尚书府几个字,吓的脸都白了,急忙扯扯德康翁主的袖子。
德康翁主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九妹妹别气,时仁还小,你做姑姑的让一让她,回头,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人群中不知谁一声嗤笑:“就是,当姑姑的还跟侄女这么计较,何必呢。”
修宁一股火上来,很好,又给她扣帽子。
一直不做声的想容灵机一动,走到女帝身边柔声建议:
“母皇,既然那两个人说认出修宁府里侍卫的墨底云纹朝靴,现在修宁身后也有侍卫,何不让她们现在就辨认一番?”
女帝眼神一亮:“好主意。”
说罢,便命修宁身后的侍卫上前,提起衣摆露出鞋子。
“你们可仔细看明白了,是不是这种鞋子。”
那两人膝行过去,大略看了下,又互相对视一眼:“没错,就是这种鞋!”
卜时仁又高声道:“你们没有看错?”
“绝不会错!”两人信誓旦旦。
人群一阵唏嘘,这下水落石出了。
女帝满面阴霾,暴风骤雨对着修宁劈面而来:“修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