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铭进城之后,寻了个铁匠铺,把大刀、马镫、马鞍都买了。
虽然出寺时住持从寺里拨了几千两银票,但一路上,自己打探消息,衣食住行,施舍穷人花费不少。
戒铭摸着那换来的几吊钱,心中不免感叹:平常人家的生活真是艰难,做死做活地也就挣够三餐。随后他花了几两碎银子,在一家不是特别豪华的客栈住了下来。
下午,戒铭在这州府内转了转,直到天黑也才堪把东城转完,并没什么收获,他心想:这种靠运气的方法实在是很愚蠢,必须要有个笼罩天下的情报网,这才能增加几分收齐药材的把握。。。。。。。
纵然没有什么收获,却搜集到了一些信息,昆州府这几日比平时多了不少武林人士,街上的官差也比往常巡逻的卖力。
这一切的起因便是大家讨论的话题——紧紧围绕三日后陆家办的名刀宴。西南一带,武林中有头有脸的门派都会派人参加,不只因为陆家在江湖的地位,据说陆家还和朝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戒铭四处打探了一番后便回到了客栈,泡在温水里,两臂架着木桶,眉头紧皱,好像在思量着什么,不久,他微微颔首,嘴角有几分笑意,心中有了定计。
光阴若白驹过隙,如梭而飞,三天过去了。
戒铭现坐在一栋阁楼内,熟练的泡着云雾铁观音。淡淡地看着对面高墙朱门。远观门前两只吞环石狮子,近看门旁两个魁梧大汉,将明晃晃的大刀背在身后,顺着六根檀木大柱向上看去,一巨匾,上写俩鎏金大字——陆宅,往来宾客无不赞叹其气派。
戒铭不动声色的品了口茶,此时他已是另外模样,面如贯玉、龙眉细目,鼻似玉柱、口赛丹朱,身着灰色两边开缝劲装,活脱脱的一副世家公子的形象,只是那短寸的头发不搭他的俊俏气质。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戒铭放下一锭银子,便跳窗而出,又一个箭步落到了离大门不远之处,随后装作散步来到西面的围墙处,暗使梯云纵,跳的比这数丈的青石高墙还高出些许。
刚巧有一队丫鬟经过,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地,并没看见戒铭。
戒铭急中生智,气运丹田,身子一沉,一招千斤坠立刻又落了下来,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戒铭再次“飞”了起来,看这边庭院再无其它人了,便跳进陆家,装作一客人闲庭信步。
然而七拐八拐地,戒铭竟迷了路,心中不免一阵腹诽。
“哈哈哈”突然传来一阵大笑,而且此人好像朝这边走了过来,不一会儿,两个八尺有余的拿扇青年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一下看到戒铭,便抱拳问道:“敢问阁下是?”戒铭此时并不慌乱,回礼说道:“吾乃力刀门少门主,臧奎,不知几位英杰。。。。。。。”
两人明显愣了一下,从来没有听过这力刀门,莫不是后起之秀?但见戒铭脸色微怒,况且这人能进入这守卫森严的陆府,也应有些名望。
于是其中一人急忙说道:“原来是臧兄,久仰久仰”,旁边那人也反应过来,马上笑靥如花道:“失敬失敬,遇见兄台实在三生有幸”。
在寺里,戒铭可没少见这样的香客,便也故作不知,继而顺着演戏,弯腰低眉的淡淡说:“哪里哪里,二位兄台客气了,不知二位兄台高姓大名?”那两人相继介绍完,戒铭又虚与委蛇的客气一番。
后又话题一转地说道:“两位可是去正堂,看那白虎刃?”
那两个公子听了戒铭的几句臭捧,一早便将戒铭归为自己人了,其中一人说道:“正是,不如兄台和我等同去,岂不快哉”。
戒铭佯装欢喜道:“哈哈,在下正有此意,顺便聊聊江湖秘辛可好”,这俩人一听秘辛两字更是两眼放光。
一路上,戒铭讲了些冷面判官的传闻,尤其是细节让两个青年大呼过瘾。反正冷面判官就是自己,戒铭更是托大的说和判官有些血脉上的渊源,这更让两人惊叹,有立马想和戒铭结拜的冲动,幸亏被戒铭找了一些理由搪塞了过去。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戒铭几近魔怔了,这两人江湖八卦的能力实在太强,而且自身又是话痨,可让戒铭的耳朵遭了大罪。
又过了些许时候,戒铭总算看到宾客济济一堂的大厅,于是赶快和两个青年告别,推辞说有长辈在此处,那两人也是世家之人,便以同情的眼神目送戒铭,这让戒铭大感意外,心中想的其它推辞仿佛都用不上了,于是不再停留,转身而走。
此时大厅已经进入了**阶段,那白虎刃被架在梨花台上,明晃晃的刀刃散发一种阴森森的杀意,戒铭打量着那大刀,一尺九寸,刀柄六寸,铁木制成,刀背厚重,刀身刚硬冷冽,其上更是暗刻出山猛虎,啸傲山林。
突然看到那猛虎的眼睛时,戒铭内力一阵翻腾,幸好急忙压住,但还是有几双眼睛看了过来。
戒铭装作没事一般,稍坐了片刻,环顾四周,没什么人再看他了。
此时陆家家主已经介绍的差不多了,有那么要结束的意思。正当戒铭准备此时动手,暗蓄内力。突然出现大批人马将大厅合围,有人高喊:“御前待立马,宋大人到”,席下出现一阵骚动,“五形拳宋汤”“他不是归顺朝廷了吗?”“怎么会在此,难道!”
陆家家主大喝一声“肃静”,接着一副大义凛然的说道:“各位都是江湖儿女,在江湖之中漂泊无根,然当今圣上蒙天降慧,体恤百姓,想让我等为朝廷效力,即可施展才智,又可封爵荫后。”
一番言语后,淡淡扫了一眼席下,缓缓说道:“老夫陆远辰已是朝中西南候”。
此语一出,席下立马有人说道:“江湖不理朝政”,随即很多人附和。
那站在一边的宋汤猛的一把握住了挂在腰间的大刀,将刀一横道:“何人出此大逆不道之语”。
席下噤若寒蝉,没人想出这头,人家一批兵马在前不说,还得想想自己的门派,在场有人肠子都悔青了:吃撑了,来这名刀宴。
这时戒铭忽然哈哈大笑,众人惊异的看着他,戒铭自顾自的走到陆家家主面前,轻轻的说道:“我代力刀门在此表态,若宋大人赢了在下,力刀门就归顺朝廷,若不能”。
陆家家主瞟了一眼这狂妄的年轻人,低喝到:“若不能?怎样?”。
戒铭也佯怒称:“不能,那就将这白虎刃交来,从此别再烦我力刀门”。
陆家家主还未出声,宋汤就厉声道:“狂妄,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这黄毛小儿”,陆家家主一双鹰目望了望戒铭,又看了看宋汤,好像并无不妥,随即说道:“外庭请”。
众人也从刚才的压抑苦闷中恢复了过来,有一番争斗可看,自然热闹不少。
外庭,戒铭望着对面也是赤手空拳的宋汤,心里乐开了花,五形拳本是少林的功夫,宋汤这无异于班门弄斧。
宋汤也在打量戒铭,他这二十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让他觉得有一丝不安,在气势上他已经被戒铭压的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先出手了。
势大力沉的一击黑虎掏心向戒铭袭来,戒铭不怒反笑,后腰一扭,一招达摩伏虎使了出来,只听“破哦”一声,两招一对上,宋汤霎时口吐淤血,退了几步,怔怔的愣在那儿。
戒铭一招八蟾赶步到了宋汤身边,出手迅捷地拍在其肩上,宋汤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有一阵暖流涌遍全身,内伤竟然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