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良和众将正在讨论韦见素等大臣在朝上进谗言的事情,帐外亲兵进来报告:“禀报大帅,李嗣业将军和王思礼到了!”
“让他们进来!”
李嗣业和王思礼走了进来,向赵子良抱拳行礼道:“末将拜见大帅!”
“免礼!”赵子良抬手,问道:“李嗣业,让你主持降兵的整编和整训事宜,如今进行得如何了?是否可堪一用?”
李嗣业抱拳道:“大帅,现在除了我军最早先在潼关以西城镇俘获的一万余降兵勉强可以拉上战场一用之外,击败孙孝哲所部得的八九万降兵最少还需要一个半月才能完成全部整训和磨合!”
赵子良皱眉道:“只有一万余人可用么?皇帝已经下了圣旨,让我等即刻挥兵攻打潼关,这事不能拖了,赵霆出列!”
昨天挨了五十军棍的赵霆忍着臀部的疼痛站出来抱拳道:“末将在!”
“你随李嗣业返回,李嗣业带那一万余可用之兵前来进行攻城,由你接手步兵整训事宜!要尽量加快整训进度!”
李嗣业和赵霆二人答应:“遵命!”
众将这时也明白了赵子良的用意,皇帝的圣旨是不能违抗的,如果不想造反,就只能遵旨执行,所以不管兵多兵少,先打了再说,打打停停,再停停打打,这样既没有违抗圣旨,又可以等后续八九万步兵完成整训后派上用场。
赵子良又看向王思礼,问道:“王思礼,你的操练科目完成得如何了?”
王思礼连忙行礼道:“回大帅,我已经完成了所有操练科目!”
赵子良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上次本帅并未追究你们的罪责,并不等于你们就没罪,如今本帅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看你是否能够抓住了!”
王思礼在安禄山叛乱之前已经做到了河西节度使之职,却因为灵宝之战战败,溃逃回来后被赵子良一撸到底,又变成了一个小兵,还被赵子良的亲兵像带新兵一样整治,可见心里有多憋屈了,如今又有了出头的机会,他精神一震,急忙抱拳道:“请大帅吩咐,学生万死不辞!”
赵子良问道:“当初潼关被叛军攻破之后,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
王思礼回答道:“潼关和秦岭之间有六个土堡和营寨,是为了防止敌军翻越秦岭进攻潼关而设立的,当时潼关城门已经被火拔归仁等人打开放叛军进入,学生等见大势已去,只好带着剩余人马撤离,奈何叛军骑兵冲得太快,很快控制了西门,末将等不得不从这六个土堡和营寨上了秦岭,然后沿着秦岭山峦逃了出来!”
赵子良问道:“如果让你顺着逃出来的原路返回,你还能记得回去的路么?”
“当然记得!”王思礼脱口而出,但很快愣住,“大帅的意思是······”
只见赵子良看着段秀实,拿出一根令箭喝道:“段秀实、王思礼听令!”
段秀实当即站出来,和王思礼一起抱拳道:“末将(学生)在!”
赵子良道:“段秀实你有三千安西步兵,本帅命你为主将,王思礼为副将兼向导,你们二人统带这三千安西步兵沿着王思礼逃回来的山路返回去!十月初三,待我正面攻城战斗正酣之时,你们迅速偷袭从秦岭上通往潼关的六座土堡和营寨,再一举杀入潼关城内助我正面之兵攻破潼关!”
“领命!”段秀实和王思礼接了令箭转身离去做出发准备。
赵子良又道:“传本帅军令,军中所有工匠立即全力开始打造攻城器械,诸将各负其责,不得有误!”
“遵令!”
两天后,李嗣业统带一万步兵从华阴抵达潼关前线,此时攻城器械在军中所有工匠的全力打造之下已经有一批成品。
赵子良下令让这一万余步兵休整两日,好酒好肉的供应,等到了九月二十三日上午,赵子良一声令下,李嗣业当即指挥这一万步兵进攻潼关。
这是赵子良屯兵潼关城下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正式攻城,叛军潼关守将李归仁不敢轻视,亲自在城头指挥城防防御。
潼关的叛军有一万五千人,而进攻的唐军步兵只有一万人,怎么看这次攻城都有点儿戏,但潼关叛军守将李归仁却不知道唐军的虚实,他认为赵子良既然敢发起攻城,必然有充足的兵力,否则的谁有胆子可以以少打多进行攻城战?除非脑子锈透了!不过此事对于唐军来说也无需担心叛军反扑,毕竟唐军有北庭军数万骑兵掠阵,可不惧叛军从关内杀出来冲击攻城步兵。
一场战斗并非是谁的兵多谁就可以打赢的,攻城战也是如此,潼关西城墙并不长,能容纳的兵马并不多,如果守军战斗意志不强,战斗力不行,守将指挥不得力,被唐军攻破也是迟早的问题。
攻城战开始之后,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叛军竟然差点抵挡不住李嗣业的第一波攻击,唐军步兵第一次进攻就攻上了城墙,杀得叛军节节败退,城墙上的叛军甚至出现了大面积溃逃,如果不是李归仁亲自带着亲军堵住了败退的叛军,斩杀了好些人才稳住阵脚,然后才组织大股兵力把唐军赶下城墙。
这次差点被攻破城墙让叛军守将李归仁意识到军中的问题,叛军毕竟是叛军,名不正言不顺,兵士们心里本来就几位心虚和害怕,十成战力连两成都发挥不出来,这仗还怎么打?
李归仁心急如焚,却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采用严厉的军法,下令但凡擅自撤退或逃跑者一律斩首,并组织了一支特别的督战队在后面进行督战,一旦发现有人逃跑就立即斩杀,如此才稳住了军心。
接下来的几次攻城,李嗣业的进攻已经没有那么轻松了,叛军虽然心虚,但也怕死,在身后督战队的监视和威胁下,只能拼命与唐军作战。
接连五天,唐军每天都最少进行一次攻城,不过都没有什么进展,伤亡反而越来越大。
九月二十八夜,李嗣业向赵子良报告伤亡情况,“截止今日,我军这五天来攻城共伤亡两千二百余人,其中直接战死者达一千八百人,还有四百多伤兵,攻城器械也损失严重!将士们的士气有些低落!”
赵子良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你部休整两天!日后再攻城无需采用这么大的强度,真正需要发力的时候还没有到!”
李嗣业抱拳道:“诺!”
赵子良看向陈玄礼说道:“陈将军,龙武军也是该拉出来亮亮相的时候了,明日攻城由你部来进行!”
陈玄礼抱拳道:“领命!”
九月二十九,陈玄礼带领龙武军攻打潼关。
“杀啊!杀啊!”龙武军将士抬着云梯、推着井蘭向潼关西城墙冲过去,后方投石车则不停地向潼关城墙发射石弹,整个推进过程乱哄哄的。
赵子良坐在帅台上看得直摇头,皱眉道:“看着乱哄哄的架势,这龙武军根本就没有进行过攻城战的操练!”
白孝德看得忍不住笑道:“是啊,哪有攻城战是一窝蜂冲向城墙的,这不是去送死么?”
只见龙武军一窝蜂跨过已经填平的城下壕沟冲到城墙下,而攻城云梯等攻城器械好不容易才推到城墙上架好,此时城墙上的滚石和檑木纷纷落下,城墙下的龙武军顿时死伤惨重,没有被砸到的龙武军兵士看见许多同伴死得凄惨无比,当场就有人掉头逃跑,逃跑就如同有传染性一样,很快进攻的龙武军全面逃回,攻城器械、兵器、甲胄丢弃了一地,连大旗都被人丢在地上。
赵子良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看着龙武军那些兵士一个个穿得光鲜无比,身材又高大健硕,再配上金光闪闪的盔甲显得十分的威武,却都是不顶用的货色,银样蜡头枪!
“来人,去把陈玄礼叫来!”
“诺!”
没多大工夫,陈玄礼就走到了帅台上与赵子良见礼:“大帅,末将惭愧,第一次攻城战竟然打成了这样!”
赵子良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盯着对面的潼关城墙说道:“陈将军,本帅把攻城任务交给了你,你怎么打,本帅不管,本帅也不指望你部能够在短短几天之内攻下潼关,但你至少要打得像样一点吧,如果我大军都像你这样打,叛军只怕会认为我军实在是无兵可派了,到时候叛军的嚣张气焰会更盛!”
陈玄礼低下头抱拳道:“末将明白!”
“损失如何?”
“损失不大,只战死一百多人,还有几十人受伤,只是兵器甲胄和攻城器械损失严重,末将向请大帅补充一批!”陈玄礼说完不由偷偷看了一眼赵子良。
赵子良站起来转身面对陈玄礼说道:“本帅再给你调拨一批,还望你部好自为之,如果下次再丢盔弃甲地逃回来,你们就给我赤膊上阵,再有擅自撤退者,本帅就要出动督战队执行军法了!”
“是,末将明白!无需大帅出动督战队,这次末将自己组织督战队,若有擅自逃跑者,一律格杀勿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