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月的休整,西秦军及其仆从军、雇佣军的士气又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赵子良指挥击败尺带摩呵的战役让所有仆从军和雇佣兵的眼界都打开了,他们看到了战争并非纯粹是一种野蛮的暴力行为,这还是一种艺术,再此之前他们从来不知道打仗还可以这样打。
赵子良的指挥能力也在这一战中尽显风采,统帅十万大军打仗并不难,统帅二十万、三十万甚至百万大军都不是特别困难,自古以来有不少大将或帅才都统帅过几十万大军,统帅百万大军也有,不过这些人当中从来没有一个人把如此多的军队布置在同一个战场,而是分布在多个不同的战场。要把十万人摆在同一个战场上形成整齐、丝毫不乱的军阵并且让它如臂指使,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吐蕃的仆从军和雇佣兵们都虽然见识不多,但所有人都被赵子良的指挥才能折服,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把军队指挥得如此轻松,因此他们这才真正效忠和臣服。
“天晴了!”赵子良披着斗篷踩着上岗上的积雪抬头看了看云雾散开之后出来的太阳对刚刚走过来的陈青说道。
陈青道:“是啊,这一连下了好都天的雪,下了停,停了又下,今日终于晴天了!”
赵子良呼着热气,望着南方连绵不绝的喜马拉雅山脉层峦叠嶂、白雪皑皑以及山脚下河谷平原,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陈青等人静静地站在一盘。
良久,赵子良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说道:“人们总是喜欢登高望远,因为站得高才看得远,视野才会开阔,不会像井底之蛙一样。但是站得高同样也会觉得自己的渺小,你们看,在这巍峨的世界之巅珠穆朗玛面前,个人又算什么?亿万年来,这山始终屹立在这里,而这里的人却换了一代又一代,人生苦短啊,短短几十年一晃眼就过去了,如果我们不珍惜大好光阴,等到我们死的时候你才会发现我们给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留下,那时我们才会后悔莫及啊!”
赵子良这番话让陈青和杜甫等人一时间颇有感慨。
赵子良继续道:“自古以来有很多人都在追求长生之道,但是一个人如果一生毫无作为,就算活得再长又有什么用呢?到后来他们会发现值他们回忆和怀念的事情还真不多,这是一种悲哀!”
说到这里,赵子良收拾心情,语气一转:“今日是中元佳节,在中原、长安、新京和西秦各地都在庆祝,今日我们也让将士们过完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明日开始做准备,三日后大军出发向逻些城进军,先攻取吐蕃最大最衷心的城池,然后再收拾周边地区!”
众将和官员们纷纷抱拳拱手行礼:“诺!”
兴汉五年(公元767年)正月十八,赵子良率十万大军沿着雅鲁江东进向逻些城方向挺近。
马遂受命统帅由西秦军和吐蕃军仆从军、雇佣军组成的一万精锐骑兵为先锋率先出发,为大军主力开路,赵子良率大军主力随后跟进,落后先锋军一日行程。
大军一路沿着雅鲁江东进,先渡过年楚河,随后相继以奇快的速度攻陷娘摩卡、藏绒、、曲水、聂塘等地。沿途各大小领主不是投降就是被击败,逻些王朝为了自保,不得不聚集周围大小领主的所有兵力连同本身兵力共十万人马一同迎战西秦大军。
兴汉五年,二月初一,逻些河支流堆龙河河畔,西秦大军已经抵达这里一天,这里距离逻些城已经不足三十里,这让逻些王朝的王公、领主们都大为震恐,西秦军的进军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他们不得不仓促出兵抵挡。
逻些河从逻些城中间穿过,逻些城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也就是说无险可守,在无险可守的情况下,逻些王朝的统治者们也只能出兵迎战西秦军,双方距离十五里扎营,准备随时交战。
堆陇河畔,赵子良披着斗篷,握着腰刀在河边慢慢走着,从北面念青唐古拉山脉上流下来的雪水在堆陇河里潺潺流动,陈青、杜甫、玄四等几个大臣大将们跟在后面。
赵子良看着河对岸的逻些王朝的大军营地景象问道:“吐蕃国分裂之后这逻些王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是谁在当政?”
玄十八负责情报方面的事务,他抱拳道:“回大王,逻些王朝现在的当政者是当年悉松德赞普的儿子牟德,悉松德赞普当年在与我军作战时被大王一箭射杀,当时他才十八岁,他的儿子牟德才两岁,他死后,吐蕃国发生内乱分裂,两岁的牟德被老臣坌达延和老将乞力徐拥立为王,现在牟德也才十岁,逻些王朝的军阵大事全部由这二人决断,十岁牟德只是这二人的傀儡!”
“坌达延和乞力徐?”赵子良有些惊讶地回头,问道:“这两个老东西还没有死吗?他们可是和薛纳同一时代的人物,如今只怕有八十多岁了吧?”
玄十八道:“是的,他们还没有死!”
赵子良立即指着河对岸的吐蕃军营地问道:“对面吐蕃军的统帅是谁?”
玄十八回答道:“是乞力徐!坌达延前些年已经不能行动,乞力徐的身体还算不错,虽然八十多岁了,但没有老态龙钟之相,也只有他才能胜任这次的统帅之职!据如拉探哨营的探子们报告,这次乞力徐聚集了逻些王朝所有的兵力和周边一些大小领主的兵力,一共十万大军,步兵六万,骑兵四万!”
赵子良点点头,说道:“坌达延,当年本王还在安西疏勒镇做队官的时候就听说过此人的大名,那时他还是吐蕃国的大论,没想到退下来多年之后又****了,这个乞力徐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对了,试过这河的深度吗?”
陈青抱拳道:“已经试过了,中间超过三丈,正常情况下无法渡河,除非河面结冰。如果搭桥过河,只怕河对面的吐蕃军不会袖手旁观!”
赵子良问道:“这么说我们还过不了河了?”
“这河不宽,水流也不急,微臣已经派人去寻找合适的渡河地点了!应该不是所有的河段都有这么深!再说这里如果不能过河,咱们还可以从南面过河,乞力徐想要依靠河流挡住我们是不现实的!”
赵子良摇了摇道:“乞力徐不是傻子,他肯定派了不少探哨沿着河岸巡逻,而我军兵马众多,想要全部渡河闹出来的动静不会小,只要我们这边稍有渡河的动静,他们的巡逻哨就会发现,乞力徐只要得到消息,他就有时间精心布置兵力阻击我们过河!”
想了想,赵子良说道:“这件事情不着急,先让将士们休整几天再说!这样吧,玄四,你带一万人马今日深夜悄悄沿着这条河北上,在北方一百里之外抓有些劳力,让这些人准备挖掘土方的工具,这河既然水流不急,也不是特别深,咱们索性从上游筑造大坝把这河截断,河水如果干枯,本王倒要看看乞力徐如何阻挡我大军进攻!”
玄四正要答应,杜甫说道:“大王,筑坝截断河流,这个工程量只怕不会小啊!”
赵子良扭头问道:“工程量很大吗?如果征集五万人,一夜之间就可以把这条并不太深也不并不太宽的河流完全截断!天亮之后,乞力徐就会发现我大军已经渡过河站在他面前了,那时他的表情一定很丰富!玄四,去执行吧,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本王只要你尽可能征集足够的劳力,一定要一夜之间截断这条河!在开工之前派人来禀报一声!”
“领命!微臣这就去做准备,吃过晚饭天黑之后就连夜出发!”玄四抱拳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赵子良又指着对面吐蕃人的营地,说道:“看见没有?吐蕃人跟咱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学会如何扎营盘了,乞力徐这营盘扎得有板有眼的!”
陈青笑道:“是啊,人都是会学习的,乞力徐自然也不会例外!”
二月初三下午,玄四派人来向赵子良报告,他已经带兵组织兵力在北边一百二十里之外征集了四万五千吐蕃百姓,准备连夜挖土筑坝截断河流。
赵子良接到报告之后,立即下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初四凌晨寅时,赵子良还在熟睡,陈青在营帐外喊道:“大王,大王!”
赵子良翻身而起,回应道:“进来吧!”
陈青走进打仗抱拳道:“大王,大喜,河水快要干枯了,看现在的情况,只要再过一个时辰,河水就会完全干枯!”
赵子良当即起身道:“传令下午,立即生火造饭,把僵尸们都偷偷叫醒,吃过早饭之后,辰时一刻准时渡河进攻!”
“是,大王!”
西秦军的动作很快,伙夫们昨夜就接到了命令,因此早有准备,很快就把早饭做好了,将士们吃完之后距离辰时还有两刻钟。
沿岸的吐蕃巡逻兵已经被全部射杀了。从已经干枯的河床垮过去,十万西秦军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当大军悄悄上岸,距离吐蕃军大营不足两里。
大军悄悄摸到了吐蕃军大营附近,赵子良勒马停下,下令道:“弓箭准备,用火箭大面积远程打击,连射十轮,射完之后骑兵发动强袭!”
“是!”
当一拨拨火箭射入吐蕃人的营地,吐蕃军的营帐很快燃烧起来,大量还在熟睡中的吐蕃军兵士被烧得浑身起火,西秦骑兵一冲,吐蕃军就瞬间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