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值二十两银子?你睁开狗眼好好看看!”
狗眼?
说他是狗?
掌柜的抬眸阴沉着一张脸,语气略带嘲讽:“敢问您又是哪家的贵人?”
“我是县太爷的亲嫂子,怕了吧?”
好怕啊!掌柜的嗤笑一声,“老头子我是县太爷的亲表舅。
亲嫂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县太爷的亲表舅?
钱果儿态度忽的一转,挤出一个笑脸。“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我是替补县令沈大人的嫂子,我弟妹是当朝的轿县主,八王爷的嫡女。
就是那个领兵三十万去边疆的八王爷!”
掌柜的面露不悦,“你别把八王爷和县主放一起说。”恶心!
八王爷一世英名生这么个玩意儿?倒灶的玩意!
掌柜的很是崇拜八王爷,男人嘛!都有英雄梦。
掌柜的也不例外,他是挺崇拜八王爷的!英雄嘛!
虽然八王爷家里有泼屎。
“是是是…”钱果儿忙点头称是。
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我小叔子他崇拜八王爷才求娶了县主。
哪知道!县主她…哎……
我们这乡下人家无权无势的,只能由着她供着她了!”
钱果儿看掌柜的神色有些动容,摸着脸上的巴掌印道:“县主在酒楼用膳呢!让小妇人来典当这个。
老掌柜你就帮帮忙吧!”
老掌柜看清钱果儿脸上的巴掌印,叹口气。“行吧!最多给你三十两银子!
这不是宫里出来的珠花,三十两已经不少了!”
钱果儿垂目抹着眼泪,“掌柜的行行好,再加点吧!”
掌柜的不再看钱果儿,“我开门做买卖的,总不能赔钱。
死当就是三十两,已经是最高价了。活当是二十两,你活当还是生当?”
钱果儿看这老头不为所动,她也懒得装了。
语气冷了几分:“死当,我要银票。”
三十两的银票用帕子包着,钱果儿贴身放好了。
等钱果儿回到驿站,李招娣已经回去了。
二十个铜板李招娣只拿回去四个肉包子四个素馅的包子。
肉的包子五文钱两个,十文钱。素馅的三文钱两个,四个素馅的就是六文钱。
李招娣贪了七文钱,钱果儿也没吱声。
钱果儿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让李招娣一愣,有些心虚的问:“老二媳妇,你捡银子了?”
钱果儿拍拍身上的银票,“大嫂,你尽想美事。”
“那你咋才回来?我都到家半天了。”
钱果儿指着自己的脸,“碰见谢娇了,被她打了两巴掌。”
李招娣看着钱果儿脸上的巴掌印,唏嘘道:“打的还怪狠的。”
钱果儿眼珠子一转,“可不是嘛?嫂子你把包子给爹娘和老三送去吧!
我就不去了。”
“咱俩一起去!”李招娣不想自己去。
钱果儿眼里精光一闪而过,说道:“要是爹娘问起我的脸,我咋说啊?
说买完蒙汗药,回来的时候碰见谢娇了?”
“我去!”李招娣端着六个包子,敲响了沈祁和沈老太太的门。
——
次日一早。
一声哀嚎响彻驿站!
野生曼陀罗粉,蒙汗药真好使!治好了沈状元的失眠加头痛!
治好了沈老太太的焦虑、不安和害怕。她如今只剩下愤怒了。
若是能肋下生双翅,她就是愤怒的小鸟。
老大一家、老二一家偷了银子和路引跑路了,留下她和老头子对付鬼?
沈老太太觉得自己生了三个鬼,两个帮着媳妇的伥鬼,一个真鬼!
沈老头子双目赤红,抬起老寒腿,一脚踹翻了吃饭的桌子。“老三给爹雇个马车,我要回村。
打死那两个王八羔子。”
沈老太太一拍大腿,“对!快雇车!”
说时迟那时快!沈老太太买了十个馒头就登上了回村的马车。
一上马车沈老太太就老泪纵横了。
命是保住了,荣华富贵没了!
沈老太太哭够了,唉声叹气道:“他爹啊!咱们回村怎么说啊?”
沈老头也唉声叹气,“就说咱们在京城水土不服,要病死了!
老和尚说了,咱们不能离开故土。”
沈老太太拍拍胸口的一百两银票,这是沈祁给她的。
“孩子他爹,你说老三的话是真的吗?”
沈老爹老泪纵横,“真的假的重要吗?他在作死啊!你看见那个刀疤脸了吗?
我听见老三叫他岳父。”
岳父?
又把自己卖了?
沈老太太满脸嫌弃,咬牙切齿道:“肯定不是我的老三,这孤魂野鬼是个骚货!
顶着我家老三的脸,到处干恶心人的勾当。
那个文王身边一帮花花绿绿的男子,那个谢娇身边一帮花花绿绿的男子。
没有一个好东西。”
沈老头唉声叹气,压低声音道:“谢家王朝就一个好人,老三身上的鬼!还要弄死他。”
“老头子?你说老三身上的鬼会不会是北国人?”
“……”
“玄乎啊!”沈老头打个寒颤。
“那鬼说他上一世娶了柳家嫡女?老头子你信吗?”
“信个粑粑!咱家哪有聘礼能娶人家尚书嫡女啊!让老三当上门女婿吗?”沈老头叹口气。
“县主也没要聘礼。”沈老太太嘟囔一句。
“她连村里的寡妇都不如!还县主呢!”寡妇也不能一夜睡八个!
沈老太太喃喃自语:“要是老三娶了尚书嫡女,老婆子我也能拿捏住她。
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要脸面,还最重礼数,最讲究。
她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击鼓鸣冤告御状!说她不孝。
让她娘家没脸,让成为京城的笑柄。用这个威胁她,看她听不听话!”
沈老太太嘿嘿笑两声,又呜呜的呜咽起来。“我的老三啊!你怎么就被那东西占了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