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牛马厩找了顿打之后,刘彪一直趴在床上哼哼,让他的叔父心疼不已。其实他皮粗肉厚的,那点皮外伤早就养好了,可这小子就是赖着不起床。
虽然刘侠卿向皇帝求了情,让他随时过去效力,可刘彪是个要脸的人,被人当众羞辱了,还上赶着去表忠心?这事儿是牛马厩小霸王干得出来的吗?
皇帝拉起一支小小的侍卫队伍,他不为所动,皇帝带着侍卫们出城装逼,他冷眼旁观,皇帝开始招兵,他稳趴钓鱼台,等到皇帝真的召到了两千人的羽林军,眼看着一车车的粮食金银拉进皇宫,刘彪神奇地一夜康复了。
没办法,再趴下去肉都被别人吃光了,他连汤都喝不到。
你看那个孙易,现在人模狗样的,还有王猛、翟兴两个笨蛋,居然成了陛下手下的得力干将,他刘彪啥时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过?
刘彪搬了把人形梯子,他的叔父刘侠卿,一起去向皇帝报到。
刘盆子并没有难为他,只是大度地一挥手,“回来了就好,正好我这儿缺人呢,四个曲长定了三个,再晚来位子就没有了,你就做第四曲的曲长吧!”
“彪子,你是曲长了,那可是能管上千人的大官啊,还不快谢陛下大恩?”刘侠卿大喜过望,赶紧扯着刘彪跪下谢恩,刘彪还晕乎乎的,四个曲长,那怎么也得五六千人,哪有那么多人?
可皇帝陛下不管这个,官帽子就要戴大的,虽说手下一共只有两千人,去掉辅助部队,分成四个曲人数是有点(非常)不够,但是那是编制,咱们有空编不行啊!
赤眉军的军制本来就随便,羽林军又是皇帝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老子爱怎么编怎么编,别人管得着吗?
刘盆子把两千人编成一军,亲自统领,由罗由做军司马。全营下辖四个曲,四个曲长分别是王猛、孙易、刘茂和刘彪。
胡狗子和王猛是铁哥们,两人平时就总在一处,王猛勇猛有余,智计不足,胡狗子却是有名的狗头军师,鬼点子多得很,两人在一起就是绝配,于是胡狗子成了王猛的副手。
刘茂这个曲长是皇帝硬塞的,虽然这个皇兄现在有点消沉、谨慎过头,可是小皇帝知道二哥从小看的是兵书,骑的是烈马,从骨子里向往着铁血杀场,只是后来遭遇变故受了刺激,才变成现在这样。就凭他保护弟弟时那股拼命劲儿,就绝不是个弱鸡。刘盆子暗地里希望自己的二哥能振作起来,再变回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英豪。
除了战斗部队的四个曲之外,还有一支小小的后勤部队,由翟兴负责,这小子打仗不行,张罗点事儿还是挺周到的;除此之外,还需要一支皇帝亲兵卫队,这个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全,必须得用一个靠得住的人,最认真最忠于值守的牛得草入选。
“陛下,我不爱打仗,你知道的,平时在牛马厩里挨揍最多的就是我,我我不下队伍了,就在你身边,帮你洗洗衣服洗洗脸,做你的贴贴贴身侍卫吧!”班登拽着皇帝的衣袖苦苦哀求。
“先把你自己的脸洗干净再说!”刘盆子嫌恶地看着他鼻子下面的两行清涕。
就这样,小屁孩儿班登在牛头马面波涛汹涌的白眼中当了皇帝身边的勤务兵。
关键岗位安置好了之后,其余的职位就等着新兵来角逐了,当然有的位子也预先定下了,小皇帝靠这个充实自己的内库。
汶阳校尉的儿子带来了二十具铁甲,得到一个队率职位,泰山将军的儿子带来三十五只猪羊,也预定了一个队率位子。南城将军送侄子参军,同时送上一份大礼:一百三十匹战马,刘盆子大喜过望,当即甩了一顶屯长的帽子过去。
士兵们惊奇地看到,他们的皇帝把一百多匹马细细地看了一遍,几乎一匹也没有落下,而且眼光都在下三路徘徊,当少年们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皇帝是个连马都不放过的流氓时,小皇帝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他们都怀着崽儿多好!”
骑兵是古代战场上的王者,战马是稀缺的战略资源,刘盆子格外看重,当然希望越多越好。
有一些新兵自带马匹过来,自动成为骑兵。连同原来一百余名骑兵,加上南城将军的大礼,总共可编出四百余名骑兵,占到整个队伍的两成,对当时的军队来说,这个比例已相当可观。
刘盆子非常想有一支独立的骑兵队,作为自己的王牌部队,但想来想去,感觉时机还不成熟,从他的骑兵数量和质量上来看,目前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应该是侦查、骚扰、迂回穿插,作为辅助部队存在。
放眼全国,大规模的骑兵队伍很少,主要集中在边境,比如刘秀手下的幽州突骑,是为了对付匈奴而训练的精锐骑兵。自己这几百匹马如果遇到大队的幽州突骑,大概分分钟被碾成渣渣。
高级将领要配备马匹,皇帝的贴身卫队需要骑兵一百,除此之外,三百余名骑兵将被编到战斗营中。几个曲长都盯着这块肥肉,尤其是孙易和刘彪,他们都是马吏出身,骑术高超,又熟悉马的习性,对骑兵更为渴望。
刘盆子没有确定骑兵的分配,而是暂时交给牛得草来集中整训,等到训练结束之后看情况再行决定。
皇帝亲自制定了为期十二天的第一期训练计划,野心勃勃地要在羽林军中施行。同时,他和罗由一起研究制定了严明的军纪,要趁着训练的机会统一推行。
对于从小在赤眉军长大的少年们来说,军纪是个新鲜玩意。几个牛马厩出身的曲长参加了前几天的装逼训练,领教过小皇帝的马鞭,对此已经有了认识,唯有刘彪缺了这一课。
他对此提出了质疑,当然不敢针对皇帝,只能向军司马罗由说话:“军司马,咱们平时打仗从来不讲军纪,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大家都习惯了,谁耐烦等指挥下令?这么多条哪儿记得住,这也,也行不通啊!像这一条:按时集合,迟到要吃军棍,还有这条:晚上不睡觉,在营里走动也要吃军棍,那弟兄们起来拉屎怎么办?这个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兄弟们受得了吗?”
罗由微微一笑道:“胡曲长说得有理,各营将士是习惯了不遵号令,自行其事。但羽林军要成为天下精兵,自然要与他营不同。若是寻常兵卒,已惯于目无军纪,重新训练定会十分困难。陛下正是虑及此,才将我军年龄限制在十八岁以下,此等年纪的少年尚未沾染军营风气,假以时日,定可磨砺成才。依罗某看来,经过严格训练,羽林军定可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威武之师,而诸位,也将成为能征惯战之强将,随吾皇扫平天下,建功立业,名标青史。”
几个少年听了这话,都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身子,建功立业名标青史,这个饼画得真是又圆又大。
皇帝发话了,“胡曲长,前几天朕亲自带队训练,这几位曲长都练过了,就你没赶上。这样,你找别人多问问,心里有个数。从今天起,每天的训练内容都会提前一天下发,诸位照此执行,不容私自改动!练兵这事儿朕就仰仗诸位了,要是谁觉得做不到,现在就提出来,说实话,有的是人求着要当这个曲长!”
王猛孙易等人七嘴八舌地大叫:“有什么做不到的?要是这都不行,陛下你撤了我!”
刘彪怎么甘于落在这些牛马吏的后面,便也跟着大叫道:“这有何难,我的曲保证做得到,不信咱们就比一比!”
“朕就是要你们比上一比,每天都要比!朕把肉都准备好了,让你们每天都有的吃!不过……”几个少年听到有肉吃,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刘盆子把脸一正,接着说道:“不过,只有赢了的才有,输了的可没肉吃,朕决定,每天训练垫底的曲,吃素!等到最后一天,咱们来个大阅兵,好好地比上一比,看看到底谁能得第一名!”
少年们听了,个个摩拳擦掌,憋足了劲要争这个第一名。刘彪已经琢磨着找自己的兄弟们,抓紧补上前几天落下的课,再好好研究下明天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