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亿万大人物!
周志天带谢瑾等人走的专用通道,避开了嘈杂的人群,在休息室的沙发坐下,谢瑾望着屋中的布罩台灯出神,暖暖的橘黄色似乎能带来一丝温暖,可脑子里仍是一团乱麻,被挟持的恐惧,龙诚面色如常的神情,白源最后倒下时鲜血涂地的惨状……
周志天递给她一杯热茶:“已经过去了,现在很安全。”
谢瑾点点头。
勉强配合警察做完笔录,手机响起,屏幕上闪烁着“龙诚”二字,谢瑾正踟蹰,父亲已经将她手机抢过去,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见周志天不在,直言不讳道:“你那个备胎靠不住,那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点都不紧张你会出事,果然后来也不肯出钱。周志天就不一样,紧张得脸都快变形。”
谢瑾纠正道:“他不是我的备胎。”
“反正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手机又继续响起来,谢文鸣索性替她关了机。
也不知是哪个经济学家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可以用钱衡量,谢瑾觉得,她在龙诚心里的位置,应该是大于一辆宾利,小于一个亿。
可他有很多很多个亿,谢瑾禁不住心头酸涩,她并不是多喜欢他,可他在她心中有着特别的位置,去年他以身诱敌为她换得逃命的机会,纵海一跃的身影深深刻在谢瑾脑中,烙印一样炽烫;可如今发现,他不过是个商人。
就像是信仰忽然被打破。
“晚上去我那儿住吧。”直到现在,谢文鸣仍心有余悸,更何况是被挟持的女儿,晚上恐怕是会做噩梦的,“我那里地方比你那儿大,反正你明天也不用上班。”
他住在酒店的员工公寓,一室一厅的套间,自然是把卧室的床留给谢瑾,自己睡客厅沙发。送他们回去的周志天扫了沙发一眼,摇头:“太短了。”他索性在酒店开了一间套房,钱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自然是最贵的,总统套房。
这下连谢文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因这晚事情太多,几个人似乎都忘了没吃晚饭的事实,在套房内安顿下来,周志天才觉得有点饿了,谢文鸣始终不忘为女儿创造机会,赶紧道:“你们坐会,我去弄点吃的。”
他本就在这家酒店上班,如今他女儿住进了总统套房,加上周志天是y市有名的商业巨贾,同事少不得要八卦几句。谢文鸣刚进厨房,就有好几个同事过来问东问西:
“谢师傅,你们跟周家有什么关系?”
“你女儿是周志天的女朋友?”
“啧啧,鸣哥马上要走大运了!”
……
谢文鸣呵呵笑着,脸上全是得意,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说了一遍,古话说,祸兮福之所倚,看这局势,周志天八成是对女儿有兴趣。
旁人的眼光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灶台上的蒸锅冒着白气,谢文鸣在自己的位置上忙前忙后,心里美得直冒泡,杨主管凑了过来,低声又问:“谢师傅,你女儿跟周志天进展到哪一步?”
谢文鸣挥着大勺,美滋滋道:“应该快在一起了。”
“那就是还没在一起。”杨师傅下定论,“连关系都没定下来,什么都说不准,周志天这种钻石王老五,不知道多少女人盯着,不乏漂亮的模特明星。谢师傅,你怎么不帮一下你女儿?”
谢文鸣不是不帮,是谢瑾有点不开窍,要是换了别人,还不使出浑身解数缠上去,他女儿倒好,温温吞吞,差点把谢文鸣气死。他叹气道:“年轻人的事,还得看他们自己。”
“谢师傅,我说实话你别不爱听,你女儿长得还算标致,但也不是倾国倾城,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杨主管刻意压低声音,“得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不然,周志天跑了,你就亏大了。”
谢文鸣无奈:“我能怎么办?”
“今晚这么好的机会,总统套房,孤男寡女,你这种大老粗就不要去凑热闹了。”杨主管摸出一个小盒子塞到谢文鸣的衣服口袋中,贼兮兮道:“法国进口的东西,无色无味,你给他们加一把火,等到明天,周大老板总得给个说法。”他拍了拍他的肩,献媚笑道:“谢师傅,以后你发达了,千万别忘了兄弟我。”
杨主管回到自己的位置,握着大勺的谢文鸣心头七上八下,他知道杨主管塞过来的是什么,正如他所说,今晚真是绝好的机会。
犹豫半晌,谢文鸣把盒子摸了出来,里面有两颗形状不同的白色药丸,他瞟了两眼说明书,快速从蒸笼中端出两盅汤,悄悄地把药丸分别放了进去。
药丸遇水就化,片刻就没了踪影。
菜是他和侍者一起端上去的,两盅汤分别摆在了谢瑾和周志天面前,谢文鸣对女儿道:“多喝点汤,安神静心的,最适合晚上喝。”
谢瑾只认为是父亲在关心自己:“你也坐下吃饭吧。”
谢文鸣干笑着,见周志天只吃菜,又劝他:“你也多喝点,饭前喝汤养胃。”
周志天很给他面子,端过来尝了尝,点头说“味道不错”,谢文鸣放了心:“我还有个东西要拿上来,你们先吃着。”
他离开了套房,周志天似乎对汤汤水水的东西不感兴趣,喝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
餐桌很长很大,上方水晶灯的橘黄色光线照下来,映得盘中饭菜颜色更加鲜亮,不过谢瑾实在没什么食欲,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喝汤。
一盅汤都进了肚子,渐渐地,身体出现一种异样的感觉,明明是拂着微风的秋夜,谢瑾却觉得热,头脑也是昏昏沉沉,甚至连筷子都握不稳。
她扔了筷子,一只手支在餐桌上撑着额头,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难受,全身发烫。
“你怎么了?”周志天发现她有点不对劲,走过来问她。
“我……难受……”谢瑾都快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模糊的视线看到客厅的沙发,她只想过去躺一下,身体却不听使唤,一站起身,她整个人摔倒在地。
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她并没有摔痛。
周志天赶紧将她扶起来,谢瑾身体瘫软如泥,软软地倚在他身上:“热……”
她是真觉得热,脑子里如同蒙上一层迷雾,又像煮开了一锅浆糊,混混沌沌,像是发了高烧。听到周志天在唤她,谢瑾想跟他说什么,嘴里却不知吐出了什么话语。
她被周志天扶到了床上,一只温暖的大手摸在脸上,谢瑾嘤咛一声,她的眼睛还睁着,却已经看不清身边人的脸,只看到头顶水晶灯发出柔和的光线,银白色的光晕一圈圈散开,如同飘渺的月光。
卧室的窗帘微微抖动,窗外,是微波不兴的大海;更远处,小海湾对面万千灯火闪烁,摩天大楼的霓虹和天上的星子融在一起,将城市的夜晚冲得极薄极淡。
穿越半个喧闹的城市,在谢瑾住处的楼下停着一辆车,司机位置上坐着个男人,从树缝中漏出的几点路灯光照在他脸上,模糊地勾出他英俊的轮廓。他微微侧着脸,目光一直投向进入小区的道路,似乎在等待什么。
夜越来越深,草丛中虫鸣渐歇渐止,花木似乎也打起瞌睡,惟清风疏淡,秋夜如殇。