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看看这个。”他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份资料,递给她看。
秦如歌狐疑的接过,低头一看,“这是……”
“这是我回来的其中一个原因……”雍霆瑀严肃的说。“这个项目已经谈了五年,除了我,陆少磊,还有别的集团也在盯着。”
“这就是你说的坏消息?”这怎么看也算是好消息,如果能成功收购这个精品酒庄,对于铂尔曼打开法国葡萄酒的垄断地位也有好处。
虽然她不是很懂。
可一看就是好消息。
她不知道雍霆瑀这‘坏’是从何说起。
脸上严肃的表情渐渐消散,雍霆瑀又挂上他的招牌笑容,“因为从明天起,我们就要忙了。”
太好了。
忙就意味着他可以不用住这里了。
然而,就只是高兴了几秒钟,又被打回原形。
“对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因为你这里离的铂尔曼比较近,所以从今天开始,一直到项目结束,好看的:。我都会住这儿。”雍霆瑀几乎是笑着宣布完这个决定。
秦如歌蔫了,不敢置信的道,“雍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从项目开始到结束你都要住这里?”
雍霆瑀不与置否的点点头。
“别啊,雍总,这样很不方便。”孤男寡女的。住一起算怎么回事嘛。虽然她答应了雍霆瑀让他住几天,可仅限于严书楠出差的这几天,等她回来以后,说什么都要让他走人的。
别说她不方便。严书楠回来肯定也觉得不方便啊。
上次她住雍霆瑀家纯属因为身体的原因。
“为什么?告诉我一个理由。”雍霆瑀笑。
秦如歌被他逼的脸袖,可却硬着头皮,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雍总,你身份高贵,住我们这里真不合适。若是被记者发现,还指不定怎么写呢?”
她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些,让雍霆瑀听起来舒服些。
“这么说你是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秦如歌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当然啊!”
雍霆瑀笑,可手上的力道仍然没有减轻,揉捏的动作让秦如歌舒服极了,“你只是你。怎么生活是你的事儿,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要是处处在意,那活的还不累死了?
“雍总,你不明白。”秦如歌低着头,没敢看他,觉得脚上的麻意散去了不少,她抽回脚,袖着脸对他说了声谢谢。
“那你就说到让我明白,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在他的印象里,秦如歌不该是这样。
“我说不合适就不合适!你要原因,我给你!”秦如歌耐着性子,淡淡道,“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就这样。”
“那你住陆少磊哪里呢?”
秦如歌没想到雍霆瑀会提这件事,她从床上站起来,脸色微冷,但仍然带着对他的尊重,“雍总,这是我的私事,还请您不要过问。”
“秦如歌,你把我当什么?”雍霆瑀依然在笑,却不达眼底,语气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好了。
“什么?”抬眸,却看到他的眸子闪着她看不懂的光,以及让人陌生的口气。
这样的雍霆瑀,让她感到害怕。
……雍霆瑀笑,“我想你从来没有这么和陆少磊说过话吧?”
秦如歌怔然。
“你在陆少磊身边,也不敢和他大呼小叫,没打没大小?怎么刚换了一个上司,这性格就反差这么大?”雍霆瑀坐在一旁,看着秦如歌道,“到底是我太好说话了,还是你看人下菜呢?”
这话说的有点重。
可却也是事实。
弄的秦如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说!告诉我!”雍霆瑀没给她逃避的机会。
“我,我也不知道。”秦如歌缓的低下头,面对雍霆瑀的质疑,非但没有据理力争,反而默认了他的话。
是啊,有时候她也在想,为什么在雍霆瑀的面前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雍霆瑀突然加重了语气,“抬头!看着我!”
秦如歌刷的一下抬起头。
双目对视,她的那双眸子仿佛要被他深邃的眸子给吸进去,别过脸,尽量忽视这道光,“有什么就说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也不知道。”这语气哪有和陆少磊在一起时的唯唯诺诺,小心谨慎?
雍霆瑀的脸色微沉,“看来还是我太好说话了,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我问你,你在找我帮忙的时候,就算准了我一定会帮你?”
秦如歌被他质问的有点喘不过来气,心里闷闷的,有点难受,态度也跟着不好起来,“没有,我只是试试!毕竟身边能帮忙的,就只有你和曹行了,其他的人我又不认识。”
“所以在我帮了你之后,你连我这点要求都办不到?”雍霆瑀笑,可那笑里,带着点其他的东西。
“雍总,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解释一下,第一,我不想让你住这里,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利用你,利用完之后就踹到一边。第二,我和陆少磊的之间的事,属于我的私事,我没有插手你的私事,同样,你也没必要管我!如果是仅仅是因为这小公寓离铂尔曼酒店近的话,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一点都不近。车程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前提是不堵车,如果堵车的话,三十分钟,甚至一小时以上都是有可能的。”秦如歌站在一旁,低头看他,脸上尽是坦诚,一点虚瞒的成分都没有。
雍霆瑀看着她这副认真严肃的样子,没有多久,就笑了,“以后就是要像今天这样!”
秦如歌一怔。
“傻丫头,不管外人怎么看你,记住,你就是你,不是谁的附属品,没必要和谁唯唯诺诺,低三下四的。就算你曾经做错了事,那也过去了,放不开过去,你又怎么能面对未来?”雍霆瑀也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脑,笑道,“再记住一句话,你的维诺,别人也许根本不领情,你的让步,只会让那些想要欺负你的人更得寸进尺!”
秦如歌看着雍霆瑀又恢复以往的笑容,眼睛马上就酸了,“你吓死我了!我,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
“好了!没生气!”
“真的?”秦如歌这才觉得,雍霆瑀根本不像外面说的那么神乎其技,他只不过也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有血有肉,有脾气。
她甚至怀疑,他无时无刻的笑容,也只是一层保护伞而已。
站在这个位置上的男人,是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误的。
雍霆瑀笑道,“真的。”
“那就好。”秦如歌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解脱了一样又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刚才雍霆瑀给她的收购案文件,“你都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习惯了你平常说话的语气,实在是无法接受那么严肃冷漠的你。”
雍霆瑀和陆少磊不一样。
他们能放在一起比较的,恐怕也只有事业了。
其他的,根本没有可比性。
“行了,刚才那话是吓你的,同时也让你长长记性。”雍霆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秦如歌点头,“只要你不是真的生我气就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雍霆瑀,。
就是潜意识里不想和他闹翻。
“你手里拿着的是明天会议要用的东西,既然你睡不着,那就连夜把它给弄出来,明天拿回酒店复印二十份。”雍霆瑀吩咐,“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会议前,我希望你做足功课,不至于到那时候吓的腿软!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雍霆瑀的行事作风她没有领教过,所以乍然听到他这样的话,还是有点回不过来神。
“雍总,我有点事不明白。”
雍霆瑀看着她的脚没事了,又坐回了椅子上,忙起来,“嗯,说!”
“既然这个收购案这么重要,为什么还要让我知道?”秦如歌顿了顿,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既然你知道我和陆少磊之间的关系,我又听你说他也在弄这个项目,你就不怕……”
她欲言又止。
雍霆瑀笑,“你还没有是非不分到这种地步吧?”
听他这么说,秦如歌倒是松了口气,还想雍霆瑀让她知道这案子,是为了试探她呢。
反倒是她太小心眼了。
或许她有点明白,为什么雍霆瑀能有这么一大批忠于他的兄弟。
人都是互相的。
秦如歌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也对,可又想到一个问题,“雍总,你还没告诉我我的职位呢?”
“秘书。”
秦如歌道,“这不行!”她拒绝的原因是因为曾经听曹行说过,雍霆瑀的秘书都是男的,没有女秘。
“除了秘书以外,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雍霆瑀实在是不好意思打击她。
“可,可是……”秦如歌觉得他说的话也在理,确实是这样,自己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本事,除了会做吃的以外,好像的确什么都不会了。她倒也坦然,不像那些上了专科却觉得学历见不得人的人来说,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可是曹行说,你的秘书都是男的。”
“你来了就有女的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去做功课!明天要是弄不好,别怪我翻脸!”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秦如歌被他弄的没有办法,随手翻了几页文件,却惊讶的发现,这上面的内容居然全都td是英文!
摔!
她最搞不定的就是英文了。
对英文的认知,也就仅限于几句简单的交流,其他的根本不懂。
现在要让她从头到尾翻译出来,绝对是在挑战极限,“雍总,这,这有点太多了。”
满满二十页啊!
就算她从现在开始翻译,一直到明天,顶多也就是弄出来十行,当然这里还有查字典,要让她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全部弄出来。
不太可能。
英文对她来说,就是天书。
看不懂,也说不明白。
“对你来说有困难么?”敲击键盘的手越来越快,甚至近乎盲打,雍霆瑀的眸子紧盯电脑,锐利的闪烁。
秦如歌也不敢隐瞒,毕竟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一个弄不好就会给这次的收购案造成难以预估的损失,她没敢夸大,坦然道,“是,雍总,这对于我来说确实有不小的困难,我没上大学,所以四六级也没考,英文水品根本不过关,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可能会有问题,。”
“可我肯定不可能在你要求的时间内做好,我能力有限,而且肯定会出错。”秦如歌不是那种明明没本事却硬是夸下海口说我能行的那种人,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她很坦然。
雍霆瑀笑,“我的意思是让你把这份文件打出来,没让你翻译。”
不过,他倒是挺喜欢秦如歌这坦诚的性子。
“你早说嘛!吓死我了!”她喘了口气,满脸的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
雍霆瑀道,“那是你没问。”
行吧,只要不让她翻译,上司说什么都行。
“这份文件,你打出来以后,直接存盘,别用云储存!”雍霆瑀说,“另外就是,好好看看这份文件,不懂的来问,纯英文版的比看中文版的提升的更快。”
“哦,好。”
秦如歌拿着文件,刚打算离开,想到什么,又转身问他,“雍总,你还住我家么?”
“住!”
秦如歌耳提面命,没敢再反驳。
谁知道雍霆瑀又来了一句,“不只有我,曹行他们也会来,虽然这公寓比较小,可挤挤的话还是能住下的,这项目不能再拖了!”
他的意思是,往后这段时间,不只是他,连带那几个副总监,也会来她家赶项目。
有了刚才的教训,秦如歌不敢再多说什么。
有句话雍霆瑀说的挺对的,别把他的纵容当成不识抬举的资本。
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哪儿,就依他的财力,别说一栋这样的小公寓,几百栋都能买下来。
“行,我知道了!”秦如歌点头。
直到她走了出去,雍霆瑀才抬起头。
想着刚才她的顺从,唇角勾起。
有些事不急,慢慢来。
他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秦如歌会懂人情世故的。
脾气嘛,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冲。
……
凌晨两点多,秦如歌坐在书桌前,边看着旁边的文件边认真的往上输英文,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输,特别的仔细,生怕写错一个字母,会挨骂。
夜,很暗。
可房间内的小小灯光,却一点一点的把她的心点亮。
客房。
雍霆瑀在和周晟行,立恒以及曹行三人开视频会议。
因为两年前的离婚案,曹行暂时还不能接业务,而周晟行在这方面又比较擅长,和法国那边的律师也熟,这次的收购案,也是他一直在跟进。
“雍总,和詹姆斯的第七轮谈判,可能要推迟到十天以后,。”周晟行把最新得到的消息向雍霆瑀汇报。
雍霆瑀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和他的律师接触过,詹姆斯的态度还是很坚决,如果我们要强硬收购的话,可能会引起不好的影响,还可能会引起法国民众的不满。毕竟他们钟爱本国袖酒的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周晟行觉得詹姆斯实在是太顽固了,六次谈判,五年的时间,都没把这个硬骨头给啃下来,想想还是觉得亏。
雍霆瑀道,“曹行,你有什么看法?”
“这两年,我也听说了詹姆斯的一些事,他的女儿最近刚结婚,对方好像还是皇室中人,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曹行像只狐狸那样,给雍霆瑀出谋划策。
周晟行道,“詹姆斯可是很疼这个女儿的,或许曹行的想法可行。”
“费家那边呢?”
周晟行道,“费庄主还在想办法,就是我听说,他最近正头疼他儿子。”
费庄主是法国华裔,他持有的酒庄也是波尔多左岸唯一一个跻身二级酒庄的华裔世家。
他的儿子,费南德,年仅二十六岁,便荣获世界侍酒大师的殊荣,可却行踪飘忽不定,喜欢周游世界。
这怪习惯,倒让费庄主很头疼。
而费庄主唯一搞不定的,也是他这个儿子!
生性散漫,太自由!
“南德的性子就是这样,也难为费庄主了。”雍霆瑀笑,有时候他对费南德也很头疼。
“雍总,费庄主和我说,第七次谈判的时候,他会过来帮你,另外他还有一句话让我转达给你。”周晟行说。
“说!”
“费庄主说,如果你能找到费南德,或许这次的谈判,会事半功倍。”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雍霆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费庄主的建议,他收下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找到费南德,比登天还难。
谁知道这小子钻在哪个地方逍遥自在呢?
立恒笑道,“雍总,既然费庄主说了,那你怎么也得帮他这个忙吧!”
“嗯!这件事我自有考虑。”费南德的行踪,虽然难找,但并不代表找不到,也许有个人可以。
曹行即刻说,“我去和佳臣说。”
“辛苦你了。”
周晟行又道,“雍总,可能陆总那边,也会在这几天有动作,毕竟这酒庄,诱惑太大,而且我还听说一个消息,似乎段家,也有意思要收购这酒庄。”
“周晟行,你能不能说点好消息!这块骨头,我们已经啃了五年,都到这时候了,再蹦跶出来一个段家!开什么玩笑?!”立恒有点不满。
周晟行摊手,“我这也是没办法,咱们盯着这块肥肉,自然也有别人觊觎,陆总暂且先放一边,段家那边就是个麻烦,要是人家赢了大选,成了总统,这酒庄可能就要易主了。”
周晟行说的是事实。
段家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其他书友正在看:。
“师兄,这点你可以放心,我想段家不会这么做。”曹行还是有些把握的,“段家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在政法线上,跟着他们老子干,老三虽然是个机长,可却也是正规军校毕业的,商业这块他们不涉及,也不是很精通。这段家的主母,经营着六星级会所,人脉广,这自然不用多说,但毕竟她的身份特殊,又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她虽然有心,可不会去做。”
轻重她还是知道的。
曹行说的也有道理。
可万一呢?
“k!我明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开会。”说完了正事,雍霆瑀自然不舍得让他的下属再继续熬夜。
身体吃不消。
周晟行,立恒先后下线。
最后只留下曹行,他看着雍霆瑀,道,“陆少磊没有为难秦如歌吧?”
即使知道自家老大会帮秦如歌摆平,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曹行清楚的知道,这种担心,不是喜欢,而是纯属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担心。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没有。”
“那就好,虽然不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总觉得没安什么好心。”除了严书楠,雍霆瑀,以及陆少磊外,任何人都不知道陆家的信物在秦如歌的手里。
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起码雍霆瑀是这么想的。
“那老大,我下了。”
曹行和雍霆瑀到了晚安,便下了线。他帅反号。
……
秦如歌一晚上没睡,好不容易把文件打进电脑里,存好,才发现天已经亮了,顶着两只熊猫眼,下楼打算去做早餐。
可刚到餐厅,却看到餐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可口的餐点。
几碟可口的小菜,煎鸡蛋,刚考好的土司,牛奶,还有两碗海鲜粥。
品种多的闪花了她的眼。
“起来了,快吃饭吧。”雍霆瑀解开围裙,拉开椅子坐下。
秦如歌也不拘泥,很随意的坐下,选了自己爱吃的就开吃了。
“功课都做好了?”
秦如歌点头,“嗯,做好了,不会让你丢脸的。”
这是她作为雍霆瑀的秘书,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出现,不论到时候需不需要发言,她都做足了功课,这点毋庸置疑,绝对不会给上司丢人!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雍霆瑀看着她这副颇有自信的样子,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没再说话。
俩人吃了饭,便打算去酒店。
可出了门才知道,雍霆瑀竟然不是开车,而是做公交车!♂6^毛^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