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巍峨宏伟的地宫,用白玉石精心雕琢的巨门赫然出现在在眼前,徐波咽了口口水,颤着声音道:“秦少爷,我们进去看看吧,或许里面有……”
“不可以进去!”
原云柯无比断然的声音让众人皆是一惊,不由将目光都投向她,只见她大口喘着气,眼中似有泪光。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秦道清关心她的身体,但别人自然而然理解成是在询问发现了什么状况。
原云柯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头看着秦道清,道:“我刚才看到这个地方就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努力得回忆终于想起来了,我来过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惊讶于她说的话,原来还有这么一出狗血剧情。
秦道清知道她的头部被人袭击过一直留下了失忆的毛病,后来经过代维的治疗就更加糊涂了,这一年停了药材渐渐想起些什么。
“那你还能想起什么?”他问。
原云柯看着那如天宫般的门,“曾经我也想进去,但是我大哥跟我说过,这里面机关暗道防不胜防。曾经他和人进去过,结果一群人进去,最后只剩下我大哥和一个手下活着出来,其余的人全都横死在里面。”她回头看了看一脸激动的徐波,“凭你们现在的装备进去,就是找死。”
徐波脸上不自在起来,心里想黎兆祥那厮的话怎能全信,定是怕暴露这冥器宝地而胡乱编撰的话。退一步讲,就算是真的岂不是更好,那就是说明这里面的东西还没有被人动过,那岂不是便宜了他?
“小姐说的有道理,既然他们不曾进入这正殿,说明人也不在这里面。那咱们往别处寻去,小姐你说呢。”
原云柯只看着秦道清,轻轻道:“我们可以从后面绕到东边的偏殿。”
秦道清见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怜悯的意思,不由心里一揪,“你是说……”
原云柯点点头,“她在那里等你。”
“走——”秦道清下令,众人紧跟其后。
偏殿理应要进了正门才能进去,可不知黎家人用了什么方法,打了一天墓道直接进入偏殿,由此可知,正殿一定危险重重。
秦道清听了原云柯的话,一直手脚冰凉,心里说不出是激动还是痛心,最后表现出来近似冷漠的表情。
现在原云柯领众人进去的这条临时通道极为简陋,受到了震动还在往下掉渣,一行人走的是心惊胆战。
走了十分钟之后突然忽然开朗起来,他们从洞里走了出来,进入了一个宽敞的石室,里面陈设已经不见了,不用说一定是黎家人处理了。
原云柯徐徐解释,“这里以前有个棺材是公主府养马人的棺椁,此人生前极得公主宠爱,死后安置在偏殿,帮公主在阴司继续养马。”
徐波蹲在地上找到了不少瓷片,“以陶俑骂殉葬,这个公主还挺仁慈。”
“黎家人进来之前已经把马的残骸和这个马夫的棺椁搬了出去。”原云柯走到正中央棺椁的位置,狠狠一踏,有一暗门陷入,露出通向下面的石阶。
下到石阶的时候明显一阵湿冷的气息将人的身体包围,即使是一个个壮汉,也被这种阴寒冻的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越往下走便越觉得阴寒难忍,秦道清的心也随之凉了一分。
阴坟凶恶之地,冰寒入骨,主养尸地也。
自从听到原云柯说过她在梦里梦到过苏锦的时候,他便找遍了所谓养尸地相关的记录。此时此地是再合适不过的养尸地了。
他的母亲,一个为了保护战乱中国家的文物的考古学家,被人做成僵尸放在那里,每一想心中便有一股恨意蚕食着他的心神。
阴寒之感不住地加深,当原云柯领着众人在一状似洞府前停下,“这里便是了。”
众人看那洞府黑黝黝的洞口冒着寒气,洞口四周参差不齐地黑色岩石张牙舞爪地伸出来,像一个怪兽的巨口,狰狞着看着不知死活的人一个一个走进来送死。
“就是这里了。”原云柯有些不忍心看秦道清的表情,“里面会更冷,喝口酒进去吧。”
秦道清定定看着那洞口,木然地吩咐着:“一般人留在洞口,一半人跟我进去。洞内洞外半个小时一传信,在外面警戒的兄弟要机警,谨防有其他人靠近。”
“是!”
队伍变很快变成了两队,各自检查设备,一旁蒋青羽突然道:“徐波和他侄子呢?”
众人皆是一惊,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徐波叔侄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方才大家被这可怖的洞口惊住,加之身体不适,没人注意有人溜走了。
秦道清神色淡漠:“他们是去了正殿。”
徐波眼里贪婪他一直看在眼里,早晚会出事。
“正殿?”原云柯冷笑了一声,“还真有不怕死的。”
“拦不住的事。”秦道清说了一句,迈着步子一马当先走近了洞口,其余人先后跟上。
黎柯瑶的回忆没有出错,里面确实冷到脚趾生疼,阴森森的仿佛坠身阴司之地,遍体生寒透心凉。
洞穴四壁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地势一直向下延伸,这又是它寒冷的原因。脚下的石阶高高低低,是按照岩体的形状修的台阶,走下去的时候很容易踩空。
走了半个小时候,地势不再向下,遇到两个山洞,原云柯指着左边的山洞道:“这里。”
秦道清留下了两个人守着洞口,剩下的人一起进了左方的洞口。
这个洞口极为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约莫又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眼前终于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型石门。
“就是这里了。”
所有的罪孽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就该从这里结束。
原云柯眼神暗了暗,“进去之后要小心,我们对这里不如他们熟悉。”
“明白。”秦道清的脸色很苍白,声音微微颤抖。那种柔弱美人的样子,一下子就让原云柯怜惜了。
她伸出手握了握秦道清冰凉的手——别怕,该面对的重要面对。
秦道清心头一暖,使劲回握了她冰凉的指尖,“没事。”
两人的小动作落到了蒋青羽的眼中,不由让他吃了一把狗粮,赶紧转过头去,以免被刺激加重。
石门被几个大汉用力推开了,一股深深的寒气涌出来,原云柯赶紧道:“让这股寒气放一会儿再进去,不然人的身体受不了。”
等了一会儿,试了试里外的温度差不多了,一行人才先后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看样子是从岩石中掏出了这么大的空间。四周缀着星星点点的长明灯,幽暗的光线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已经有人打开了强力手电筒,几簇光线将照亮前方区域,一副叹为观止的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只见前方五十米处密密麻麻地伫立着深蓝色的玉石雕琢的‘树’,高的矮的被风吹歪的……一各种形形色色的姿态立在那里,细微处连树叶的纹络都能看清楚,赞一句巧夺天工不为过。
不知谁的光线照在一个特别的角度,那颗玉树刹那折射出耀眼的蓝光,恍了了众人的眼睛。
“妙啊,这就是月宫的玉树吧……”蒋青羽这个文人见到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只想赋诗一首刻在墙上,让历史证明他来过这里。
正当大家被玉树吸引的时候,原云柯拽了拽秦道清的袖子,让他往后看。
秦道清从满眼满心的蓝色诱惑中醒来,随着她的动作转过身,看到对面的景象恍然间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那是一片青铜巨鼎,大大小小数不清,它们按照一种奇怪地角度摆放在那里,每个大鼎露出一个个头颅,那是人的头颅,这些跟原云柯说的别无二致。
她说,她在一个青铜巨鼎里看到过他的母亲,一个清秀的中年年女性,细长温柔的眉眼和秦道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就在中间那里,我就是在那里看到你的母亲的……”原云柯低声说着,唯恐刺激到他。
蒋青羽也注意到这里边的动作,他招呼大家不要再看玉树了,通通转过来听秦道清的调遣。
秦道清眼神定定地看着那边,“注意警戒,这里面处处透着诡异一定要格外小心。我的母亲可能对面的鼎里面。”他转头推了下欲跟上他的蒋青羽,对身后的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跟我去。”
“是。”
原云柯必是要过去的,她没记得这里面有什么危险,这里是祭祀的地方不是什么陵寝,不需要防盗墓的手段。
与蓝色玉树不同,对面装着人的鼎群显得无比瘆人,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那里传来一种奇怪的味道,闻着身心难受。
怀着忐忑复杂的心理,秦道清等人来到鼎群前面,可能离得远的时候不够真切,等走近了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恐怖。
目之所及之处皆是青铜巨鼎,里面的人露着一半脑袋,半睁着眼睛,加上鼎的角度,那些人像是在偷窥你的一举一动。
原云柯指着中间的一个长长的头发露在鼎外的鼎,“那个就是你……”
秦道清深吸一口凉气,踌躇了片刻,然后坚定地绕过两口大鼎过去,果然如原云柯所言看到了苏锦的半张脸。
“妈——”
秦道清像小孩子一样叫了一声,眼睛掉落一滴又一滴的热泪。他伸出手,想将苏锦的头发拨开,却被原云柯握住了胳膊。
“当时我大哥不让我碰的,你想这里虽然很阴冷但也不至于让尸身不腐,你看他们的身体状态哪里有一点变化,可能用了什么毒药让尸身不腐。”
秦道清清醒过来,他瞧见这些人的脸色发青,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对,有变化!
“我妈当年走的时候头发没有这么长,为什么会……”秦道清看着快要拖地的长发,如不是看清鼎中人的长相,还真不敢相认。
原云柯也露出疑惑,“我记忆里她的头发没这么长啊。”
难道人死了头发还在继续长吗,这也太渗人了吧。
“这难到真的是养尸地吗?”
秦道清知道她的意思,在来之前他查过许多资料,知道苏锦被至于鼎中的状态只可能是在养尸。他和原云柯都对这种养尸地的事情嗤之以鼻,认为所谓养尸地不过风水行当里的以讹传讹,什么在养尸地里头发和指甲会继续生长,尸身不腐形成僵尸,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可现在的情形他又不确定了,只能道:“不管了先将人带走再说。”
有人已经取来了装尸体的黑袋子,抬尸体的人依照秦道清所言,带上护具才减去抬人。
两个极壮的汉子,在青铜鼎那里忙活了半天,没有将人抬出来,面上竟露出几分恐惧。
秦道清道:“又怎么了?”
其中一人道:“少爷,不对劲儿啊,这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粘在了里面,弄不出来啊。”
另一人道:“是啊,我们怕损坏您母亲的遗体,不敢太大力,可是即使是这样也不应该纹丝不动啊。”
“是不是卡住了?”蒋青羽跃跃欲试地走过去,他自己试了试,发现鼎中的朋友母亲的尸体居然还有弹性,像是刚死了不久一样,再就是确实如那二人所说,根本挪不动分毫,苏锦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一样,你往前一外歪一点,就有一种怪力往回拽,非常奇怪。
秦道清看着他的神色,道:“怎么了?”
“就很……”蒋青羽摇摇头,接着蹲到地上从下到上研究起来,他相信一切总能有科学的解释。
秦道清看着那张发青的脸庞,心不住地颤抖,他伸手拢了拢苏锦的头发,看到她的领子,发现她还穿着那套骑马装样式的洋装,若不是他现在是清醒的,他真的会以为他的母亲只是睡着了。
他还记得苏锦走的那天他正在闹脾气,因为苏锦答应要带他春游,可苏锦临时接了工作必须要失约了。
苏锦最后无奈地看了眼儿子赌气的背影,还是走了。这把他气坏了,发誓一辈子都不要原谅母亲,让她后悔!
结果却是他后悔了好多年……
“哎呀!”蒋青羽的叫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道清你看这鼎的四个腿是不是有点奇怪,青铜鼎有这么粗的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