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翻了翻记录的册子,对苏策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人。
这人叫李永安。
原本是外地一个官员的家奴,原来是个账房先生。
后来那官员犯了事,被抄了家。
他们这些下人便被发卖了。
这种曾经做过想过账房先生的人,可是好货。
也就是苏策今天运气好。
刚好有人牙子带了一批好货过来。
苏策今天如果不要的话,这人估计没几天就会被别家买走了。
王管事说了,若是想租此人的话,三个月一租。
届时不租了的话,这人还是要还给他们牙行。
如果要把他正式买下的话,也可以。
卖身契可以交易,但是因为苏策没有功名或者官身。
所以官府那边不可以登记。
到时候人跑了,虽然能抓回来,自己也得受罪。
王管事又说:“苏公子,我可是看在你今日帮了我不少。”
“才给你开的这个口子啊。”
“届时若是这人跑了,被抓回来,那我们牙行还是得收回来的。”
“官府那边,就得靠你自个儿去打点了。”
苏策想,这比小产权还难搞一些。
毕竟官府不止不保障你的权利,到时候还得惩罚你。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租。
等到自己考了功名,或者钱足够多到可以捐个员外郎的闲职了。
才能够正式把这奴仆买下来。
这种做法,其实也就等于是把苏策家里的生意,变相的挂靠在牙行这边。
这种做法,虽然也不是绝对安全。
但是肯定比苏策自己出面去做好。
毕竟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关注他的人会越来越多。
自己也得趁早打算才是。
苏策听罢,点了点头。
谢过王管事后,他问面前的男人:“我是一个农家人。”
“若是你跟着我回去,是要下地干活的。”
“你可愿意?”
李永安拱了拱手。
“这位老爷,下地干活我自是愿意的。”
“但是小人有一个请求,不知老爷可否一听?”
苏策眉毛微扬。
这人没定下来,就先提要求了?
旁边的王管事,也有点挂不住面子。
“这人是哪个人牙子带过来的?怎么没教过规矩?”
那伙计赶紧道歉,说:“对不住,我这就带他下去,让人好好教训一番。”
说完,就要上手拉走这人。
苏策道:“且慢。”
“不若先听听他要说的什么?”
伙计看了一眼王掌柜。
王掌柜说:“那便听苏公子的。”
李永安听到这人愿意听自己的诉求,有些激动的说:“多谢这位老爷。”
苏策:“说吧。”
“小人的内子也在此处,若是老爷家还缺个仆妇的话,不知可否一起租了?”
李永安原本是一家人被发卖的。
他的两个儿子,在路上被卖了。
只剩下他和自己的妻子到了这里。
如果自己被租走了,那妻子到时间没被人买走。
就不知道要被人牙子带到哪一个县城去了。
所以即便自己还没被定下,就要向主家提要求。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提。
但是这人是个农家人,也不知道够不够钱租他们两个。
这么一想,又觉得很是绝望。
李永安说完,静静的等着回话。
苏策听了他的话,略略思考了一下。
他的工坊,到时候肯定是要请人的。
原本是想让苏正业帮忙打理,然后自己租个会读书认字的,回去记账。
再添一个妇人,似乎也无不可。
李永安听到苏策的沉默,赶紧又说道:“老爷,内子虽然不识字。”
“但是干活也是一把好手,什么粗活重活都是能做的。”
苏策看着这人瘦的两颊凹陷的样子,还坚持着为自己的娘子求情。
他心轻叹一声。
这些人在这里,都是货物。
但是怎么也是活生生的人。
反正自己也是要请人的,就先用着罢。
苏策看向一旁的王管事,问道:“王管事,若是两夫妻一起租下的话,不知是否可行?”
王管事笑眯眯的说:“自是可行的。”
“那妇人倒是便宜。”
苏策决定后,伙计很快又把那妇人带了上来。
这妇人叫邓氏。
面容普通,脸上已经带了不少的皱纹。
看起来也是个忠厚老实的。
苏策很快便和牙行签下契约。
这年男人租三个月,是三两银子,还要另外押20两。
而他的娘子租三个月,只需要百。
听到这个价格,苏策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
这价格也差的太多了点?
苏策又稍稍打听了一下这两人买断的价格。
王管事翻了翻册子,笑眯眯的说:“会读书认字的比较贵些,要25两银子。”
“这妇人,则需要三两银子。”
年纪颇大,又不识字的妇人。
只能做做普通的活,基本卖不上什么价格。
但尽管如此,这租人的价格和本身的价值比起来,也是相当高了。
银子付清后。
把跟牙行签订的契约收好。
王管事还笑眯眯的说:“祝苏公子生意兴隆。”
“早日挣到一个官身。”
苏策也拱手道谢,带着两人走了出去。
那伙计,殷勤的带着几人。
把他们送出门口。
“苏公子若是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小的。”
“今日是小的不对。”
苏策笑了笑,摸出了一个红封。
红封不大,只装了十个铜板。
“今日多谢了。”
伙计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
苏策带着两个人走后,他捏了捏手的红封。
随后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
“眼瞎了这是!”
“一般的农家人,能这么淡定的跟你说话吗?”
苏策带着两人走出来,自己还要往衙门去办事。
于是他拿出一块碎银子,让这两人去填饱肚子。
再买些粗布回去,给自己做些新衣裳穿。
李永安接过后,感激的说着多谢。
旁边的邓氏则红着眼眶,也跟着他一起道谢。
苏策摆摆手,让他们先去。
随后,自己也不停留。
直接抬脚往县衙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头戴方巾,身着长袍的年男人。
这正是苏策先前被王混子等人唆使,去蹲过点的李秀才。
他完全没有别的秀才那般端庄雅,走路目不斜视。
反而盯着手一块玉石,似乎挺是喜欢。
等人走过后,苏策微微一愣。
“明明王混子等人都流放了,这秀才公怎么额头上还写着‘水鱼’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