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白远山仍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能有这个本事,把整个八门玩弄于股掌之中。
吴爻轻笑一声:“你不信吗?”
能做到这里,她自己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发现了白然之之后,对方已经个梁家生下了女儿。等到梁慎微长大成-人,白然之忽然就消失了,梁元也进了监狱。这件事无形之中加深了吴爻对八门的痛恨。顺蔓摸瓜,她找到了当时执掌土坤的幸尘,跟她做了一趣÷阁交易。
“你跟土坤有交易?”白远山一直以为吴爻是跟八门的这一系做对,却没想到,连自己的敌人都被她算计了进去。
吴爻轻轻一笑:“谁说不是呢。”
事情其实十分简单,她找到了幸尘,跟她简单的聊了个天。幸尘以为,对方跟自己的目的相同,都是要把其他七门给铲除,并且当时的土坤仍然被困在战争后的一蹶不振之中,对方提供的条件十分诱人。吴爻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把他们一直都想要的东西给了他们。
“炼妖之法?”白远山问道。
“这回你倒是聪明了点。”吴爻继续说道。
炼妖之法根本就不是幸锋第一个想出来的,一直以来,这就是八门之中隐藏的一股力量,却没有爆发出来,成功的第一个人便将炼妖之法写进了秘密之中,成了土艮身上的一道红印。此时的吴爻已经参透了身上大部分的咒法,幸尘虽然疑惑,但尝试之后,却得到了惊人的效果。她瞒着幸锋,在他炼妖的方法之中用吴爻的法子加以改变,没过多久,幸锋的双-腿就开始恢复,吴爻便和幸尘达成了一致。
吴爻许诺幸尘,将帮助她铲除其他七门,而相对应的,幸尘需要从白家人手里拿出金兑的“器”,来换取自己的合作。同一时间,他把陈修匀的魂魄招来,在幸尘的帮助下重新塑造了他的身体,并作为意外让白家人带了回去,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土坤信守承诺,利用白敬之的感情让他背叛白家。从梁元手里得来的器一直都在白然之手里,白远山早就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些鬼鬼祟祟,但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梁贞暴露了白然之所住的地方,白敬之才发现了器所在,等到他伏诛之后,趁着人群混乱之际,陈修匀把它带走,并交给了土坤的人。
所谓器,便是金兑一族操纵的绝对武器,能够重振八门,也能借其行不轨之事。陈修匀是个死人,所以他并没有受到器的伤害,而同样的,接触过器的独眼人,也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唯一出现的那次意外,便是骆成。骆成总觉得殊途同路的老板娘有些不对劲,便着手开始调查。如果那天他不是把结果告诉了江柏和徐鸫,两人又没有去质问吴爻,或许他能够查到更多。吴爻当即便给土坤发了信号,独眼人闯入殊途同路的同时,假意掳走吴爻来配合那个凄惨的故事,再然后,趁着众人追捕之时,器终于落到了吴爻的手里。
吴爻低眉看着手里盈透的血玉,唇边笑意更深。白远山见了不免觉得毛骨悚然,长剑已经悄然放下,对付这个女人,这样的攻击已经毫无意义。
“你做这一切,就是想要八门之间自相残杀,自取灭亡吗?”他的声音此刻已经充满了疲惫,“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你还想做什么?”
“你以为我得到器是想要毁灭八门吗?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也太高看八门了,我把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并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自己。”
白远山不明白,这个东西对于她来说,有与无都没有明显的差别,那为什么又要这样坚持呢?
“所有人都被你算计了,死的死伤的伤,幸锋也被你困在了局里面,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放过了我,放过了白家那么多人?”
忽然之间,吴爻像是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她摇了摇头,无比嘲讽的说道:“你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一次留着你,是要你当我的信使呀。”
“信使?”
吴爻手指对着山下那一片异象缓缓说道:“你瞧呀,你的外孙女正在开启五行封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望着白远山不解的模样,吴爻说道:“五行封印之所以能够记载在你的书上让人看见,并不是因为它本身就存在,而是我做了手脚。这本就是八门秘密之一,纵使五大宗师齐聚,也未免能够完全开启。”
“你说什么?”
“没错,等到梁贞完全把能力用尽就会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她缺少的,还有这一个器。”没有器,五行封印根本没办法实施。
“你就是要我过去把这个事情告诉她吗?她是有多聪明,你以为她不会发现?”
吴爻摇头:“不不不,我不要你去告诉她,我只要你去让她做一个决定。用器把今天的一切封存,或者用器,让骆成变成一个正常人。至少一百年之中,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白远山浑身一震,他终于明白吴爻的意思了,这所有的一切,她都是躲在背后操纵着,不费一兵一卒,至始至终,自己的双手都是干干净净,不染鲜血的。她明明知道梁贞对骆成的感情是多么的真挚,明明知道梁贞与她一样痛恨八门,就是因为八门,她的家庭才会支离破散,这一股怨恨丝毫不比吴爻差到哪里,却偏偏要让自己去做这个恶人。
她早已把骆成看的比所有东西都重,如果梁贞选择了前者,她就将再次孤身一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甚至比之前更加孤独。如果选择后者,那八门之间的恩恩怨怨,将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解决。
白远山哑然无语,他忽然笑起来,声音是那么的无力:“梁贞,你当真那么恨我们吗?”
吴爻在这一瞬间收起了自己一贯以来的笑容,她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忽然不咸不淡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啊。”
就在白远山不明所以的时候,面前的吴爻忽然站了起来。白远山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却看到吴爻并不是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而是款款向着山洞的边上,对着月光盈盈站立。她伸出自己纤细的胳膊,褪去了自己的外套,紧接着,竟然当着白远山的面,开始一件又一件的脱去自己的衣服。
白远山下意识地背过身去,却听到吴爻鸣啭般的声音动听地喊道:“白先生,转过身来。”
鬼使神差般,白远山转过了身。月光下,吴爻的身体白的像是一块美玉,浑身上下纤尘不染,如果不是之前那个可怕的故事,白远山甚至觉得眼前的女子跟天上的仙女无二。但很快,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从吴爻的四肢开始,渐渐爬上了一些像是疤痕一样的红印。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拿着尖锐的刀具,在她的皮肤上一趣÷阁一划,狠狠雕凿着,触目惊心的疤痕让白远山不由得浑身一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上都开始异样起来。那些充满魔力的咒语逐渐攀向吴爻的躯干,椎心般的疼痛已经在几十年的岁月中让她渐渐抚平。只有这恶心的伤疤,不断提醒着她身为土艮应尽的义务,这一切,都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啊。
白远山低下了头,他终于明白这来势汹汹,逐年累计的恨意是从何而来的了,那些咒语仿佛就是圈进吴爻的牢笼,把她从一个正常的世界,拉进了一片荒芜。
“现在,你懂了吧。”吴爻淡淡说道。那些可怕的疤痕耀武扬威似的占领了吴爻的身体,过了很久很久,才有了渐渐消退下去的迹象。吴爻缓缓地穿上衣服,回过头对着白远山笑了笑,“白先生,我交给你的事,就拜托你了。”
白远山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他的心情从怀疑到暴怒,又从暴怒到恐惧,而今,又变成了这样一副无奈的神情。白远山啊白远山,总以为八门会毁在土坤的手里,顶多也就是被幸锋夺了位置,输的心甘情愿而已,却没有想到,设计这一切的人,竟然只是一个跟八门毫无关系的弱女子罢了。
或许在镇妖八门成立之初,就已经埋下了祸根,那所谓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保卫所有秘密的土艮,只是隐藏了八门之中所有的罪恶罢了。现如今,这颗罪恶的种子已经开花结果,以最震撼的方式,展现着自己的一切。
白远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放下了手里的长剑,面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年迈的老人,面对着一切,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
“好了,白先生,你去吧,我记得你的银翘每次都能把信息传递的很仔细呢。”
白远山失笑,摇了摇头离开了山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