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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阳谋大师小野(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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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关岭战斗打响的那一刻,争夺西河的斗争全面开始了,这是一场双方志在必得的决斗。[燃^文^书库][].[774][buy].]竞技场上的红白厮杀,除了血腥,更多的是心术的较量,是谋略的比拼,只会好勇斗狠的屠夫,在这个舞台上扮演的,只能是被绞杀的角色。

前方厮杀惨烈,狼烟滚滚,后方的西河镇里平静如水,闻不到丝毫的火药味。这时的小野一身便装,神态悠闲的和于得水下着围棋。肖鹏的离去,让他心里的重负减轻了许多,放眼西河,再无对手,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撒开,他相信,运河支队绝对不会跳出这张网。当然,如果这是份丰盛的美餐,那是季光春等人送给他的,他没有理由拒收。心情特好的时候,在黑白世界里博弈,是他的主要爱好之一,他相信,如果有时间和精力,他会把围棋下得很好,至少不会比本国的某些段位高手差。不过在围棋世界里,他承认还是中国人的悟性高,比如吴清源,那棋就下得出神入化,简直是人棋合一,这样的棋圣是与生俱来的,是上帝的恩赐,这种绝世之才只有文化底蕴深厚的中华民族才能孕育出来,这是大和民族的文化无法相提并论的。

此时他的白棋已经占了上风,在不动声色间,悄悄的对黑棋一条大龙进行了包围,只要再下出几枚棋,于得水就回天无力,只有投子认负了。于得水的棋术算是高手,精于计算,按照棋艺来说,小野应该不是对手,但是结果常常出现意外,其中的原因小野明白。于得水过于拘泥于“术,”有些狭隘,而小野追求的是道,大局观上略胜一筹。今天这场棋是一场快意的搏杀,个中的滋味只有胜者才能领略。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小野和低头下棋的于得水都抬起头来,一身军装的石冠中出现在门口。“报告!”

“石团长,有事?”小野从石冠中焦急的脸上看出了问题,声音轻轻的问,把手中的棋子放在了一边。

“运河支队对关岭发动了攻击,是不是派部队增援?”石冠中说着走到了小野面前,脸色有些紧张。

小野看看于得水,两个人相视一笑nAd1(就说:“gongdang的部队着急的进来,那就让他进来好了,不要增援,部队的顶不住,撤退的可以。”

石冠中看看小野,又看看于得水,见于得水在使眼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太君的意思是,等他们进来后再绞杀?”

“gongdang的不会这么傻,他们的,后招的有。”小野摇摇头,但也不准备对石冠中解释,而是起身操起了电话,要通了特工队,可是袁喜才不在。“快快的去找。”小野生气了,这个袁喜才,工作时间四处乱跑,越来越不像话。

袁喜才在哪?此刻的袁喜才正和方梅在大羊河边的一个小小的凉亭里对坐,他们脚下不远处,就是变得浑浊的河水,河面上不时的有拖船经过。一身秋装的方梅留着短发,穿着旗袍,仿佛从画上走下来的仙女,显得风姿绰约,极具古典美,把袁喜才看得如痴如醉,几乎不能自己,那双眼睛一刻钟也不肯离开方梅,这是两个人相识以来,方梅第一次答应单独的见他。此时此刻别说是小野召唤,就是天王老子来,袁喜才也会拒绝。真的是悠悠万事,惟此为大。

“谢谢你救了我。”方梅说,这是她第一次当面感谢。“其实你不必这么做,凭你的聪明应该看得出来,我是自愿的。”

其实救下方梅后,袁喜才就感觉到了,只是他不想承认,也不愿意问,但是他没有想到方梅自己说了出来,而且是赤luoluo的,毫无保留的说。袁喜才看见,方梅那双美目同样在看着他,似乎等待着他的裁决,那些有着歉意的目光里,蕴含着只能意会,不可明说的深意,这样的目光让袁喜才迷醉。他低下头去,没有勇气和这样的目光对视,嘴里喃喃的说:“你不用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不,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让你自己骗自己,现在,你是不是后悔了?”方梅略带些讪笑的问,像是小女子在调皮捣蛋。

“不,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即使我知道是假的,我也会救,因为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哪怕是在心里nAd2(”袁喜才说,他的表白同样是赤luoluo的,不带一点荤腥,既不想掩饰,也不会掩饰。

“可我帮的是你的敌人。”方梅提高了声调,她实在不能理解袁喜才的糊涂,他在西河也是人物啊,怎么这样幼稚,是非不分?

方梅没有恋爱过,自然不能理解恋爱中的男女智商为零,即使像袁喜才这样的人也不能例外。

“我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袁喜才断然的说。

“怎么会这样?”方梅吃惊的提高了音量。在她的意识里,眼前敌我阵线分明,爱国的和卖国的,要么是白,要么是黑。

“过去,妨碍山寨发展的,都是我的敌人。现在,和我手下弟兄做对的,也都是敌人。”

方梅愕然的张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这种话是从袁喜才的嘴里说出来的。“八路军不是你的敌人?日本人不是你的朋友?”

“不是,我是给小野干的,日本人是什么东西。”袁喜才皱皱眉头,脸色平静的说,神态很自然,好像事实就是这样,有什么奇怪的。

“小野不是日本人么?”方梅简直不能容忍了,觉得袁喜才在红口白牙的说胡话,道德意识太混乱了,简直分不出真善美丑。

“小野当然是日本人,可是他是他,别的日本人和我没有关系,惹我不高兴,一样让他们滚蛋。”袁喜才说。

方梅听了这话直伸舌头,不知道是自己神经出了毛病,还是对方神经出了毛病。小野明明是为日本帝国服务的,是鬼子在西河的当家人,袁喜才却说不是给日本人干,天下还有这个道理?“你把小野和日本人分开了?简直滑稽透顶,你不知道是日本人占领了西河?掠夺我们的物资,杀害我们的人民,蹂躏我们的土地?”

“那又怎么样?日本人没来,西河也不是我袁喜才的,国民党照样杀人,照样抢夺财产,当官的照样什么都干nAd3(”袁喜才不屑一顾的说,似乎这不是问题的问题。

“那不一样。”方梅有些急了,大声的喊了起来。她见过糊涂的,不爱国的,只是没有见过这么糊涂的,分不清是非的。

“一样的,是狼都吃肉。”袁喜才固执的回答,他一家子就是被国民党的贪官迫害的家破人亡。

“难怪当初你选择了投降鬼子,原来在你心目中,根本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只要谁对你好,对你有用,你就会和他站在一起,是不是?”方梅叹了口气说。

“对,这有错?我要为我的弟兄着想,他们才是我的亲人。当时我不投降日本人,有活路么?国民党害死了我的全家,dang从来就没有瞧得起我,把我当坏蛋对待,小野亲自上山请我,答应我的一切条件,我不投靠小野,脑子进水了?”

袁喜才理直气壮的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争论的必要,他之所以投靠小野,和日本这个国家没有关系,理由就是因为佩服小野。酒井当政的时候,因为不喜欢酒井,根本就不给他干活,还故意放跑了齐玉昆的部队,原因也是佩服齐玉昆他们敢干事,他们为了中国女人受辱,敢和鬼子拼命,是个爷们。他的是非评判标准就是看人,这个人让他欣赏就可以成为朋友。

方梅怔怔的看着他,即感到袁喜才不可理喻,又觉得他讲得也有道理,或许他的是非观就是由悲惨的生活决定的。他因为喜欢自己,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做出荒唐事,甚至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喜才,我感到你和他们不一样,有正义感,可你为什么不找一条光明的出路?”

“当土匪的,有什么光明出路?只要我手下的弟兄有饭吃,有钱花,就是光明了。我们这种人,脑袋在裤腰里别着呢,不定哪天就进土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袁喜才脸色阴郁的说,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我知道了。”方梅站了起来,一脸失望之色。

“你要走?”袁喜才也站了起来,但是脸上是焦急之色。

“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再一次谢谢你救了我。”方梅真要走了,袁喜才对她的真情她知道,但是又感觉他太糊涂,爱憎观都不清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有什么乐趣?

“为什么?我的话刺激了你?可我说的都是实话。”袁喜才真急了,身子横在方梅的面前。千请万请的把她请出来,没说几句话就要走了,太让他失望了。

“我不喜欢和不爱国的人做朋友。”方梅一脸决绝的说。

“又来了,方梅,咱们不提这个问题行不行?”袁喜才几乎是在恳求地说,因为他实在搞不懂,国家和个人有什么关系。在他遇难的时候,国家在哪?谁又管他了?她方梅不也一样?为什么要死命的,爱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国家?

“不行,人活着不能是行尸走肉,不能只打自己的小算盘,别忘了,你能活着,是这片土地养活了你。你可以不爱国民政府,但是不能不爱中华民族。”方梅一脸严肃的说。

“方梅,做人得讲义气,我不能为了你的国家,不要我的义气。我是在绿林长大的,没有绿林就没有我袁喜才,在绿林中我学会了怎么做人。在我们绿林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义气,没有了义气就没有兄弟,而没有兄弟你就什么都不是,绿林中最恨得就是背叛。小野虽然是日本人,可是他对我很够意思。”袁喜才气急败坏的说,恼怒方梅的无情,也恼恨她为什么非让自己爱国。

“你跟日本人讲义气?说日本人够意思?”方梅的眉毛完全立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说也奇怪,在方梅面前,袁喜才有着极大的耐性,无论她说出什么话,用什么样的语气讥讽他,他都不会恼火,只要方梅肯听他说话就行。也许当一个人刻骨铭心的爱上了一个人,无论他是魔鬼还是天使,在他的心里,对方只能是天使,爱到痴处就没有理智可言了,袁喜才此时就是处于这种心里,只要和方梅在一起,任凭方梅做什么,他都可以忍耐。

“当初我在飞虎山当土匪,没少给日本人找麻烦,日本的高岛也不止一次派人来打我。相比八路军,我们给日本人找得麻烦最多,换了别的日本人,或者别的什么人,只会想尽办法消灭我们,就是收留我们,也不会把我们当人看。可是小野不同啊!他是多么大度,对我们过去做过的事既往不咎,还处处关照我。我放走了反水的皇协军,放走谭洁他们,这要是换成国民党和八路军,还不认为我通敌?还不把我大卸八块?小野就能宽容,就能体谅,这样的主子,你上哪找?小野对我和特工队实在是够意思,我再背叛他,以后在兄弟们面前还能抬头?我还叫个人?所以你不要给我讲什么大义,那玩意不能当饭吃。我就知道谁对我好,对弟兄们好,我就为谁卖命,这就是我的做人原则。”

袁喜才的掏心窝话,在方梅听来却是匪夷所思,天方夜谈。在方梅接受的教育里,一个人怎么可以没有国家,没有民族,把个人的憎恶凌驾于民族之上,而且还振振有词,不加掩饰。连敌人和朋友都不分,这就是他说的绿林规矩?世界上真有义气?《水浒传》里的宋江被称为及时雨,被绿林好汉公认为最讲义气的,到头来,为了自己的出人头地,升官发财,让手下的弟兄血染沙场,尸骨全无,这就是义气?为了他的所谓清名,连最忠实于他的李逵都能毒死,这就是义气?无知啊!和一个无知的人说什么?方梅感到深深的无奈。她今天之所以答应和袁喜才见面,就是因为看到他身上有着不同于石冠中等人的东西,是想来规劝他的,哪知道,他看起来精明,骨子里却是这样的愚蠢,和这样的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想到这,方梅叹了口气,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喜才,也许你有你的做人道理,我也不能勉强你,只是我不能接受,我们做不成朋友,以后不要找我,我这个人做人一定要清清白白,好不好?”

“不!”袁喜才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刹那间,脸色变得苍白,像是湿透水的白纸,眼角都有些拘挛了。“方梅,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你要我怎么样?你说,就是要我死,我立刻就死。”说着,袁喜才拔出枪来,打开了保险,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方梅哪里经过这个阵势,顿时吓傻了,慌乱间去抢袁喜才的枪,只是哪里能够抢得下来,脸上吓得不是颜色了。“放、放下枪,你怎么这样……”方梅把“粗鲁”二字咽了下去,她真的不敢刺激他了,万一袁喜才的枪走了火,她不成了罪人?“好,你可以来找我,这总可以吧!”

见方梅开恩大赦,给了通行证,袁喜才才缓缓的拿下枪,关上了保险。“你不喜欢我,我不会硬逼着你喜欢,可是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反正这个世界上,我又没有什么亲人了。”

方梅听了这话目光又怔住了,感觉站在面前的,就是无家可归的大男孩,心里有些酸楚,此刻的她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为这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所打动,何况她对袁喜才的痴情潜伏着好感。袁喜才为了他,可以放走谭洁,这些人是他的对手,随时可以夺取他的生命。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为她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袁喜才,面对一个能为你去死的男人,哪个女人会无动于衷?“下回不准干傻事?”

袁喜才怔怔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换了一个稍懂男女之情的人,早就从方梅的嗔怪中悟出了滋味,可惜袁喜才不懂,只有傻傻的看着。

方梅只能叹了口气,不知是轻松还是失望。“好了,我也该给学生上课了,我的话你好好想想。”

看见方梅走了,袁喜才才意识到什么,正要去追,马有福到了。他到这里见方梅,只告诉了马有福一个人,他来找他,那就一定是要紧的事,他只好暂时把方梅放下,跟着马有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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