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郡主的身子微微前倾，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那些密档中可还记载了什么。”
姜离将令牌收回，看向安阳。
“他在京城期间，曾经结识过几个江湖术士。这些人或许知道些什么。明日我就派人去查访。”
月光下，两人的谈话渐渐进入尾声。
姜离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树影，忽然开口。
“你真的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件事？毕竟这也关系到她的性命。”
郡主的手指在窗棂上停顿片刻，月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那张恬静的面容上，此刻却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许久，她才缓缓收回手，转身背对着月光。
姜离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但对方始终沉默不语。
这种沉默胜过千言万语，已经足够说明她的决心。
或许在她看来，让那个纯真的灵魂永远活在无忧无虑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察觉到她的心意，姜离不再多言。
他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走向房门。
在即将踏出门槛时，他停下脚步。
“我会尽快找到那个医者。在这之前，你要保重。”
夜色渐深，姜离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翌日清晨，姜离早早召集了府中心腹。
金墨、方塔、雷舟三人站在书房中，听着姜离布置任务。
案头上摊开着一份京城地图，上面已经标注了几个重点区域。
姜离将一叠文书分发给三人。
“金墨，你带人查访城南的江湖术士，重点盯着那些擅长符咒之术的。”
“方塔就负责城北的医馆，尤其是那些开了多年的老字号。”
“雷舟，你去城西的道观，打探十年前可有什么异人出现。”
三人接过文书，仔细阅读着上面的细节。
姜离继续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发现线索立即通报。为了避人耳目，你们各自带一队人手，分散行动。”
金墨翻看着名单，若有所思。
“属下记得城南有个算命的老瞎子，据说跟江湖术士多有来往。不如从他那里入手。”
方塔也接着说道：“城北的回春堂历史悠久，老东家见多识广。这些年来的江湖异士，大多都跟他有些交情。”
雷舟再三确认后，将文书收入怀中。
“城西的青云观倒是个去处。那里的道士常年收集江湖传闻，或许能打听到些什么。”
姜离面前摆着一盏清茶，茶雾袅袅升起。
“此事要快，但不能打草惊蛇。那个医者既然选择隐居，必定有所防备。你们查访时要小心，不要暴露目的。”
三人领命而去，各自带着心腹分头行动。
姜离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墙上的舆图出神。
十年前的医者，如今会藏在哪里，还真不好说。
这座繁华的京城，到处都是可以隐匿的角落。
他提笔在图上又标注了几个地点，这些都是可疑的区域。
时间紧迫，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那个医者在京城活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只要顺着这些蛛丝马迹追查下去，总能找到他的下落。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是锦衣卫们出发的动静。
姜离放下手中的笔，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
半年的期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于一个逐渐消逝的生命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派出三人后，姜离并未闲着。
他换了一身寻常装束，骑马独自向京郊进发。
万象楼在大洪的分部位于一处隐秘的山谷。
若非楼秦曾经详细指点过路径，寻常人根本无法找到入口。
山间小路崎岖难行，枝叶遮天蔽日，阳光只能从缝隙中零星洒落。
姜离已经在这片区域转了大半个时辰。
每条岔路都极其相似，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
当他第三次路过一块形状如卧虎的巨石时，终于记起楼秦当初的叮嘱。
要在这里找一条几乎被野草掩埋的羊肠小道。
姜离勒住马缰，仔细搜寻四周。
果然在巨石西侧发现了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径。
若非专门寻找，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条路。
他牵马步行，拨开沿途茂密的灌木。
小径越来越窄，到后来甚至需要侧身才能通过。
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古朴的山庄掩映在奇石怪木之间，处处透着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味。
两名着青衫的弟子早已等在院门外。
显然这里设有某种警示机关，能预先知晓访客的到来。
“姜大人请随我们来。”
青衫弟子恭敬地引路，穿过几进院落。
庭院中种满了奇花异草，有些姜离甚至叫不出名字。
这些想必都是各国进贡的珍稀品种，足见万象楼的实力。
大堂内，掌事正在案前翻阅卷宗。
此人约莫四旬年纪，气度沉稳。
见到姜离到来，他将手中竹简放下。
“楼主常常提起姜大人，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可惜楼主昨日刚走，否则定要与公子把酒长谈。”
姜离在掌事示意的座位上落座。
“昨日？”
他略感意外：“楼秦不是说要在大洪多待些时日。”
掌事一边为姜离斟茶，一边解释。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但昨日风息国突然派人来接，说是有要事相商，火急火燎的。”
“楼主走得匆忙，连口信都没来得及留。”
茶香袅袅升起，是上等的碧螺春。
姜离手握茶盏，却没有品尝的心思。
他将那个神秘医者的特征仔细说了一遍，着重提到了最特别的标记，左手六指。
掌事陷入沉思，一时间堂内只剩下檀香缓缓燃烧的气味。
角落里站着几个青衫弟子，其中一个忽然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行礼。
“启禀掌事，卑职或许知道些线索。”
这名弟子看起来较为年轻，说话时带着几分风息国的口音。
“卑职前些日子刚从风息国调来。三四年前，我们那边确实出现过一位符合姜大人描述的术士。”
随着他的讲述，一段尘封的往事渐渐展开。
那是个寒冬，风息国东南边境的青竹村来了一位神秘的游方术士。
他医术高明，专门治疗一些疑难杂症。
最特别的是，他总是在夜晚出诊，而且只收留那些命格特殊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