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六章回宫
户部尚书杨河清被内监一路带到东宫,冷风已经把他浆糊似的脑袋吹得清醒了些。
细细的想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除了偷偷在外头养了两房小妾,也没做旁的恶事啊,那两房小妾的家人也是受了他不少照拂,也不存在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罪名。
“老臣叩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召老臣前来所为何事,老臣惶恐。”杨河清实在想不通,只能先把姿态放低了,小心总不会出错。
景睿若放在平日,定是不等杨河清膝盖弯下就去扶了,毕竟他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几十年老臣了,可此刻景睿就冷眼瞧着他稳稳当当的跪了下去。
“杨大人,你可知,这京城脚下四处流散的难民,都来自何处啊?!”
景睿此时已怒到了极点,恨不得直接命人将这杨河清的官帽官袍给当场扒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清情况。
“回禀殿下,流民来自江北,江北年初大旱,到了秋季,颗粒无收,许多在江北待不下去了的百姓都拖家带口的南上,来了上京及金陵一带…”
提到这事儿杨河清就放心了,这种事情他再清楚不过,问哪儿哪儿都不会出错。
听到杨河清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串,景睿更是恼怒:“既然你知道此事,为何迟迟不报?”
杨河清疑惑道:“老臣在三个月以前都已经将此事上报了啊,想是边关战事吃紧,没能顾上这件事…”
三个月前?那时候战事还没起来吧?
内阁负责整理群臣奏章,每日送给上面过目…对了,内阁的张大人可是桓王的人!
景煜已经肆无忌惮到可以随意扣押奏折的地步了么?
看来自己是冤枉了这尚书大人了,景睿赶紧将杨河清扶了起来:“给杨大人赐座!”
内阁那边还得从长计议,眼下急需解决的还是流民的事儿。
和杨大人商议完应付之策,景睿揉了揉眉心问道:“苏侍读还没找到吗?”
————
小破屋里的几个孩子见外面的官兵越来越多,都不敢再出去,一同守着苏慕白这个重要的人质。
能随意出入皇宫的官员,想必能换不少粮食物件吧,带回江北的话,那些即将饿死街边的百姓们就有救了。
他们看苏慕白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块闪闪发光的人形金子。
这时候屋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若不是现在太安静,根本就不会被人听到。
苏慕白轻扯了一下嘴角,来得可真晚。
茅草被利剑划开,一个矫健的身影稳稳落在地上。
“属下来迟,主上赎罪!”疾风用剑尖挑开苏慕白身上的麻绳后,双手握剑单膝跪下。
苏慕白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起来吧,此事不怪你。”
疾风瞥了一眼屋子里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的孩子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询问动作。
容垣警戒的站起来,把其他几个比他小的孩子全都护在身后。
“有什么冲我来,一切都是我的意思,不管阿华阿胖他们的事!”
容垣明知这个动作无用,却还是一脸坚定的挡在前面,刻意拔高的音量却由于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倘若疾风要灭口,就是神魔也挡不住路,何况他一个瘦弱的孩童。
“罢了,他们只是几个无辜的孩童,且与朝堂之争无关…你且先藏身吧,这动静怕是官兵要进来了。”苏慕白看着容垣的眼神,像极了当初护在王府一众老奴仆面前的自己。
不同的是,景泰还是把他们杀了,把自己送进了危机四伏的东宫。
果不其然,苏慕白话音刚落,外面的官兵就听见人声破门而入。
领头的正是御前侍卫唐宁羽,他是认得苏慕白的。
“侍读彻夜未归,是和这群孩子在这过家家么?”唐宁羽受景睿之命找了一夜的人,顶着俩青黑眼圈和搅成一团浆糊的脑袋看着屋子里的众人。
很明显,苏慕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周围只有几个骨瘦如柴的孩童,怎么看也不像身陷险境的样子。
苏慕白无奈的捡起地上的麻绳,举起双手露出被绑得斑驳淤青的胳膊:“唐大人,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过家家?”
唐宁羽这会才仔细打量了苏慕白的样子——确实有点狼狈。
心里又忍不住有些鄙视,这苏侍读从幼时就弱不禁风不能习武,没想到竟然无用到被几个孩子绑了。
“这绳索是何人所解?”唐宁羽狐疑的看着断成一截截的麻绳,总不能是自己挣开的吧,还有别的人来过?
一个孩子赶紧抢着说道:“是刚才…”
“是刚才这几个好孩子良心发现诚心悔过想要主动认错才把我给放了。”苏慕白赶紧打断那孩子的回话,若是把疾风说出来,那这整个屋子里就都不能留活口了。
容垣是个聪明的,赶紧拉着那孩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附和道:“确实如此,还请各位大人从轻发落。”
“既然如此,苏侍读就跟我们一同回宫吧,殿下已是发过好几回火了,”唐宁羽朝后抬了一下手,众侍卫把长刀都收了起来,“这几个小鬼就扔给衙门吧。”
衙门那地方,普通百姓进去了,就别想全须全尾的出来。
苏慕白瞧着面如死灰的容垣说道:“你们不是想跟朝廷讨个说法吗,跟我一起进宫吧,我带你们见一个身份尊贵的人。”
容垣讶异的抬头,不敢置信苏慕白不仅不怪罪他们,反而还要帮他们。
唐宁羽见苏慕白如此说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带着这一群人一同回宫。
景睿正拟好如何安置京城内流民的草案,苏慕白就被唐宁羽带了回来。
这时候天已大亮,景睿一刻也未曾休息,两眼通红布满血丝,就像一根紧绷着的弦,在见到苏慕白的那一刻,才松了下来。
景睿大步跨上前去,抓着苏慕白的胳膊左右检查着:“慕白,你吓死我了,你有没有受伤?”
身上的酸痛在放松下来后更加明显起来,苏慕白咧着干裂的嘴唇笑到:“殿下不必担心,我没事…”
只是这话未说完,苏慕白就软软倒下。
景睿慌乱的扶住他,只觉得自己臂弯里这幅硌人的骨头架子轻的仿佛要随时离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